看似玩笑,实则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桑枝不动声看着忽然之间泛起一阵阵涟漪的湖水,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湖底翻涌,搅和的淤泥浮上了湖面。 光线暗下后,视线受阻,几乎没人会注意到漆黑的水面。 她抬起头,角弯起一抹弧度:“借郡主的光,得到娘娘邀请,荣幸至极。” 侍卫摇着船桨让两艘船尽可能地靠近,然后放上木板,老嬷嬷扶着两人到了太子妃的船上。 船远离湖中心,十五皇子都没有想要面的意思,湖面上一圈圈散开的涟漪越泛越大。 公治念紧张到手心冒汗,着声音道:“王妃说她不是好人。” 桑枝假装咳嗽,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口鼻道:“方才湖里有人,若你再不答应,我们的船就要被掀翻了,届时你顶着浑身水,不去也得去。” 第175章 晋江 ◎京州事变21◎ 她瞥了一眼太子妃, 声音得更低:“我们没在一炷香之内回去,他们定会起疑,派人来寻。” 老嬷嬷取过两条披肩依次递给两人:“晚间风寒, 可别受凉。” 公治念接过披肩:“多谢嬷嬷。”她将披肩搭在臂弯内, 没有展开。 船靠岸后, 天已然全暗,围绕云海湖一圈的庭灯皆被点亮, 就连屋檐下的六角灯也燃起了烛火。 女扶着几人上岸, 沉默不语地将桑枝和公治念左右围了起来。 湖对岸的太监急得几乎蹿下水,领着一群女沿岸跑来, 老嬷嬷瞧见后道:“真是狗奴才, 我们家娘娘亲自邀客人回一叙, 他跟着着什么急。” “让旁人瞧了还以为我们要将人带回东吃了。” 太子妃出声提醒道:“嬷嬷。” 老嬷嬷闻言,立刻掌了一下自己的嘴:“哎哟, 老奴这个嘴啊,该打。” 动作间她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公治念,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 桑枝望向身后的云海湖, 橘烛光让整片湖面泛着诡谲的波纹, 如潜伏已久的凶兽正悄无声息地张开獠牙,连带着暮一起入腹中。 狸花猫碧绿的眼瞳在黑夜里闪耀着微光, 随着船只的远去淡没。 沁距离东约两盏茶,算不得远, 太子妃坐着轿撵在队伍最面前,桑枝与公治念被分开在轿撵的左右两边。 太子妃偶尔会找话题与公治念聊一些女儿家的事,似乎只是为了解闷说话, 她毫不在意公治念回答了什么。 淡淡地欣赏着指甲上鲜红的蔻丹。 桑枝不动声地观察着路线, 计算一路上遇到了多少暗卫和死士, 小蜘蛛从袖子里溜出去,攀上墙头,股后拖拽着一透明的银丝。 “方才游湖,脏了裙摆,容本先回寝换一套衣物再来作陪。”太子妃从轿撵下来,手指轻点了一下老嬷嬷,“带郡主和夫人先去偏殿坐坐。” “是。”容不得两人拒绝,嬷嬷伸出手道,“请随老奴来。” 偏殿一般在主殿靠后两侧,但老嬷嬷带着她们绕过主殿,直奔后院而去。 公治念近段时间被带着一直在皇城逛,悉了皇城的布局,见嬷嬷略过偏殿继续往里走时,伸手拉住了桑枝的衣袖道:“堂嫂不是说去偏殿吗?嬷嬷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老嬷嬷脚步一顿,布纹路的脸堆起笑容:“偏殿有客人在,不好打扰,老奴先带二位去见小栖公主,将娘娘准备好的礼物取来给郡主。” “等娘娘换好衣物,再来偏殿也不迟。” 桑枝微笑着回绝道:“无妨,我们在偏殿门口等一会儿便好,不劳烦嬷嬷特意带我们走一趟。” 老嬷嬷见她们不愿意去,用笑容掩饰着慌张,“哪有让客人在门口等的道理。” 东的庭灯并未完全点亮,只有寥寥几盏在幽深的夜中泛着火光,显得孤寂又诡异。 公治念环顾着周围的景,风带起树叶簌簌作响,她下意识握住了垂下的披帛。 “嬷嬷,夜深了小栖公主该就寝了,我们不方便打扰,至于礼物等下次我与义父义母来赔礼道歉时再取也无妨。” “我们擅自去后院,届时堂嫂回来瞧不见我们,会担忧的。” 话毕,她抓住桑枝的手,往来时的方向走。 老嬷嬷拦不住她们,忽然拍了一下手,道:“是老奴疏忽,既如此请二位在偏殿门口稍等,老奴去取礼物,娘娘特意嘱咐,礼物一定要亲手送到郡主的手里。” 她没等两人拒绝,快步朝后院而去,慌忙到小跑。 树叶摇晃得更厉害了,但风却渐渐停了下来。 “桑桑姐姐,我来时观察过路,趁她们现在人都不在,我们赶紧跑回去。”她说得很轻,一边瞄着四周的动静,“王妃说最近很多女眷进了东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她们想把我们也抓起来变成人质。” 桑枝猛地停住脚步:“等一下。” 公治念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跩的踉跄了下,困惑道:“怎么了。” 桑枝盯着前头的大树,树枝被得弯曲,模糊的黑影在树叶晃动间忽隐忽现:“往这边走。” 她拉着公治念转向左边的小道,一只手摸上了发丝里的簪子:“太子妃今铁了心要把我们留下,不会轻易放走我们。” 公治念看向主殿,余光蓦然瞥见一道极快的银光闪过,吓得她加快脚步:“那怎么办。” 桑枝握紧了尖锐的发簪,一缕发丝因失去束缚垂落至耳边:“往偏僻小道走,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不会杀你。” 这个世界没有监控,无人路过的角落,更不会有人发现。 公治念担忧道:“那姐姐呢。” “我不会有事。”桑枝瞥向不断摇晃的树枝,心沉下少许。 东里的暗卫和死士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只不过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像是怕软在后院的女眷会逃跑般,以看押为主。 公治念在跑的途中,扯下披帛绕在手腕上,神紧张的观察着路过的每一处景物。 “东和云湖海之间隔着一座寝殿,翻过最东边的墙,便能到隔壁的寝殿,届时再顺着回沁。” 桑枝边说边带着她穿过无数小道,直奔东边高耸的墙。 然而还未靠近,一道银光快速眼前落下,公治念下意识拉住桑枝:“小心。” 在手腕上的披帛破开空气,直朝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而去。 桑枝诧异地看着内力控下杀伤力十足的绸缎愣了下:“你会武功。” 公治念收回披帛:“抱歉,桑桑姐姐,晚些再同你解释。” 下一刻,跃上侧边的树干借力,披帛在她手里似鞭子般,与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斗在一起。 桑枝弯从靴子里取出匕首,还未拔掉刀鞘,云母落在她身侧,硬邦邦道:“少夫人旧伤未愈,切莫动手。” 她偏头看了一眼冷漠的男人:“哦。” 默默把刀鞘又了回去。 落地的暗卫越来越多,虽都没有要伤人的意思,但只要有人报信,她们迟早被抓。 桑枝望向整个东内最明亮的方向,应当是嬷嬷要带她们去的后院。 “云母,公治念别斗,没有意义。”她后退了两步,故意道,“太子妃还在后院等我们,该走了。” 公治念愣了下,披帛被剑斩断,她轻功落到桑枝的身边,不解道:“可我们不是……” “先撤,路上再同你说。”桑枝不由分说,拉起她也不管云母,大步往最明亮的地方跑。 第176章 晋江 ◎京州事变22◎ 公治念转头望向帮她们断路的云母:“云大哥还在……” “暗卫本意是阻止我们离开东, 没有要伤人的意思,不用担心。”桑枝每路过一盏庭灯,都会用内力把烛火熄灭。 今夜的月光被乌云遮掩, 失去烛火后的东陷入黑暗, 光亮便更为明显, 特别是提着灯巡夜的女,桑枝带着她躲在巨大的树干后, 等女离开。 轻声问道:“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 公治念小心翼翼地扯着裙摆整个人缩在影里, 生怕被发现,垫脚凑到她耳边道:“祖父和爹爹不让我们习武, 但是二姐说不习武将来会被别人拿捏在掌心。” “那会儿刚巧有一位师父云游暂歇风清门, 二姐私下带我去找她习武, 只不过师父停留的时间不长,我们又不能经常离开院子, 便装病去师父那边小住才能学。” “因而武功并不好,只能勉强自保。” 公治念歪着脑袋瞄了一眼从鹅卵石小道离开的女:“以前在家里处处都有人盯着,我不敢随意动武, 但如今到了京州, 家里人也没跟来,便也不用继续藏着掖着。” 桑枝垂眸看向她手里断裂的披帛, 将自己臂弯里的披帛扯下来给她:“披帛方便但易断,找机会换条鞭子吧。” “你二姐说得没错, 男女本就存有体力上的悬殊,不习武连反抗都异常艰难。” 两人从树干后走出去,云母保持着距离跟在两人身后, 防着隐藏在附近的暗卫。 公治念将绣着荷花的墨绿披帛挽在小臂上:“可二姐只学了三天便被爹爹送去嫁人了, 我至今还未再见过她。” 桑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你们都在京州总能见到的。” 话说, 小蜘蛛忽然从头顶的枝干垂下来,倒挂在桑枝的眼前,她条件反的吓得一灵,这才看清近在咫尺的灰物体,拖在股后的蛛丝得到处都是,连墙都没放过。 “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她伸出手,想把小蜘蛛抓回来,它却蓦然甩着蛛丝爬到墙壁上,迈着灵活的八条腿快速在墙面上爬动。 公治念在惊叫前的一瞬捂住了自己的嘴,瓮声道:“蜘蛛!” 桑枝看着小蜘蛛爬的方向,神渐渐暗下:“走。” 随着吹灭的烛火越来越多,女和太监也发现了不对,大批量巡逻的侍卫以刺客的名义,大肆搜捕。 越靠近后院,越是明亮,以至于三个人东躲西藏很是艰难。 小蜘蛛爬上屋檐后便不见了踪影,透明蛛丝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桑枝偏头看向藏在屋檐下的云母,她们附近的暗卫依旧有很多,却任由她们在东内瞎跑,并未像侍卫般带着抓人的目的。 只要不靠近墙,大多数时候都蹲在隐蔽的地方默默看着。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