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不累……” “忙了一上午了,怎能不累?”他这一站起来,褚瑶刚好瞥见他衣服不知何时划破了一道口子,在后 的位置,约莫破了两三寸。 刚好搬过来的这几个小包袱里有针线,褚瑶叫秋荷找出来:“秋荷,趁着这会儿没事,你帮江衙内把衣服补一下吧。” “嗯,好!”秋荷瞥了江清辞一眼,低头一笑,飞快地去找针线了。 褚瑶这便出了门,江清辞虽未告诉她喜 吃什么,但是她先前与他一起吃过一次饭,尚还记得他们在哪家吃的,以及点的菜 。 如此她又找去了那家食肆,照着上次的菜品点了一遍。初秋时节,四腮鲈鱼和莼菜正是肥美,还有秋荷点名要吃的东坡 ,褚瑶 待了住处后便付了钱,让掌柜的安排闲汉送过去。 回去的路上去卖 水的铺子,要了姜 水和紫苏 水,拎着慢慢往回走。 初秋的晌午没有那么多云, 光大大咧咧地照下来,街上一片银辉,不一会儿皮肤便被晒得有些泛红。 早知道该带把伞出门的。 她被晒得有些蔫儿,垂首数着地上的青砖,步子走得愈发拖沓…… 一袭靛青 的直裰衣角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竹林 花纹的纹样让她立即认出了对方。 抬眼瞧去,江清辞手握一把绿油伞,清贵文雅的公子如同一泓清泉,立在银光乍 的街上,笑容格外和煦。 “我来吧,”他单手从她手中接过了两壶 水,将伞移到她的上方,转身与她并肩而行,“走吧,阿瑶……” 最后两个字,好似带着几分羞赧,咬字极轻,却还是被褚瑶听到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怎的不喊她褚娘子了? 第15章 解释 中午吃过饭后,大家将牛车上的桌椅等家具卸下来摆放好,余下的小物件慢慢整理,便不必劳烦江清辞他们了。 褚瑶找了个卖水郎,打了 两缸水,和秋荷一起将屋里都擦了一遍,累得直不起 来。 夜晚,姐妹二人洗漱后,躺在一张 上聊天,聊着聊着便 到了江清辞的身上。 褚瑶打趣她:“我记得你的针线活 好的,可江衙内那衣服你怎么给人家 得 七八糟的?” 中午她与江清辞一起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了,他衣服上划破的那道口子虽然 上了,但是针脚 糙不匀,走线也歪歪扭扭的,以至于 上那一块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很不好看。 当时她想着是秋荷 的,便也不好意思说难看,只好当做没看见,心想坏了人家一件衣服,以后得赔一件才是。 秋荷却说自己委屈:“表姐,真不怪我 得不好,我 的时候,江衙内他一直催我,叫我随便 上几针便好,我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只好潦草 了 ……” “咦,那会儿他能有什么急事?”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不过后来你们一起回来,我就知道了……” “什么事啊?” “表姐你还装傻,”秋荷笑着调侃她,“他当然是急着去找你啊……” “找我作甚?”褚瑶下意识地正要反驳,却忽然想到自己在回来的路上确实遇见他了,那时她还奇怪的问他怎的出来了? 他说出来随意转转。 “我回来的路上是遇到他了没错……”褚瑶那会儿并未多想,“我以为他只是觉得无聊所以出来随意逛逛,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秋荷侧过身来,搂着她的胳膊说,”阿姐,我觉得江衙内好像喜 你……” 这话很是将褚瑶吓到了:“怎么会?他不是喜 你么?” 秋荷随即也懵了:“怎么会?我跟他都没见过几次,更没说过几句话,他怎么会喜 我?” “可他冲你笑,还送你桃花 ……” “他分明冲你笑得更多,我每次看他的时候,他几乎都在看你,而且那桃花 ,他不是也同样送了你一瓶吗?除却这些,你还能如何判断他喜 我?” “这……”褚瑶深深 了一口凉气,发现事情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倘若真的是她误解了,江清辞并不喜 秋荷,那他今 主动帮忙搬家仅仅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帮忙吗? 还有那两瓶桃花 ,那 她不过随口一说,他便记在心上,还特意去嘉人斋买来…… 更甚者,今 他打着伞给她遮 ,还改口唤她“阿瑶”,耳际微红,很有几分羞涩的模样。 可是不对啊,他对着她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以上种种,确实会让人想入非非,但若是这样就断定他喜 自己,褚瑶是决计不信的。 她更愿意相信,他接近自己,讨好自己,是有所图谋…… 可是他要图谋什么呢? 图财? 她没有…… 图 ? 她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哪有未婚女子般水灵? 那他图什么呢? 褚瑶忽然想到:“莫非他是图谋那些古玩字画?” 秋荷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古玩字画?”她们刚刚不是在讨论江清辞到底喜 谁的问题吗?怎的忽然说起古玩字画了? “我与陆二郎和离后,从陆家带了不少古玩字画回来。那时偶遇江衙内,他从我这里买走了一幅画作,而且他知我那里还有许多,说是 后需要还会从我这里买……” “啊?”秋荷有些 糊,”表姐你在说什么?” “我是想说,江衙内他之所以对我这般好,定是因为他想继续与我做生意。他与我 好, 后我从这里买东西,我便不好意思收他太多的银两。可是他并不知道,那些古玩字画已经不在我这里了,他这般讨好我是没有意义的……” 褚瑶越说越觉得十分可信:“改 我得把这件事告诉他,叫他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 力了。” 秋荷听得一知半解,她觉得如江清辞这般儒雅温柔的谦谦公子,不像是那种别有用心之人,可她毕竟对江清辞了解得不多,寥寥见过两三次面而已,瞧着表姐说得信誓旦旦的样子,自己一时也拿不准了。 新家安置得差不多了,褚瑶便开始着手开铺子的事情了。 三家铺子自是不好全部兼顾,打算先开一家试试,另外两个铺子暂且关着, 后若有来询价租赁的,价格合适便租出去。 江清辞租给她的那家铺子原是做小食生意的,先前因为欠了租金的原因闹得不愉快,老板把铺子里的桌椅用具都留下来抵租金了,于褚瑶来说倒是省却了一大笔重新 置费用,只需稍加改造一下,将那一屋麻辣鲜香的装饰改成 致讨巧的装饰,桌椅用纹样素雅的布匹盖住,桌上再 上些以假 真的绢花,定能讨得小姑娘们的 心。 她打算开一家甜水铺子,先前在陆家时,陆家有一位江南来的厨娘很擅长做各式的甜水和点心,褚瑶闲时便跟着学了几种自己喜 的,虽是花样不多,但再加上寻常能喝到的几种甜水,想必也足够支撑起一个甜水铺子了。 她还想着, 后若能依靠这个赚多了银钱,她便去江南走一趟,去那里拜师学艺,多学一些回来。 自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单是重新装饰屋子就花去一小笔银钱了。 她身上没有多少银钱了,余下的留出一部分采购的银钱,剩下的拿去买了一块上好的油烟墨,打算找机会送给江清辞作为答谢。 白 里忙完了,夜里还要做衣服。 搬家那 江清辞的衣服被划坏了,她想着要还他一件,家中还有几匹不错的料子,她选了一匹雪青 软阎罗,大致估量着他的身形给他做了一件直裰。 只是白 实在太累了, 着 着便困得睁不开眼睛,那针不小心戳到手指,鲜血洇到布上,她不小心瞧见了,当即晕倒在桌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甜水铺开张的前两 ,褚瑶邀请江清辞试喝甜水,她做了好几种,大多以绿豆、红豆、杏仁、芝麻、莲子、紫苏、百合以及应季水果为食材,还有以牛 为主的炖品,搭配着不同的点心,江清辞一一品尝后,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其中那道用牛 、薄荷叶以及蜂 煮出的甜水,让江清辞格外震惊:“牛 醇和,薄荷却是清 ,从来没有人将这两种搭配在一起,你是怎么想到的?” 褚瑶 目期待:“那味道如何呢?” “味道自是极为特殊,也是极为不错的……” “是吧,我也很喜 这道甜水,”得到他的认可,褚瑶很是开心,“这是我在陆家时从一位厨娘那里学来的,咱们绥州城里从未有甜水铺卖这种,虽然牛 和蜂 有些贵,但好在用料简单,做起来比较容易,我想将这道甜水作为店铺的招牌,你觉得怎么样?” 江清辞不假思索:“可行!” 江家铺面极多,江清辞从小耳濡目染,对生意经营也颇有几分心得。甜水生意难度不大,只要选好位置,做好味道,价格亲民,便能做得长久。 “后 你开张,到时候我多带些人来给你捧场。”江清辞想了想又说,“那 想必你会很忙,我再带两个婢子去后厨给你帮忙。” “怎好一直劳烦你,帮忙的人我已经雇好了……”褚瑶今 请他来不止是为品尝甜水,也是想把之前欠他的人情都还一还,顺便把误会说清楚。 她拿出那块上好的油烟墨,手掌大的那么一小块,就花了她二十两银子。 “江衙内,先前你帮我许多,我一直找不到机会答谢你,“她将包装 美的油烟墨推到他的面前,”我听说这油烟墨入纸不晕,舐笔不胶,且黝黑有光,希望衙内能用的习惯……” “你怎的同我如此见外?”读书之人大都 墨,江清辞见那墨块,面上虽有几分欣喜之 ,却也知这墨价格不菲,她该是花了不少银钱,”你新店开张正是用钱的时候,这油烟墨贵得很,你不该买这个。我帮你实出自愿,并不需要你答谢,这墨块你还是拿去退了……” 褚瑶自是不想退,便做出几分失落的模样:“衙内是嫌弃我这礼物挑得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清辞哪里听得”嫌弃”二字,忙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你多花这笔钱,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这般客气……”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是朋友呢,”褚瑶不肯收回墨块,有转身将那件做好的衣服捧了过来,“那 你帮忙搬家时,衣服都划破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依着你的身量做了一件,你试一下,大抵应该是合身的……” 他的身量和裴湛差不多,只些许瘦了些,肩膀也略窄了些,更显得书生气。 江清辞见她竟还给自己做了衣服,心中 腾,比看那油烟墨还要 喜。 他起身穿上,修长的胳膊穿过衣袖,袖口稳稳落在腕下两分,肩膀 线也十分合适,颜 文雅甚得他心。 “阿瑶做的这件衣裳,我十分喜 。”他比量着袖口,低头俯看衣身,双耳染上一片绯红。 这是他第二次换她“阿瑶”,比起第一次多了几分自然,却仍如先前那般羞涩纯情。 褚瑶觉得必须把事情说清楚了。 “江衙内,其实我本想送你古玩字画的,你先前也知道,我与前夫和离后,从陆家带回来许多。只是后来陆家又将那些东西要回去了,如今我家中是一件也无了……” 江清辞还沉浸在她送自己衣服的喜悦中,闻听她说这些话,便恢复了些正 :“既是分给你的东西,怎么又要回去了?” “其实算不上要回去,是买回去了,他们给了我一千两,而后我便是用这一千两买了这座新宅……” “是这样啊,”江清辞并不在意那些古玩字画,“用那些东西换一座宅院,于你来说也不算亏的……” “我也是觉得不亏,”褚瑶看他似乎并未因此 出对自己疏远的神 ,索 便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只是我如今没了古玩字画,那一千两银子也被我用光了,余下的钱我都投到了这间铺子里,手上如今确实空了……” 她说罢,便抬头望着他:如今她手上既没有钱,也没有古玩字画,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贪图的了。 江清辞神 渐渐认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褚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明白就好。 “阿瑶你别担心,”他说,“你需要多少钱,尽管开口便是……” 褚瑶:……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