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不是还要问她,木盆去哪儿了吗? 她支起虚弱的身体,就要下 来。 “哎,你可不要 动哈,出了啥事可不能赖在我身上啊!” 不知是哪位嫂子,扯嗓子喊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围着婧儿站,不给她下地的空挡。 这架势,整得像要群殴呀! “各位婶娘嫂子,你们吃了没?这天 ,是要吃晚饭了吧?” “……!” 她们倒是想吃晚饭,甚至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儿。 妇人们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无声的 ,而后,又都因不肯自己出头,相顾无言。 村长媳妇都不急,她们又何必着急? 且等着! “妈,婧儿有了?真的?我要去看她,陪她说说话!” “不准去!” 胡氏一把拖住大儿子的手,下命令道。 这儿媳妇有了,是件喜事! 但,绝不能仅仅是一件喜事! 还得是大好事,天大的好事,顺带着更多的好事来家,那才好咧! “啥?你要我带婧儿,到外面去跟那些人讨要红包?就算我肯去,婧儿也不肯去,况且人也未必会给啊!” 尽管,涂雷的脑子不太灵活,皆因儿时在地头种花生的时候,晒中暑,没得到及时的治疗,但他也知道母亲出的这个主意有多糟糕! 糟糕透了! 傻子也要三分面子,何况他又不是个傻子,是个顶天立地,有家室的男人! 胡氏撇嘴,忿忿道:“在这个家里,我说的话才算数!没这个钱,你拿什么养孩子?你问你弟,有句话是不是叫贫 夫 百事哀?你没钱,人才瞧不起你!” “这几年,我们家不是一直都在种萝卜卖钱吗?没银子?” “人说你傻,做娘的还不信。你这猪脑子说出来的傻话,谁会嫌银子多?” 被母亲骂了,涂雷有点受不住。 既是家里有银子养孩子,那他干嘛还要带着老婆孩子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这点脸面,他还是要的! 胡氏见大儿子仍十分不情愿,挤出几滴眼泪,道:“那点银子存着供你弟弟上学都还捉襟见肘,哪够养孩子?你个当爹的,为了自己不存在不要紧不值钱的脸面,忍心看孩子生出来跟你受苦?” “会受啥苦?”涂雷不解。 供弟弟上学这事儿,他不想说什么,也没意见。 是他这个当大哥的,理所应当做的事情,没得说。 可要说他的脸面不值钱,再不值钱也是自己的脸面! 男人的底气! 涂电拉住气急败坏的母亲,劝道:“妈,我能理解哥的想法。您想想啊,哥也说了,嫂子定然不会豁出脸面去跟哥哥到外面去讨银子。在这个家,您是说了算。但到了外面,没人管着,哥还不是得听嫂子的话嘛?” “嗯,是这个理!她怀着孕,她最大!” “哥,话说得委婉些!” 涂雷哪儿懂弟弟话里的弯弯绕绕,只知不用自己到外面去掉脸面才是最重要的事,又怎想到自己这么说,会给婧儿带来多大的灾难。 两兄弟都这么说,胡氏也不好强求。 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肥鸭子飞走,那比挖了她的一块 ,还要叫她难受! 家里三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是指望不上了。 胡氏的目光转向女儿,没等她开这个口,涂音手撑着脸说:“妈,您少打我的主意,我还想嫁个好人家咧!” 也是,未出门的女儿,哪能抛头 面? 她一副战士视死如归的架势,就要杀气腾腾的奔出去。 “你……悠着点!”涂草小声的说道。 哪个男人不要脸面? 婧儿几次都想下 来,几次都被马婶等人拦住。 她问了几遍,也没人搭她的话。 直至,怕事的刘氏主动请缨,说自己到外头蹲,屋里太热。 大冷的天,呼呼刮的北风,婧儿藏被子里都觉着寒意侵体,直打哆嗦。 “这胡……才到大石村的那阵子,待人接物是有礼有节,人人称赞!”马婶先开话匣子,话里话外对都是胡氏赞不绝口。 婧儿看她还比出大拇指,料想这话儿不假。 婆婆是有些臭 病, 使唤人,贪小便宜,以小利换大利,有时说话刻薄。 村里还是有不少人念她的好,说她是个好人。 为此,民风淳朴的大石村村民,至今都没谁跟胡氏真正的撕破脸皮,大闹特闹。 “可不是嘛,我刚来的时候,是她跟我说村子里的情况。我想,只要她不太过分,就让她占了我家的菜埂子也无妨。” 说这话的是王刘氏,隔壁刘姥姥的女儿,王狗子的媳妇。 她静静地移至门角边,一来是堵一堵门 风,二来是她小心谨慎惯了,不太信得过刘氏的为人。 有位妇人轻笑道:“也得是你这好 人,才纵得她了不得!我家但凡有个像你家那样刚硬的男人,能被她戳着脊梁骨骂?” “嘁,你不是心疼你男人,怕他被傻子打坏吗?”有妇人取笑道。 瞬间,因“傻子”二字,众人都默了声,想自家又何尝不是忌惮涂家有这个傻子,傻子杀起人来是不眨眼的! 况这傻子,谁的话也不听,只听胡氏一人的话。 且其蛮不讲理的程度,比胡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知这天下的事难说定,这傻子不仅娶到了位如花美眷,还懂那事儿,有了孩子? 婧儿见众人看她肚子的眼神,诡异莫测,复杂多变,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当笑话听的杂话里的“傻子”是指自己的男人。 …… 第二十三章 半个家底 婧儿有些着了恼,暗想:这帮长舌妇惯会嚼舌 子,放着好话不说,偏要说歹话! 要她说,她男人不是傻子,这帮女人才是愚不可及的傻子! “哈哈,可不嘛,我儿子到现在都没找着媳妇,她家却成了,傻人有傻福呐!” 马婶这羡慕嫉妒恨的话,道出了她的遗憾和不甘。 凭她家在大石村的地位及富贵,多少女人不得巴巴地求着嫁来她家? 为了儿子的婚事,她上上下下折腾了几年,相了多少姑娘,她儿子愣是一个没看上。 谁曾想,这事儿过了没两年,儿子竟突然跟她说,非涂音不娶! 这种 话,气死她了! 几个妇人都没接马婶的话茬,默契的唠别的事。 “她拿着几 花了的水萝卜,就哄得我儿跟她换了一串的辣椒种子!” “啧啧,这算什么?她拿几个没人吃的果子,自己给我女儿吃,又转过头来说我女儿嘴馋,贪她的果子吃!” “还有更夸张的,我好声好气的问她要了几粒菜种子,才长好了,她就说那是她家的,险些菜地都被她占了去!” 这些事,听着似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细细听来,又不 觉着细思极恐, 骨悚然。 婧儿不知别人怎么想,就她听来,怎么觉着婆婆在一点一滴的蚕食着整个村子? 做人,怎么能贪婪无 到这个份上? 当然,这仅是这些妇人的片面之词,婧儿自是不愿信,也不想相信。 这会儿,她姑且当故事听,一个极具嘲讽的冷笑话听! “你们也说说,我儿子究竟哪儿配不上她家姑娘?”马婶气不过,又百思不得其解,扬声道。 “这……配不配的,我们哪儿 得上话!” “是呀是呀,我们算哪 葱?” “得问胡嫂子去,她心里门儿清!” …… 众人都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多话,以免两头得罪。 这马婶跟胡氏走得多近,关系有多好,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才刚那些闲言碎语,都是不知过去多久的事,她们也不怕说,说了论起理也是胡氏自己没脸。 唯有焦娘子冷不防的来了句:“公子又没见过音姑娘,如何就一心想着她?” 嘿,这话说的正中点子。 婧儿也纳闷疑惑,自家小姑子成 家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都甚少见外客。 这么个玻璃水晶人,藏在屋里都尚且不够,能让病榻上的石笙圣偷得一睹芳容? 呃?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