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营地过去了三天,一个蛮族打扮的男人带着一队士兵求见。 每一个蛮族人的眼睛看起来都不大正常,眼白也变为黑,里面旋转着星空的景象,既美丽又恐怖。 “南方人类的大王国,罗马的使者吗?”为首的男人开口。 他的声音虽然是普通的男人声音,却仿佛夹杂着一点诡异的重音在里面,仿佛有一个人在他的身体里纵着他替他说话。 “我们是罗马的使者。我们没有国王。”阿提斯开口。 希拉克利特坐在最上首,面冷峻宛如雕像。 “哦?那你们到底谁说了算?”蛮族使者道,“是你吗?你的身上有……一股……” 他说着说着,动了动鼻子。 有一股浅浅的灰雾从他口中探出,朝着希拉克利特飘去。 然而雾气在飞了不过两米的时候就消失了。 蛮族男人大为震惊:“你是谁?!还有谁苏醒了?!” 希拉克利特审视着眼前的人:“你到底要找谁?” “与你们无关,你们只管出我需要的女人。否则,所有人都会变成我的军队。”蛮族男人说道,“别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虽不知你是谁,但我不会让你阻碍我。” “你找她做什么?”希拉克利特又问,“杀了她吗?” 蛮族男人的眼睛突然翻滚着,发生变化。接着,眼白出现了。 大概是控制他们的力量消散,一群人怔怔的站在原地,出痴呆似的表情,双眼瞪大盯着前方,没有焦距。 “他走了。”希拉克利特站了起来,走下阶梯。 一边走,他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你们来处理这些人,我先回去休息。” 这番情况我是在希拉克利特身边看到的。阿利克西欧斯紧紧的抱着我站在暗处,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周围的人好像应不到我们的存在。 阿提斯任命的安排士兵包围了这些人,并试图和他们对话。这些人似乎是从很北方的地方来的,阿提斯试了多种方言也没能对话成功。最后他放弃了,要把他们带走,打算先找个地方安置。 他们看起来像是傻了一样,脸呆滞。士兵刚身后去赤触碰一个男人,便见那蛮族士兵大声怪叫起来,突然拔出斧头砍在自己脑门上。 鲜血四溅,我吓得浑身一僵,差点没叫出声。阿利克西欧斯连忙抱着我离开营帐。 后来,听说那几个人疯了,纷纷自杀而死。有两个被拦住的,绑了起来住嘴,第二天发现那两人也死了,像是在睡梦中死去,整个人倒在地上没了呼。 这诡异的一幕使得近距离接触的几个士兵格外害怕,尽管阿提斯一再制止,不安的氛围也逐渐在军队里蔓延。 这里面有不少军人曾经和这些人战过,却从没见过这种诡异场面。 调查了那两个睡梦中死去的士兵,发现他们身体处在一种诡异的状态,身体没有任何明显的损伤,甚至不像是遭受过饥饿,明明非常健康,但却这样死了。 希拉克利特听取报告后,秘密安排医务奴隶解剖尸体,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时代医学条件落后,解剖了也没有用于分析的仪器,我觉得他们得不出什么有效结论。 “他们为什么会死呢?”晚上,我靠在阿提斯怀里小声问。 “不知道。”他摇摇头。 阿利克西欧斯低头看我:“你和希拉克利特一起观察过他们好多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托着下巴仔细回忆……嗯,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那些人被控制着,眼睛就会变成一片漆黑,但是所作所为看起来是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不远处的蛮族营地似乎一直冒着烟,无论什么时候,都好像有人在吃东西。 ……嗯,还是有点诡异的觉。没什么两样吗? 真的吗? 我站在营地内的高处瞭望远方。 这几希拉克利特正在和阿提斯他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那来的盖塔厄拉诺说出了奇怪的话后就跑掉了,过了好几天,也没有再派人来商议这些女人的去留。希拉克利特还没有等到提出和他对话的机会,他就像是避开似的跑掉了。 对此,刺客大师似乎都有些懊恼于当问的太直接。 是害怕?还是有所顾忌?为什么?他说的还有谁苏醒了……说的是神力复苏的事情吗? 看来是在警惕着可能“苏醒”的神……盖塔厄拉诺,在担忧着什么呢? 我对此很好奇。希拉克利特还没有来找我,我就已经一梦又朝着盖塔厄拉诺那边看过去了。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戈多尼”在原地打转,像个钱被偷了的暴躁中年社畜一样抓耳挠腮。 他突然一蹦又朝我看了过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躲避。 盖塔厄拉诺化为雾扑了过来,我有种被雾笼罩的觉……然后好像又“透”过去了。 我这个视角和刺客大师安排的完全不同,更觉自己像是没有实体的幽灵。 “你在那里吧!”盖塔厄拉诺开口,“既然我醒了,我就知道,你的事情没办成。怎么这么没用!你那个女孩呢?” 我头问号,而盖塔厄拉诺还在自言自语。 “有人在窥视我,可是我不能停。躲谁也没用,他们一个一个的都醒了……”他说道,“今天,我碰见那个’会消失’的神力了,那是该死的奥德的子孙吧,真是会些谋诡计。我的子嗣怎么就不如他呢?到头来只会做做梦而已……你安排的那个女孩一定是被奥德藏起来了,他本不想让你降生,死了也要让他的孩子阻止你,他不配为亲族……” 我因为他说出的话而有些诧异。 我记得阿利克西欧斯讲过,他的祖先便是奥德和人间女子的儿子阿德姆,说他是奥德的子孙也不为过。 只不过,奥德生的孩子多了去了。就像宙斯一样,奥德也喜到处睡各种雌生物,甚至比宙斯还重口,什么母羊母牛母蛇母巨人都不会放过那种,简直是子子孙孙无穷尽。阿德姆和他兄长只不过是他众多孩子的中微不足道的两个。 他的话里话外我都觉得他在说密拉维亚。 果不其然,他接下来又在那里叨叨:“密拉维亚,你若还有梦境,便早该被我找到了。我们要快,我无法控制我这力量,这些不堪一击的人类,他们不睡觉过没几天就会死,本撑不了多久。你……我觉到你在。你告诉我,你那女孩在哪?” 我正听梦境,却被晃醒。糊糊的看到希拉克利特严肃的视线,他说:“你动用能力了吗?” 我点点头:“我控制不了……” “……你可能会被他发现。”他说,“没有我的能力做掩护,使用越多越容易被他看见,我担心他通过这个直接找到你,威胁你的生命安全。之前收到你信件得知阿提斯让你用力量寻找他时,我便立刻过来,他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一旁的阿提斯垂下头,认错的模样。 还是深夜,天一片漆黑。我周身还很困倦。 帐内亮着火光,阿提斯和阿利克西欧斯也在一边看着我,显然也被醒了。 “我,我觉得他好像已经发现了……”我闻言,缩了缩脖子,“不过他,他还不确定的样子。” 希拉克利特在我身边坐下。 他拿来一支火烛照亮我的面颊,问道:“那你看到什么了?他既然发现你了,态度如何?” 我深了口气:“他……果然是在找我。” 我把听到的话断断续续的描述了一遍。 希拉克利特拖着下巴陷入沉思。 过了半晌,他说:“他……倒不像是有敌意。他没有攻击的行为,而且,他希望密拉维亚降生。” “降生的条件,会是杀了我吗?”我瑟缩道。 “……我不该晃醒你。”希拉克利特皱起一张脸,“真该死……” 他显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条件。 难道是把我抓出去献祭?那岂不是和希利德斯凯拉夫的象征含义相违背了? “你的行为虽然冒进,但是结果不算太坏,”希拉克利特说,“看来他与密拉维亚并不为敌,你继续使用力量,尽量探查他寻找你的真实原因……我们也好尽快作出对策。” 我盯着前方看了一会,开口:“我知道不对劲了。” 起身要离开的希拉克利特回头。 “我刚才忘记提了…”我说,“他纵的人从此再也不会睡觉。陷入黑梦境,并不意味着睡眠,反而是永远不睡。” 结合发现那些人的营地,一直冒烟一直在吃东西,好像也不奇怪。而且这些军队屡站屡胜。之前和希拉克利特一起常能看到他们夜晚发起冲锋,我没想那么多,没想到竟是因为完全不睡觉。完全不睡觉的军队打正常人的军队,当然要可怕得多。 一个人被完全剥夺睡眠,怪不得会发疯自残或者突发死亡。那两个死掉的人没有异样,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死的。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令人骨悚然。 “可能要面对的敌人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会发动袭击,但是他们通常坚持不了太久。”我想了想,说道。 “我知道了。”希拉克利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话音刚落的当晚,一支庞大的蛮族队伍便突然发起了进攻。 一直被派去在对方营地附近观察情况的哨兵跑了回来,说他们完全不休息,一直亮着火光。木柴烧没了要么去砍,要么就在黑暗里站着,所有人都睁着眼睛,颇为恐怖。 像是突然接到命令那样,那些人拿起武器便朝罗马军队驻扎的营地冲了过来。 “师父,我看到他们中间有奇怪的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阿利克西欧斯对希拉克利特说道。 他的伊卡洛斯在天空中盘旋着密切关注战场的情况。 “我也看见了。”希拉克利特说,“你去把那些人找出来解决掉。” “知道了。”阿利克西欧斯立刻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盖塔厄拉诺为了更好的控制这群人,从与那棵与世界树之种融合的椅子上取下树枝,附着雾的力量,挑选出一些士兵带着。 那些士兵通过他控制便可以释放出大量雾,让敌人陷入幻境,像个会染人的病原体。然而附着的力量有限,控制住一部分敌人后就失去作用了。 树枝也不是无限制能取下来的,也不能取下来太多,盖塔厄拉诺为此抓耳挠腮。 他这样又被我看见,这回他好像习惯了“我”的注视,一觉到我来,便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 “你需要我救那个女人对吗?她离得很近,我能觉到。但气息很微弱。你快些,快些……啊!他们来了!该死,奥德的子孙!” 他突然躺在地上,捂着口翻滚,面难看。戈多尼的身子似乎无法维持,变成了雾气,朝着身后的椅子贴了过去。 我在梦中并不安稳,见他这样也吓了一跳。我连忙靠近…当然,我连自己的形体都看不到,更遑论“碰触”这样的动作。 盖塔厄拉诺面仓皇:“他从来都有……他的后代……都有这样的权能……噬他人的力量……让他们消失……密拉维亚……我不可能无限制的撑下去……你究竟是什么情况?” ———— 外公:……没想到坏了事的居然是我吗? 盖塔厄拉诺是可怕的npc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