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拮据 陈茵到家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已经走了几步远的游淮特意绕回来嘲笑她,“别想了你,这么大的事儿,你表姐肯定给你爸妈打电话了,坦点儿进去接受责罚吧朋友。” 游淮就是个乌鸦嘴。 陈茵刚迈开腿进去就听见蒋琪筝喊她的名字。 接下来的半小时,陈茵都接受了来自母亲的教育。 说来说去无外乎就是教育她大晚上的不要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又问她是怎么跟那种坏孩子扯上的关系,陈茵老老实实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在听到游淮挂彩后,蒋琪筝又特别担心,一通电话打去游淮的妈妈那儿去。 陈茵在旁边,听见司琦阿姨在电话那头越来越严肃的语气,在心里憋笑。 很好,现在游淮也难逃一劫了,青梅竹马就是该整整齐齐一起挨骂。 隔出门前,听子说了这件事的陈子芥不放心,开车要送他们去学校。 恰好游淮也从家里出门,最近刚忙完项目休息在家的司琦拿了车钥匙,直接捎上了陈茵。 陈茵和游淮坐在后排,两个人都坐得笔直。 司琦属于很开明的家长,没要求游淮考年级第一,也可能是觉得自己儿子没这个脑子,一直对游淮说的是开心快乐遵纪守法就行。 但她也是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要求,游淮竟然也做不到,打架就算了,还打不过让人家女孩子找表姐来撑,她现在看游淮是哪儿哪儿都顺眼,连后视镜里他眨个眼睛,司琦都能找到角度骂他一通。 游淮也是被骂惯了,倒是陈茵在旁边不时附和两句说游淮真是太过分了,阿姨您消消火儿。 下车前,司琦又扭头对他们说,“放学我来接你们。” 游淮表情复杂,“别了吧妈,我们都高三了还让家长接送,不得被人笑死啊?” 陈茵点头如捣蒜,趁机卖乖,“放心吧阿姨,我会看着游淮不让他在外面鬼混,早点回家的!” 游淮:“…… 憋屈了一路的他冲陈茵做出嘴巴上拉链的动作,“积点德吧,损我你是能一夜暴富还是长命百岁?劝你做个人。” 班里,申铠扬已经把昨晚的经历夸大吹完一波了,旁边儿夏思怡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着他。 其他人完全没捉住重点,注意力只停在‘为什么你们四个去玩密室逃不叫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上面。 反应最大的是邓畅,“你们真不是人!平时畅畅、畅畅喊那么亲密,出去玩都不叫我,你们还算朋友吗?” 有人拱火,“可能是怕你当电灯泡,畅畅,你看他们四个两男两女,成双入对,叫上你去当司仪吗?” 邓畅就更郁闷了。 申铠扬假模假样地矜持了一句,“唉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跟思怡还是清清白白的同桌情,还没谈呢,再说昨天那种情况,也就只有我跟游淮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能招架得住,你们要是去了,不得吓得直接跪地求饶哦?” “哇,申铠扬,你这话说的,来来来,出来,阿鲁巴一把让你看看实力。” “快!把申铠扬给我抬出去!” “……” 申铠扬宛如死猪般被人抬着到走廊,嘴里一个劲儿地哀嚎着别搞,结果没用,无力回天之际瞅见游淮跟陈茵走过来,立马扬声喊了游淮的名字。 游淮太了解申铠扬了,看他这状况就知道他刚才在班里吹了什么牛,不慌不忙地冲看过来的同学们指挥,“那边儿吧,那柱子比较大,扬扬会比较喜。” 申铠扬震惊,“!游淮你是不是人!?” 游淮勾着陈茵的肩膀,笑得格外讨打,“不好意思,不是呢。” 哄闹的氛围止步于老李来之后。 李长清也是服了这帮小混球,挨个骂了一通还不解气,教案在讲台上拍得啪啪作响。 “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话!现在高三了,别人班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们算那个独木桥是吧?一天到晚嘻嘻哈哈,正事儿不干,小学生拉过来考的分数都比你们漂亮,十七八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玩什么阿鲁巴,高考别可怜巴巴!” 底下坐着的人原本还觉得搞笑的,结果听到后面,笑容全都僵持在脸上。 “……老李怎么说话又搞笑又难听的?” “怎么个事儿?老李之前也没这么愤怒过啊,最近又怎么了?” 还是班长谢给了正确答案。 上次月考,通过音乐班全体成员的努力,成功成为年级垫底。 陈茵只看了眼自己各科的分数就往屉里。 谢正把游淮的试卷发给他,“你们也算是卧龙凤雏了,座位挨着排名也挨着。” 陈茵凑过去看游淮的试卷,没比她高几分,总成绩加起来也就跟她有个五分的差距。 自己的失败纵然让人难过,但朋友和自己一样失败,就是救赎心灵最好的良药。 陈茵心意足地瘫了回去,拍拍游淮的胳膊,“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你快努努力,你什么时候考第一,那我应该就是第二了。” 游淮笑了声,把试卷收进了屉里。 考试分数他两都不太在意,从小到大他们都不是成绩好的选手,班会、家长会这种夸奖小孩儿的场合,他两被夸的原因只有可能是乐观开朗、团结友。 陈茵对好好学习没什么兴趣,游淮恰巧也是。 用沉域的话来说,两个从内到外这么高度一致的人,也能算得上某种程度上的灵魂伴侣了。 谢说完后,并没有走,而是直接坐在了去厕所的申铠扬座位上,回过身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你们到底为什么会跟三高的人打起来啊?” 游淮拿出了本漫画书,靠在椅背上翻着页,没说话。 陈茵手机里的游戏正在更新,她放在桌上用书本盖着,对谢说,“那是我们初中同学,以前有点儿恩怨,没想到昨晚意外撞见了。” 陈茵说的并不详细,乍一听起来有点儿敷衍人的意思。 谢‘哦’了一声,手依旧撑在游淮桌上。 “那你们要注意安全,我有朋友在三高,那边儿……学习氛围不怎么样,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你们小心他们来找麻烦。” 这话陈茵已经从早上就开始听了。 囫囵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谢走后,夏思怡抱着手机扭过头,“欸,茵茵,昨天那人我好像在微博上刷到了。” 陈茵:“嗯?” “还是个小网红你说有意思不,微博粉丝好几万了。”夏思怡把手机推过来给陈茵看。 李秋明微博名叫秋里,凹了个冷淡拽哥的人设,放眼望去微博照片风格都是冷淡的黑白灰调,配文基本都是符号代替,要么一个横杠,要么就是个句号问号代替。 有几条被红V账号给转发,转评赞都有好几千,里头全是口嗨在喊哥哥我可以的。 说实话,李秋明颜值确实能算得上七分。 但在照片里被氛围和修这么一整,看起来就成了个九分帅哥。 夏思怡:“他这是奔着出道去啊?我都看到有个导演评论问他有没有兴趣演戏了。” 知道李秋明人品的陈茵一言难尽,只给出了一句评价,“他都能出道的话,那内娱要完。” 李秋明的事儿并没有能在陈茵心里停留多久,因为学校举办活动,开始选拔主持人,这种活儿通常都落在传媒班头上,但不巧的是,去年担任主持人的传媒班女生请了半个月长假,学校为了彰显公平,主要是平息学生里说的主持人都从传媒班挑,开始了民选投票。 陈茵本来没想报名,但听说乔之晚去报名了,她立马就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游淮对她这个举动觉得好笑,问她,“乔之晚要是年级前几,你不是得挑灯夜战拿个高考状元?” 陈茵推开他的头,“别说话,你不懂。” 申铠扬在旁边儿犯,“那毕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竖起一手指冲游淮摇得要起飞,“你、不、懂。” 陈茵把时间都花在准备主持人身上,稿子写完不放心,花了钱找文科班的陈眠又帮自己修改一遍。 陈眠看完她的稿子,拿着笔不知该从何改起,最后对陈茵说,“多出点钱吧。” 坐在桌子上正拆糖的陈茵没听清,“什么?” 陈眠平静道,“多出点钱,你这稿子需要的不是修改,而是重写。” 陈茵:“……” 她就纳闷了,“有这么烂吗?” 陈眠不说话了。 陈茵有点儿生气,本想硬气地说能改就改不能就算了,结果走几步,又忍气声地绕了回去加了钱。 花了这笔钱,她才发现自己零钱里没剩多少了。 她和游淮生活费加起来本来有一万。 奈何周遭惑太大。 比如,季明礼代言的永生花,价格999,附赠季明礼独家周边,扫码能听见他喊宝贝呢,这能忍吗?必须买! 再比如,她最喜的品牌秋季新款连衣裙,价格4500,她一试穿上店员就啪啪给她鼓掌,说她比明星还像明星,镜子里的她又确实好看,再加上这可是新款,新款就是现在穿上享受即时快乐的,陈茵也买了。 再加上平时出去玩花的钱,陈茵现在手头上,也就只剩五百不到了。 陈茵是头一次知道拮据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也是头一次觉得,两个人的生活费合在一起用起来是,但到快用完的时候就没那么了。 她有点儿纠结,要怎么告诉游淮那种茶低于十五就不喝的少爷,他们没钱了呢? 中午在食堂吃饭。 陈茵给自己和游淮刷完卡后,看着余额五十不到的饭卡,斟酌再三,最后找了个很难让人挑刺的角度,“我们得节约一点了,爸妈在外面努力工作,不是让我们肆无忌惮随便挥霍的,我们应该学习革命先辈艰苦奋斗的神,不要总是那么铺张浪费。” 边儿上邓畅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太是从西边出来了还是我耳朵出问题了,有生之年竟然能听见这种话从茵姐嘴里说出来。” 游淮过于了解陈茵,没跟邓畅那样惊到怀疑人生,直接透过问题看见了本质,“你没钱了。” 他筷子在自己餐盘上敲了一下,“我这份,二十。” 又在陈茵有菜有当当的餐盘上敲了一下,“你这份,三十五。” 他收了筷子,目光笔直地落在她脸上。 “虽然没有攀比的意思,但朋友,一万多的生活费你是怎么在月中就把自己变成了个在食堂卖惨的穷光蛋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