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了」 裴珈坐上许翡的车,微信里给安唯一汇报。把小红本本翻开,对着两人红底照片认真对焦,咔嚓一张,又发过去。 「咱家阿婿真」 「夸夸」 「男帅女美!恭喜我宝跨入已婚妇女行列」 对面那个号称当制片人很忙的女人,兴致颇高的第一时间回复一堆,再加扭股撒花小人表情包。 裴珈对这张结婚照很意,民政局的摄像大哥果然有经验,把人照的温温柔柔。照片里许翡嘴边弧度只是若有似无的一点点,可是笑意却从眼睛里漫出来。他的眼睛是内双,狭长凌厉,不笑的时候冷漠又疏离,笑起来那些寒冰却都能融化,眼睛弯弯的,显得乖顺极了。 照片里的自己就更别提了,不枉费裴珈搜罗了各种结婚照拍摄攻略,伪素颜清水妆配上她的笑脸,愈发明媚动人。裴珈被许翡轻轻揽着,小半边身子贴着,两颗脑袋几乎靠在一起。真真是郎情妾意,结婚照的模板级别。 「安女士,你一点都不惊讶」 裴珈前天去公司找许翡,昨天许翡带着公证律师和婚前协议上门,今天接人来领证。速度快的像坐火箭,裴珈有种诡异的心悸。 “你的我先收起来了啊。”把两本结婚证朝开车的许翡晃了晃,收进自己的包里 「你的」和「先」字的体验都不是很好,你是你,我是我,早晚要分道扬镳的觉。许翡把这种不适下,应了声好。 「你不也很适应吗」 手机屏幕里的安唯一一针见血。 是呢。裴珈悻悻长叹一口气,她还没脸告诉自己的好闺,自己昨天不知道哪筋搭错,还去购入了两套漂亮的内衣和小睡裙。 怕和安唯一说了,要被嘲讽是“口嫌体正直的妖货”。 「你说我不会年纪轻轻心就死了吧???」 裴珈觉得自己好不争气,又叹了一口气,手指发狠在屏幕上狠狠的叩击,坚硬的美甲在钢化玻璃膜上哒哒响。 说结就结,恋都没好好谈一场。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喜过一个人,拖着耗着,把自己都给拖麻木了,那点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消磨殆尽了。其他的人看谁都没意思,跟别人到还真不如跟许翡。 长得好看,能力优秀,知知底。最开始爸爸把他领回家的时候,裴珈真的以为这是爸爸的私生子,后来周围同学都开玩笑说许翡是家里给自己物的童养婿,没人知道裴珈暗暗松了口气。 那个时候几岁来着?裴珈14岁,初二的暑假刚从美术班夏令营回来,见到客厅里穿着洗得发白的廉价黑t恤的沉默少年,爸爸说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叫许翡,16岁。 “哪个feǐ?”裴珈两手环着,抬着下巴打量他,凶巴巴,那时候许翡就比她高了一大截 “翡翠的翡。”少年垂眸,看向她 眼睛清亮极了,倒还好看。裴珈气鼓鼓的想,和名字有点配,有点讨厌。不过他的眼睛是棕黑的,瞳仁更黑,深邃悠远,跟翡翠的绿不沾边。 “哦,许翡。”裴珈小声嘟囔一边他的名字,没打算告诉对方自己叫什么,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还好听”,但是他听到了。 …… 裴珈快25了,他们认识都超过十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快到恐怖。她转头定定地盯着许翡瞧。 许翡目不斜视,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后悔了?这么快就后悔了? 他听到裴珈叹了两次气,他心都搅在一起,现在眼巴巴望着,不知道下一秒好看的嘴里能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许翡侧脸好看的。鼻梁真高,皮肤真白,肤质也不错……有点饿……他要开车去哪?……晚上要住哪?回尚苑吗还是去许翡公寓?……钻戒都不打算给一个吗?素圈的结婚对戒就糊了?……他有没有喜的人啊?应该是有一点点喜自己的吧……难道说他真是从一开始就是爸爸当成童养婿培养的?……如果不跟自己结婚,爸爸是不是就要把他收为养子了?养子回头和别的女人结婚生了孩子,也能算爸爸的孙子……嗯,还是和许翡结婚好,方便省事。 “你下午还要上班吗?” “嗯。” 哦。裴珈不惊讶,许翡之前是冷漠的学习机器,现在是无敌工作狂,人设一脉相承永不倒。结婚给自己放假什么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午饭一起吃吗?” “不了,公司事比较忙,抱歉。” “没事没事,你忙你忙。” 前天去公司找他的时候,裴珈也在邀请他吃饭。当然,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许翡拒不拒绝她都不在意,现在也一样。 许翡把方向盘又攥紧了些,喉头上下滚动,想了想,斟酌道,“晚上我约了餐厅,一起去吃饭吗?” 这倒是让裴珈到意外了,笑了笑,痛快答应,“好啊。” 更意外的还在后头。本以为许翡订的是什么高级法餐之类的,结果却是一家新开业不久的bistro小馆子。 太开心了,本来裴珈也不喜穿那种板正的小礼服,勒的难受不说,一顿饭吃三个小时还吃不。 裴珈到的早了点,兴致翻着酒单,见许翡到了,高高兴兴招手,上来就夸。 “你怎么知道我喜小酒馆?这家店我还种草来着!你好像没有什么忌口,我先点了几个招牌菜,不够吃再加吧。” “好。” 许翡穿的还是白天那身,白衬衫解了两颗扣子,下摆扎在深蓝的西里,细腿长,配套的西装外套在手里拎着,头发没定型,黑的刘海柔顺的趴在额前。出现在这种朦胧小资的环境,倒是能品出一股落拓贵公子的不羁。 卡座是个L型,两人同时坐下,膝盖若有似无总触碰到一起。倒也不至于难受,但有点怪怪的,裴珈想要移开些,又觉得做作,和自己合法丈夫有肢体接触还要规避,那不是更奇怪吗。 索也不躲了,这样两人的膝盖就在这一餐饭里长久的贴在一起。 初夏,裴珈穿了一件吊带连衣裙配了个薄罩衫,左手无名指上还带着婚戒,吃饭、品酒、偶尔聊几句天,甚至会很有仪式的碰杯,还总是冲自己笑。 许翡觉得这种觉太好了,好到血都在沸腾。 裴珈本就笑,高兴了就更笑,话也多。席间几次许翡都忍不住想要和她说,不要再笑了,他要忍不住了。 酒选的是一瓶自然酒,度数不高不低,酒体不甚清透,但是香气很浓,微甜微酸也微苦。店员说香气是麝香葡萄,许翡不懂麝香具体是什么香,只是配着裴珈的笑脸和不断开合红嘟嘟的嘴,头晕目眩。 麝香大概是一种能让人中毒的香。 “诶!你怎么就喝了!” 许翡觉得浑身燥的难受,一仰头把最后一杯酒灌进嘴。还没来得及咽,身旁的人着急拽他的胳膊,听见她说—— “最后一杯还想再碰一下呢。”裴珈端起自己的酒杯,和桌上许翡的空杯碰了一下,“这样也行吧。” 又抬起虚虚在许翡眼前举了举,“祝你,啊,祝我们。新婚快乐~” 高脚玻璃杯的杯口还没碰到嘴,另一种东西碰到了嘴,还撞上了牙。 许翡忍无可忍,一只手猛地抓着她的手,把杯子放在桌面,另一只手揽过裴珈的后脑,直直吻了上去。 他本就不会接吻,其实裴珈也不怎么会。许翡的嘴里还有酒,渡进来是温温热热的,舌头是软的,着瓣一下又一下,酥酥麻麻,最后逡巡着口腔内壁,舔着她的舌头蛮横的绕圈。 裴珈以前也接过吻,她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也会接受同学的dating邀请,法国人看待接吻甚至比吃饭睡觉还平常,当那个法国同学把舌头伸进来的时候,裴珈恶心的都要吐了。 可是现在和许翡接吻不一样。浑身轻飘飘的,这种觉很新奇,甚至很亢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演变成了两个人在座位上抱成一团,口腔里的水咂咂作响。裴珈把舌头伸进许翡嘴里的时候,明显觉他僵了一瞬,随后两手握着裴珈的,提起来抱坐在自己腿上,死死圈住,吻得更深。 裴珈觉自己坐在一团火里,许翡身上很烫,自己也热得难受。脑子晕晕乎乎,神经异常兴奋,想起网上说接吻会分泌肾上腺素,好像确实是。 “唔——” 突然股做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硬东西,许翡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握住裴珈的肩膀,把脑袋移开些,气得像是在勾引人。嘴边拉扯出细长的银丝,许翡又再次低下头吻干净,连带着舔没了裴珈下巴上的一点酒渍,裴珈几乎软成了一摊泥。 酒渍更往下还有,是最开始接吻时下来的,脖颈到锁骨最后蜿蜒进衣领里沟壑影。许翡没敢再往下亲,克制地用指背在的皮肤上蹭了蹭,一带而过,最后又难忍地在嘴上轻啄了一口。裴珈更晕了,她看见许翡在笑,她从没见过许翡这样的笑。 “这样也算碰过了吧?” 裴珈脑子短路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之前的话。 “新婚快乐。”许翡回祝她 “……哦。” “吃好了吗?” “……嗯,嗯。”这问题听起来怪怪的,怪有歧义的 “那走吧。”许翡扶着裴珈的后背起身,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拉着往外走 “去哪?” “旁边酒店我订了房间。” 来的时候好像确实看到小酒馆对面是家豪华酒店来着。但是吧……这是什么情况啊。 裴珈看着许翡步伐有力的背影,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十指握的手,再用另一只手碰了碰有点肿的,上面口红颜什么都没了。 “不是,许翡,许翡你……”完了,裴珈脑子锈住了,“你怎么……你怎么回事啊!” 许翡闷笑一声。 完了,裴珈也没见许翡以前这样笑过。 ----- 珈珈:他他他、他怎么、怎么不太对劲?? 翡翡:嘿嘿,老婆,嘿嘿。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