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初只喝了一口,便愣住了。 这汤的确很美味,但她也不是没吃过美味的东西。 更要紧的是她的记 很好,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喝过这种滋味的 汤。 为什么只喝了一口就觉得莫名 悉? “怎么了?好喝吗?”那人见岑云初发呆,眼中竟有一丝泪光闪过,“喜 就多喝些。” 岑云初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些疑惑,又有些恐惧。 可她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碗 汤只用 肋,滋味鲜美而不油腻。 只有特别会吃的人才会想出这种吃法。 里头的草药微微有些苦味,却又恰到好处的回甘,同时把 汤衬得更鲜美。 岑云初好多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如今喝这汤,真觉得胃口大开。 那人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吃饭,看得饶有兴致,看得心 意足。 “我吃完了,”岑云初放下筷子,看着那人说,“你该走了。” 那人被她气得一笑,拿起手帕来替她擦了擦嘴角。 “我下次再来,要长胖一些,否则还是会罚你。”那人依依不舍。 “若隔得太近了,哪里胖得了?”岑云初立刻说。 “我叫白福看着你,看你每顿饭有没有好好吃。”那人似乎想伸手摸一摸岑云初的脸,但又想到和她的约定,刚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他走了以后,岑云初又开始发呆。 这一次她想不通的事就更多了。 西天晚照映着几缕飞云,不知不觉 就要尽了。 番外 益娇态(七) 五月天气渐热,白总管叫人做了许多五 小船放进莲花池里,用菖蒲和艾草装饰,既应了端午节气,也怕岑云初整 里看一样的景致厌烦。 “主子,咱们该用饭了,您是在这儿吃还是回房里?”没有别的事儿的时候,白总管都是亲自侍奉,就怕别人不够周到。 “回去吧!”岑云初站起身,她在这儿坐了好久,有些倦了。 “主子您慢着些,当心脚下的台阶,还是叫老奴搀着些吧!”白总管急忙跟上去,生怕岑云初有半点儿闪失。 这位小祖宗要是掉了 头发,擦破了些皮 ,那些藏起来的暗卫都是要上报的。 他可担待不起。 自从上次那人带来了一个厨子,岑云初每顿饭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吃那么两三口了。 一则是她应许了那人 惜身体,二来这厨子做的饭菜也的确十分合乎她的口味。 “主子您瞧,今天这小粽子多讨人喜 ,”白总管指着桌上那盘子各种样式的小粽子说,“老奴这就洗净了手,剥几个给您尝尝。” 这盘粽子虽说有三四十个,但每一个也只比男子的手指肚大不了多少。不像是吃的,倒像是玩儿的。 有五角六角的,还有七角八角的,甚至九个角十二个角的都有。 裹粽子的叶子也各种各样,剥开了以后,有甜有咸,有黄米的,有糯米的,还有紫米。 里头或裹着半弯新月式的蛋黄,或嵌着一枚小巧的莲子。 还有的夹着金钱火腿,包着甜酥 酪。 “这些粽子都是分开煮的,保证一点儿不串味儿。主子可喜 桂花 ?或者放些梅花糖?”白总管一身伺候人的本事。 每个粽子都剥得极其完整漂亮,怎么安放匙箸,怎么捧碟端碗,甚至剥个果子皮,都能剥出花样儿来。 岑云初吃到一颗绿莹莹的粽子,带着艾草香。 那种似曾相识的 觉又出现了。 “主子这是怎么了?味道不对吗?”白总管察颜观 的本事一 ,岑云初微微一顿,他就察觉到了。 “能不能把这个厨子叫过来?我想见见他。”岑云初不吃了。 再好吃的东西,她也从来只吃七分 。 “瞧您说的,这个地方顶属您最大了,您要见谁,那还不得立刻就叫他来。”白总管说着叫过一个丫鬟来。 “去把李厨子叫过来,说主子要见他。叫他把衣裳换换,别叫烟火气熏着主子。”白总管吩咐。 又过了一会儿,那丫鬟果然领着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走了进来。 那人进来之后,站得远远的请安。 “走近些回主子的话。”白总管提醒他再往前走一走。 “你是哪里人?”岑云初问他。 “老奴是颍州人,自幼背井离乡。”那人的头垂得低低的,无比恭敬地回答岑云初的问话。 “你如何知道我的口味?”岑云初很好奇,就是岑家的厨子也未必能够每样饭菜都做得合她的口味,“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老奴只是用心而已,难得主子喜 。老奴样子丑陋,请主子饶恕冒犯之罪。”那厨子说完稍稍抬起了头。 岑云初仔细看了看,自己应该是不认识他的。 可那人在看了岑云初一眼后却控制不住要落泪,只是拼命忍着。 “你做的这艾草粽子很好吃,过节了,赏你个戒指吧!”岑云初说着把手上戴的戒指拿下来给了他。 “老奴惶恐,伺候主子是我的福分,怎么能要赏赐。”那厨子不敢接。 “主子赏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以后更 心伺候就是了。”白总管说,“汤端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那丫鬟忙把做好的汤端上桌来。 “粽子不大好消化,老奴就做了一道焦屑山药汤。”厨子忙说。 焦屑就是将微微炒糊了的米碾碎,同山药放在一起,加少许糖小火慢炖,最是温胃消食。 岑云初又喝了小半碗汤,漱口净手完毕,这顿饭也就吃完了。 “主子可别就睡,咱们到廊下去,逗逗雀儿莺儿可好?”白总管见岑云初多少有点困倦的意思,怕她吃完就睡积食。 岑云初不想动,白总管又说:“早起备好了颜料纸笔,主子不妨画两笔。” 岑云初看了看旁边书案上的纸笔,自己许久都不捉笔了。 慢慢走过去,拿起笔来,在纸上画了几笔,一株兰草便含风携韵地跃然于纸上。 没等画完,她忽然眉头一皱,便将笔撇到一边,说什么也不肯再画了。 她不能这样不知不觉地习以为然,她要离开这里,绝不能妥协。 陈云初到底是睡午觉了,白总管托着那张没画完的画走了出来。 他怀里还有一个小本子,上头记着每一天岑云初的饮食起居。 包括梳了什么妆,穿了什么样的衣裳,都说了什么话,发了多久的呆。无论巨细通通都记在上面。 “这是这三天的,你送出去吧。”白总管对一个随从说,“千万小心,可别 皱了。” 岑云初睡到傍晚才起来,天气热,每天午睡后都要沐浴。 等都收拾妥当了,太 也快下山了。 白总管 脸堆着笑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人,托着几个大托盘,里头 地放着珍珠玉石,玛瑙水晶。 “这是主子爷叫人送来的,听说您这些 子吃得好睡得好,可高兴坏了,这些都是赏赐。” 岑云初看了眼那些金珠宝贝,那人才大气 ,动不动就送来这些东西给她。 她从心里头不齿,给一个囚徒送再多的宝贝有什么用呢?又带不出去。 不过今天她改主意了,那想要自己乖乖听话,做他的 脔。 自己偏偏不要,就要试探,试探他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白福,叫人捧着这些东西跟我走。” 天气炎热,岑云初的晚妆很是清凉。 高耸的神女髻衬得她面容更加高贵。 薄纱领子 本遮掩不住那颀长优美的脖颈。 袖子特意做得短一些,手腕上的朱砂痕殷红似血,白总管每看一次都心惊 跳。 “难得主子有兴致,咱们这是要到哪儿去呀?”白总管忙问。 “喂鱼。”岑云初头也不回。 番外 益娇态(八) 荷花已经含苞,亭亭水上,风一过,荷香便飘 了院子。 岑云初常对着这片荷塘发呆,此时说要来喂鱼,倒是往常没有的事。 “主子,这鱼食有股子腥味儿,可别脏了您的手。”白总管在岑云初身后亦步亦趋。 “把那些珍珠玉石拿来,”岑云初站在亭子边,兴致颇高。 白总管不敢怠慢,招手让那些托着珍珠宝贝的侍女侍从们过来。 岑云初伸手抓过一把珍珠,个个儿都有指顶大,唰地一把扬出去,落在池塘里,好似落了珍珠雨。 这些下人们,无不倒 了一口冷气。 这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况且鱼儿也不吃啊! 岑云初又抓了一把,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珠玉落水,声音也甚动听。 岑云初面上 出几分喜 。 白总管见了,好似见了菩萨显灵,说道:“哎呦,我的小祖宗!这么些天总算见着点笑模样了!” 又搬了椅子来让岑云初坐下,又招呼那些下人:“都走近些!别让主子费手!”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