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好累,又好睏… 头也好痛——活像有 木桩在脑袋上擣鼓的疼,把睡意都擣没了。我翻了个身,手捂住脑袋,勉为其难的睁开了眼,又立刻瞇了瞇。 室明亮。 但好像…唔,有点儿不对,我低下目光,身体正躺着的不是 ,而是一张比较宽的长椅。 我呆了下,立刻就坐起来,有点儿茫茫的往周围环顾,才恍然过来… 这地方是那个…嗯…叫什么名儿去啦?就是那什么丁爷请吃饭的地方,只是…怎么剩我一个?其他人… 啊,不是…霎时,我想起来了! 那时如厕完,回头瞧见傅宁抒,本来想要找他的,却让个很美的女人给拦下,跟着…唔…说了好多话。 可我一样都想不起来,只记得一件事儿,就是那杯酒,让傅宁抒给倒了,然后让他给拉了走。 是他带我来这儿待着的么?那他人呢?离开了么? 我不 低落,又觉得懊恼,如果没睡着就好了——可哪时候睡的,又怎么睡在这里的,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忽地,关着的门被推了开,我一愣,连忙就看去。 可进来的不是傅宁抒,是个陌生人。 还是个男人,身形有些高壮,长得浓眉大眼。那人面无表情的关好门,就向着这边看来。 「小兄弟醒了?」那人开口,然后迈步过来,又问:「要不要喝水?」问着,就去倒了一杯,拿了过来。 我没有接,只瞅了一眼,怯怯的一缩… 那人的手停在半空一阵,面上也没怎么尷尬,见我迟迟没接过,就再收了回去,嘴里才道:「…小兄弟莫怕,我是你们先生的朋友。」 咦?是…傅宁抒的朋友么?我睁大眼睛。 「其实我同小兄弟也碰过面。」 又听那人这样说,我咦了出声,困惑的 口:「我不记得认识你…」 「小兄弟忘记,也是应当的,是有段时间了。」那人把杯子放到椅旁的矮几,边这样道。 我愣了愣,睁大眼睛,向那人仔细的瞧了瞧,唔… 觉…真有点儿眼 呢,好像真是见过的。 只是,在哪儿见过呢?正想着,脑里就闪过一个印象,我不觉啊了一声, 口:「你是那时候…」 是东门先生请吃饭的那次,在街上碰着丁驹,后来…傅宁抒去找来的,把陆唯安他们送回书院的人。 那人看了来,像是要说什么,但才一张嘴,就让推门声给打断。那人便侧目,就走了过去,伸手顺势将门拉开。 这次进来的,真是傅宁抒了。他手里端了碗东西,好像不意外里头有着别人,看也没看的。 他只向我瞧来一眼,跟着走了过来。 同他对上目光,我驀地无措,嘴里囁嚅着, 口喊了先生。 傅宁抒神 平淡,低嗯了一声,就往椅边坐下,然后开口:「先把这个喝了吧。」说着,就把手里端的东西递来。 我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阵揣揣的,连忙伸手去接。 这碗摸着不怎么烫的,但盛在里头的汤汁,还冒着一点儿热气,不过却闻不出是什么。 我犹豫了下,忍不住问:「先生…这什么呀?」 傅宁抒唔了一声,只是道:「快喝了就是。」 我不 有点儿低落,喔了一声,才喝了起来。 汤的味道很好,带着一点儿甘甜的味儿,但不是磣了糖的那种甜,一整碗下去也都不会腻。 可是… 也不知怎地,就觉得…喝起来很没滋味儿。 觉很怪。从方才傅宁抒进来开始,他一直是看着我说话没错,语气也没有不好,可总觉得,和平常有点儿不同。 …他看着,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平常他是不怎么笑,但是…不是现在这样的眼神。 他…是不是生气了? 我愣愣的想,不 向傅宁抒瞥去,却不期然的对上他的目光,忍不住发慌,才要转开眼儿,就听傅宁抒出声。 「喝完了?」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傅宁抒便伸出手,把碗要了回去,然后就搁到旁边的矮几,侧头向着方才那人,低低的问了一句,跟着就要起身。 我想也没想就去拉他的手… 傅宁抒转头回来,看了一眼被拉住的手,再看向我,默默无声。 我抿抿嘴,觉着不住的忐忑,忍不住就低下头,可还是拉着他, 口道:「先生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给你道歉…」 「……」 「对不起,先生你不要走…」 还说着,冷不防地,脑袋就给拍了一下,那力道其实不重,一点儿也不疼。我愣愣的抬头,瞧向傅宁抒。 他一言不发,将手缩了回去,微皱了皱眉后,才又坐下来。 「先生?」我怯怯出声。 傅宁抒看着我,开口:「做什么道歉?」 「…先生不是生气了么?」我囁嚅道。 傅宁抒轻沉了口气,才又说:「我没有生气。」 我愣了愣,「可是…」 「平常什么也不想,这时候想那么多做什么…」傅宁抒淡淡地打断,口气微顿,看了我一眼, 开了被我握住的手。 我看着空了的手,又去看他… 不过,傅宁抒仍是坐着没起身离开,目光又像是平常那样温和了。他开口问:「头还难不难受?」 我呆了下,才怔怔 口:「还有一点儿…」 「哪里疼?」 「这儿…」 我才摸了下额边,跟着就 觉另外的手碰了上来,那手 按的力度不轻不重,那一点儿疼就慢慢的缓了下来。 唔…真舒服呢,我忍不住讚叹, 口:「先生这一手真厉害。」 傅宁抒微扯嘴角,就收回了手,「好了吧?」 怎么就按这几下呀… 我有点儿失落,不过又想他可是先生呢,当学生的可不能要求太多,就点了点头,又忍不住说:「奇怪,怎么头疼起来啦?」上回也喝酒,就没觉得头疼。 不过那次只喝了一口,还隔了一 呢,也许是隔的时间不够久? 「你喝醉酒,头当然得疼了。」半晌,傅宁抒说。 我咦了下,「可我不觉得有喝醉…」说着,对上傅宁抒的目光,连忙闭上嘴巴,有点儿怯怯地瞅着他。 傅宁抒只是问,口气不咸不淡的:「怎么不说下去?」 我支支吾吾… 傅宁抒便开口:「说起来,你不是同丁驹一块儿出门的,怎么到这儿来了?」 「因为丁爷在这儿请吃饭,所以才来…」我就说。 傅宁抒一听,微皱了下眉,像是不明白的问:「哪个丁爷?」 我才想到他不知道的,才要说得时候,站在一旁,已经好半天没作声的那人,忽然开口。 「…是元盛和的老闆。」 「是么?」傅宁抒低道,像是想了一想,才又向我看来。 之前其实没仔细对他说过谁要去,也没说要被人请吃饭,这会儿让他一看,我莫名的有点儿心虚。 不过,也才记起来,我一个跑出来,中间都不知过了多久,李易谦他们不知怎么样了,该要急着找我了吧。 「先生,那个…」我吶吶出声:「其实,今儿个和丁驹出来的,不只我而已,还有李易谦,和陈慕平以及一个…唔,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儿。」 「……」 我瞅了他一眼,小声道:「我今天才知道这个人也要去的…」 傅宁抒微叹口气,才看向那人问道:「那边散筵了没?」 「还没有,不过差不多了。」那人立刻说,又顿了顿,才道:「几个姑娘们,就是让丁爷给请去的。」 姑娘…我听着,不 怔了怔。 是方才…那些人?那几个好看的姑娘,原来都是丁驹的表叔叔请去的么? 而一听那人这么说,傅宁抒默了一下,站起了身,向我道:「好了,回去吧。」 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出来玩儿了大半天,都不想回书院了?」傅宁抒平淡的问道。 「不是…」我连忙说:「可我不能一个人回去呀,李易谦他们还没走呢…」 「用不着担心其他人,担心好你自个儿就行了。」傅宁抒打断,看了我一眼,又说:「那位丁爷会照应他们的。」 我咦了下,想着问清楚一点儿,可他就转开了脸,把那人招近前,低低的不知说了什么。 那人便点点头,跟着一回身,人就走出去了。 我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愣了一愣…怎么就走啦? 「好了,我请他去帮你向李易谦他们说一声,说是你人不舒服,所以让这里的掌柜送你先回去了。」傅宁抒回过头道。 我怔了怔,觉得有点儿奇怪。 为什么…要这样说?可莫名的,没敢直接问出来。不是怕傅宁抒不高兴,而是…我忽然才想,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怎么?」 「…没有。」我说,犹豫了下,问了一样:「先生,怎么不直接说是和先生一道回去呢?」 「这样比较不麻烦。」傅宁抒淡淡道,然后看着我:「懂么?」 我懵懵地点头… 但他这样说,我就更不敢问另一样了。 虽然不是不好奇… 他是来找人的么? 是不是…来找那女人的?方才听那人的意思,好像碰见的那几个女人,都是丁爷请来的。 可是,我不 又想起,他倒掉对方的酒。 那个时候,他看着… 唔…有点儿冷漠。 「那就回去了。」 耳边听傅宁抒说,我含糊的应着好,就慢 的下了椅子。 不过,大约屈着腿太久,一踩上地,就一阵发软,差点儿就要跌坐到地上去。 「小心点儿…」傅宁抒连忙拉了我一把,「这样都能摔了?」 我瞅向傅宁抒,訥訥的道:「是脚麻了…」 傅宁抒叹气,让我又坐回椅边,才说:「坐一会儿缓缓吧。」 我更不好意思,随便 了下腿,就站了起来,边说:「已经好了,可以走的…」 傅宁抒摇摇头,「随便你吧,等会儿摔了不要叫疼。」 才不会摔呢…我小声的滴咕。 傅宁抒像是没听见,拿起了掛在另一张的椅子上的披风。 我见着,霎时想起一件事儿,不 咦了声,连忙往旁看了看。 「找什么?」 「我的披风…」我说,跟着就想起来,对了,是 在了先前吃饭的厅室的。 「找不着就算了。」傅宁抒听了,一点儿也无所谓的道。 「可是…」我支支吾吾,瞅了他一眼:「那件…不一样…那是先生给的…」 傅宁抒听了,像是一怔,然后就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不要紧,我再给你找一件。」 本来以为把披风 丢了,他会不高兴的,居然还说要再找一件给我… 我一时呆住,不知该回什么。 他像是也没要我说什么,就直接伸手拉了我一块儿出去,「回去吧。」 「好…」 四十二 李易谦一直在生气。 应该是生我的气… 他对我板着脸不说话,已经好几天了,不管问什么,理也不理的,更别说会等我一块儿去哪里哪里。 可我怎么都想不通,到底哪句话又惹他不高兴了。 那次出去回来,隔 上课见着他,明明还没怎样呀。 也不知道他们几时回书院的,总之,那 隔天看起来,个个 神都比我还好。 等第一堂课才结束,丁驹就跑来,问我昨儿个怎么不舒服的,身体好点儿没,又问怎么不让他表叔叔送回来就好。 他问的时候,李易谦就往我看来一眼。 我忍不住支吾,含糊的说只是头疼,好很多了… 丁驹听完,也没再多问,就只是说我很可惜,他表叔叔请来了乐坊的姑娘呢。 乐坊的…我愣了愣。 是那个红衣姑娘么?若是的话… 唔,总觉得,好像也不会太可惜。 以前王朔老是叨念着一句什么…找媳妇儿不能找太丑的,但也不能找太好看的,因为太好看的, 格反而很可怕。 想想,后面那一句,是有点儿道理。 唔,不过… 好像…也不一定都是这样啦。 至少傅宁抒不是这样的… 那会儿恍惚的想着,耳里听着丁驹说下去… 他兴致 ,又怕让人听见一样,低了点儿声音,说着那些姑娘样子多美多美的,琴艺好,歌声也动听,而且…说什么一个个温柔的酥人骨头,抱着也… 抱着也怎样,还没听清,李易谦就出声让他闭嘴。脸 很不好看,低斥道这儿是书院,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这点儿道理不懂么? 丁驹像是不服气,就回道有什么不当讲的,都是男人,也不是小孩儿了,哪能不懂那点儿风月。 咦?什么风月? 我一问,李易谦就瞪来,跟着回了丁驹一句,你非要讲,就去找想听的人。 又不是说给你听,丁驹也不甘示弱,哼哼道,我是给小呆瓜长见识,一说完,他又凑近过来。 可立刻让李易谦给挡了… 丁驹皱起眉,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后头不知谁喊,只好悻悻的走开。 其实我很想听下去的,就向李易谦抱怨干什么拦话嘛,也不让我问。 小孩儿别多问,他立刻这么回。 谁小孩儿呀… 我不 咕噥,默默的数起岁数,都快要…唔,是十五还是十六啦? 记得王朔大我五岁,他二十了,那我就是快十六了,等过完年的时候。我立刻义正言词的向李易谦说。 十五又怎么?一样是个小孩儿,李易谦冷淡的道。 我撇了撇嘴,不 滴咕就问一问也不行嘛,反正你们说的姑娘,我也知道。 这一说,李易谦忽地就看来,眼神有点儿沉,问我怎么知道? 我呆了呆,就懊恼自个儿话说得太快了… 李易谦就又问,昨儿个真是拜託月照楼的掌柜送回来的? 唔…我含糊的应,可瞥上李易谦的目光,就忍不住心虚。 不知是不是让他看出来了,就听他道着那丁爷的人回来,便说我像是要找谁,就往另一头走… 你是见着那个姑娘? 他问着,再看了我一眼。 才不是,我说。 那是怎么样?他沉下脸。 没…没怎样… 我支支吾吾,只好说其实是偶然碰见傅宁抒——这样说也没不对,真是偶然的。 可傅宁抒说不要声张的,还说…说什么,那会儿头疼得紧,其实也没仔细去记,反正他说什么是什么。 这样巧就碰着了?李易谦沉默很久,蹦出这句。 唔…那里是个吃饭的地方,谁都能去的,碰上也没什么稀罕嘛,我小声的咕噥,就看李易谦的脸 越来越沉。 然后就… 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像是方才,文先生一走,他东西也收拾完了,书箱一揹,就快速的离开了。 …到底他要气到哪时候啊? 又不能问,我闷闷的想。不是不想问,只是一开口,他就冷冷的看来,莫名的,我就开不了口。 丁驹说,那不是生气,是和你闹彆扭。 为什么和我闹彆扭?我问。 谁知道,丁驹耸一耸肩。 不过,闹彆扭的好像不只李易谦,还有陆唯安和陈慕平。 他们一向要好,这一阵也像是彼此不说话了,两个虽然还坐一块儿听课,可气氛看着就沉沉的。 唔,真奇怪,去吃个饭回来,大家都怪怪的了… 我边想着,边收拾好了东西,揹起书箱,连忙往书库去。 最近越来越冷了,雾气也重,衣裳比前时穿得又厚了些,走在外头,披风里头还得多加件袍子才够。 而且这里很常下雨,一下过雨,就更觉着温度冻人… 每次上 箭课,手都冷的僵硬,一点儿也拉不动弓。莱先生每次看我拉弓,老是摇头。 这样想起来,对了,明儿个又有莱先生的课。 唉…我叹气。 「…怎么?」 听到席夙一的声音,我心里惊了下,赶紧摇头说没有。老是忘了,书库里还有席夙一在的。 其实每次来,每次见到,也差不多是习惯了,可冷不防听见他的声音,还是忍不住紧张。 「先生…」我解着披风,边问:「今儿个要整理什么?」 席夙一盯着我瞧,面无表情的摇头:「没有东西。」 我喔了一声,就去平常看书的位子坐下——若是来没有事儿做,我就乾脆看两个时辰的书,把看不懂的作个记号,然后回去问傅宁抒。 虽然问席夙一也可以,可对着他的脸就不敢开口了… 「你上回把这个忘记了。」 忽地听见席夙一说,我愣了愣,看了过去,见着席夙一搁到桌上的诗经,不 啊了一声。 什么时候掉啦?我连忙起身去拿,很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先生。」 席夙一嗯了声,开口:「那上面…」说着,顿了顿又道:「没事儿,你继续看书吧。」 我愣愣点头,不解的走回位子,边翻着手上的书。 书里没怎样啊… 只是多了一点儿刻印之外的字,有的是我自个儿写的,有的是傅宁抒写上的——没办法,后面内容越来越多,实在记不住,我只好乾脆写在里头,但还是会漏记,他便会看过,然后补上。 …这样不行么? 可方才,他又说没事儿… 唔,算啦,不管了,继续看书吧。 看足两个时辰后,席夙一便说去用饭,我就收拾离开了。 这个时候餐室人正多,可没见到半个 悉的人。 倒是吃到一半,看见了那 一块儿出门的人——那个姓孔的学生,他同自个儿班上的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我呆了呆,而他像是也有瞥见到我,但目光很快就转开了。 本来,是想回头问过丁驹他是谁的,可李易谦又说不要多问,就忘了这个念头,可李易谦现在也不理我,干什么要听他的… 我怏怏想着,决定遇到丁驹要问清楚。 吃完要回去时,我又想到很久没去厨房看看叔婶了,就去那儿同他们聊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要收拾了,才拿了刘婶做的粟米糕离开。 返回舍房的路上,忽地几声淅沥,毫无预兆的,外头下起雨来。 这雨势看着不小,很可能会下到夜半… 真希望能下到明早,我暗暗的想,向着前头看去,见着一道身影,撑着把伞由外进到廊下。 我微微睁眼,才看清了人。 早上碰见林子復,他说傅宁抒临时离开去办事儿,可能要很晚才会回来,这会儿就见他回来,我不 高兴,快步过去。 「先生…」 傅宁抒侧头看来一眼,低嗯了一声,把伞给收好了。 我同他一块儿走:「先生忙完事儿了么?」 「嗯。」 「那先生用过饭了么?」我又问,才想到过了晚饭的点了。 傅宁抒唔了一声… 我也分不清他在外面是不是吃了,犹豫了下,就提起手里的点心:「那不然…刘婶给了我粟米糕,分一点儿给先生吃。」 虽然可以的话,很想一个人吃的… 以前就算是王朔,想分一块儿,我也不让的,不过,是傅宁抒的话…那…嗯…分给他没关係。 傅宁抒听了,看来一眼,微微一笑,空着的手往我头上摸了下,「你吃就好。」 「好呀…」我高兴的应声,才想到是自个儿提说要分的,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别吃太多点心。」 「没有吃很多…」我听了就说:「我才拿了两块而已。」 「…你前 里拿的那些呢?」傅宁抒看来,微挑起眉。 我不 心虚,支吾了下,才道:「那也没有很多,而且很快就会吃完了…」 「难怪你就长这一点儿个子。」 我一听就闷了,鬱鬱的道:「…王朔说到十八岁以前,都还能长的。」 「……」傅宁抒看了我一眼。 「真的!」我强调。 傅宁抒唔了一声,声音有着笑意:「你信就好。」 我怏怏的闭上嘴巴… 算啦,不说了,反正还有两年的时间能长个儿,到时就知道了! 见我不说话,傅宁抒看来,就道:「好了,矮也不怎么样。」 「那是先生长得高才这样说…」我小声咕噥。 「你要想长高,也不是没法子…」 我正竖起耳朵,就听声音忽地没了,才觉疑问,眼里见着前头,忍不住一愣,就也跟着傅宁抒停下来… 前头来的是李易谦,看起来像是才从舍房那儿出来的,手里还拿着把伞。 「先生好。」他向傅宁抒问候。 傅宁抒嗯了一声,不咸不淡地提醒:「下雨了,别在外头多待。」 「是…」 李易谦应着便走,经过我旁边时,顿了一顿,往我看来一眼。我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他已经快步的向前走了。 傅宁抒似乎没觉得奇怪,只是又迈步。 我慢慢跟上,犹豫着要不要说李易谦知道了,那 不是什么掌柜送我回来的事儿… 「先生…」 到房门前时,我忍不住,还是出声了。 「先进去再说。」傅宁抒淡淡地道,推开了门。 我喔了一声,赶紧进到里头。 不过,他又让我先收拾整理,晚些再说… 然后等打水擦了澡后,又看了点儿书,就睏的眼皮直打架,想也没想上 就去睡,于是提也没提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