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收银这姑娘记有多好,实在是这两人的长相太出众。 扔人堆里看一眼就能让人记上十年的脸,看到收银台上的饮料,再想起来,也不算什么。 怀央把饮料捡在塑料袋里,再抬头看到对方明显楞了下的表情。 “怎么了?”她问道。 收银的姑娘目光从温九儒身上落回来,浅笑了下:“没什么,觉得你们好般配。” 怀央手上一顿,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 想着大概是两人今天穿得实在太搭。 不知道怎么想的,转回去的她顺口跟这姑娘道了个谢:“谢谢。” 那姑娘又看了她两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小声道了句:“你好幸福的。” 怀央正在收拾东西没听清,她下意识“嗯?”了一下。 温九儒从身后走过来,帮她把从袋子里掉出来的饮料重新装回去。 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拉住她的手腕:“走了。” 怀央跟着温九儒出了超市的门,垂眼看向斜前方男人拉住自己的手。 她一直觉得温九儒很多习惯都怪怪的。 比如走到哪里总会牵住她,但很少牵她的手,一般都是拉手腕。 再比如,有时她做了什么事,下意识开口道歉,温九儒都会跟她讲,让她不要道歉,说她没有做错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其它都可以随着自己心意来。 她多年保持的,与人社时的规则,在他这儿都破了例。 怀央一向人缘很好,因为她知进退,懂分寸,很能换位思考,知道身边的每一个人想要什么,想怎么被对待。 她知道,也会下意识这么做,让每个人在和她相处时都能很舒服。 所以没人不喜她。 但这样也有一个坏处。 有时她会累。 她对人友善,上进努力,她在做一个方方面面都很完美的人。 却独独忘掉了内心深处,会哭会笑,会难过时需要安,不开心时想要任发疯,开心时会话多的跟人分享的——那个自己。 但温九儒仿佛总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 你可以这样。 不用表现得这么好,也不要苛责自己尽善尽美。 做你想做的。 你说话我会听,提要求我会答应,有想要的告诉我,我也都会帮你足。 八月的天,渐凉。 风吹树响,鸟飞蝉鸣。 怀央眨了眨眼,动了下手,把手腕从温九儒手里出来。 总这么牵着,太奇怪了。 就好像突然有个人闯入你的生活,告诉你—— 你看我在这儿。 你不是一个人。 手心一空,温九儒回头看她:“怎么了?” 怀央第一次失了那么点,面对任何人时的自如。 她抬手把头发挂在耳后,伸手去接温九儒手里的袋子。 “拿瓶东西喝。”她掩饰地说。 从便利店往回走,到二高门口时,怀央遇到了人。 上学那会儿她有只猫,虽然后来死在了怀保国和她那个后妈手里。 二高和省实验旁边有个公益救助站,猫是在那里领养的。 后来怀央也时不时会去那个救助站帮忙,认识好几个那里的员工。 怀央被救助站的老人喊过去叙旧。 前脚刚走,后脚温九儒遇到从另一个巷口过来的曹林。 “你怎么也出来了?”温九儒皱眉看他。 曹林看到温九儒,贼兴奋,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卧槽,那边有个算命的神婆,算的真他妈准!” “什么神婆?”温九儒把曹林把他从身上扒下来。 曹林小眼睛里还迸着耀人的光芒,给温九儒看自己手上的小纸条:“刚在餐厅我听别人说的,说前面路口有个摆摊的神婆算命算得特别准,我刚去找她,她说我下一年能有女朋友......” 温九儒把他的脸推开,嘲讽:“可能你听错了,她说的不是下一年,是下辈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几把坏呢!”曹林拽住他,“你看看,真的算准的!她说我家是做餐饮的,之前摔断过腿,连我头上有个疤都知道。” 曹林边说边扒着头发,拿脑袋顶温九儒,给他看:“你看,看见没,你还记不记得我头顶这个疤。” “记得。”温九儒嫌弃地把他推开,“小时候去海洋馆被海豚啃的。” “对!”曹林一拍大腿,“连是被鱼类啃的她都知道!” 温九儒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海豚是哺动物。” 曹林“哎呀”一声:“我不管,反正她知道我头上有个疤。” 温九儒看他像看傻一样,没理人,转身要往学校里面走。 曹林死扒住他不让他动:“你也去算算呗,算算你老婆以后能不能成为我老婆。” “你他妈是不是吃错药了。”温九儒把他抵开。 曹林不要脸皮地“嘿嘿”笑一声,紧接着又往温九儒身上靠:“去嘛去嘛,阿九。” 温九儒被曹林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着,不懂为什么他打小就这么喜搞封建信。 小时候是看星座,大了开始看风水算命,最近还上了五行周易。 温九儒被曹林拉着到了马路对面的那个巷口。 “婆婆,给他算算。”曹林把温九儒按在凳子上。 被曹林称为神婆的人岁数看起来岁数不小。 头发花白,少说也有六七十。 温九儒虽然对曹林的行为嗤之以鼻,但不是不懂尊重的人。 来都来了,也不好摆脸。 他坐在桌子前的木椅上,“嗯”了一声。 没敷衍,但兴致明显也不高。 那老婆婆笑的和蔼,一口地道的江宁话,问他:“你想算什么?” “姻缘!”曹林着温九儒抢答,“给他算算姻缘!” 温九儒扭过去,抬眼看他,目光不善。 曹林跟没看见似的,兮兮的笑:“最好能算算他的姻缘跟我的姻缘有没有叉。” “曹林。”温九儒冷笑。 说话间,曹林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往旁边走,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帮温九儒算算姻缘。 咋咋呼呼的曹林不在,世界终于安静了不少。 这摊子就支在二高马路对面的巷口,温九儒侧眼就能看到刚怀央进的那个救助站。 温九儒坐的地方,和那救助站遥遥相隔。 中间的主干道上飞驰着川不息的汽车。 男人眸子里印着昏黄的路灯灯光,无意识有些失神。 “你有心事?”对面的婆婆敲了下桌面。 既然来了,就算一卦。 温九儒转回来,目光落在木桌上的一叠牌子上。 两秒后,他垂眼,半勾,像是妥协:“算是。” 话落,温九儒没再出声。 那婆婆也不急,整着桌子上的小木牌,等温九儒开口。 良久,温九儒开口:“能卜卦吗?” “能。”婆婆笑道,“但每次只能卜一卦。” 温九儒向后靠了靠,点头淡笑:“卜她的。” 大概是干算命这一行的确实都有些东西在身上。 温九儒看到那婆婆苍老的手摞了一下桌子上的牌子。 婆婆问:“她是你什么人?” 耳边响起跑车油门的轰鸣声。 不知道是哪个装.的富二代,晚高峰的这个点,在新区的主干道开跑车。 温九儒偏头,视线重新落在不远处的救助站。 开始仔细思考,他和怀央之间的关系。 说是一直喜的人,不太准确,说是暗恋的人,也不大对。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