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脸红了,啐道:“你在外人面前那么那么一本正经的,跟我净说这些风话。” “我若是也跟你一本正经的,枣哥儿现在还没个影儿呢!”霍恬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俩之前不就商量好,至少要生三个的。” “不一定吧,”姜暖想了想说,“我除了贪睡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征兆,你别逗我了。” “这有什么难断的,请个大夫来就是了。”霍恬说着便叫人进来,“请个大夫,要快的。” 来的大夫是经常在霍家行走的,规矩都懂得。 给姜暖诊脉的时候隔着纱帐,手腕上须得盖了帕子方才能诊脉。 左右手都诊过了,大夫起身道喜:“恭喜公爷,夫人乃是喜脉,已有一月有余了。” 屋里的丫鬟婆子也都跟着道喜。 霍恬喜上眉梢,说声赏,不但这大夫得赏,全府上下通通有赏。 姜暖心里头也高兴,依着她的心思,这孩子顶好是个女孩。 霍恬则不论男女,只要是他和姜暖的就好。 第二 徐 君来看姜暖,她有些 子没来了。 前几 从姑姑徐琅那里得知陈思问的事,虽然不甚详细,却也猜得出岑云初在 里又经了一场风波。 到了姜暖这里就听说她有了身孕,于是徐 君便没跟她提起这事。 怕姜暖担心忧虑,动了胎气。 想当初她怀着枣哥儿的时候,正好赶上岑云初被劫走。 姜暖几乎不曾滑胎,因此这次的事,徐 君绝不让她知道。 “徐姐姐,你说也真是奇怪,原本我只是贪睡些,没有别的不舒服。 可自从大夫给我诊了脉,断定是喜脉之后,今天早上起来我就开始恶心干呕。”姜暖道,“这未免也太听风就是雨了。” “你如今身娇 贵,就该好好养着。”徐 君道,“害喜也有缓解的法子,我记得你怀枣哥儿的时候,就喜 用酸果子 恶心。” “那时候正是夏天,有酸果子吃,如今都是果脯 饯,我嫌腻味。”姜暖道,“况且有蜂 的也不宜多吃。” “倒是也不难办,我们那边码头上常有跑南边的船,回头我让人问问,看能不能从南边 过来些。”徐 君说。 “那就多谢姐姐了,”姜暖忙谢她,“否则我们自己可费不了这么大阵仗。” “对于跑船的来说,不过顺手的事。那么大的船,不至于几篓果子都放不开。”徐 君说,“你也不必把这放在心上。” “徐姐姐,你午饭一定要留下来。有你陪着我还能多吃些。”姜暖央求道。 “好,我本来也没打算走。”徐 君说,“我今 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些年货,虽然你们府上样样都有,可这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有几大篓福橘,虽然不是酸的,但胜在新鲜,你也可以尝尝。” 姜暖和徐 君一同用饭,霍恬自己便在外书房吃了。 双怜带着给个小丫头,捧了食盒送过去。 眼看着就要到了,跟那小丫头说:“我的帕子不知落在哪儿了,好妹子,你去回头帮我找找吧! 我先把食盒提进去,别耽误了公爷用饭。” 小丫头便把食盒递给她,沿着来路往回走去。 双怜喜滋滋地捧了食盒往书房走去, 面一个人走过来,正是韦玉。 “韦玉哥哥,你忙什么去了?”双怜堆着笑问。 她虽然不想嫁给韦玉,却也有意无意地巴结他。 就像她对这府里的所有人,总是一副和气态度。 “把食盒给我吧!”韦玉对她没什么好脸 ,不少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双怜不愿嫁他才会这样。 “韦玉哥哥,这是要给公爷送去的,”双怜依旧笑盈盈的,“还是我来吧!” “公爷打发我来取的。”韦玉说:“你回去吧!” “这些事怎好让你个男人家动手呢?”双怜侧着身,想要绕过韦玉。 “公爷说了,闲杂人都不准进出外书房。”韦玉冷着脸说,“听不懂是怎么着?” 双怜见韦玉变了脸,委屈地说:“韦玉哥哥,你做什么这么疾言厉 的? 我来给公爷送饭,是奉了夫人的命。你这么夹 带 的,是冲我还是冲夫人?” “你少装绵羊了,”韦玉不吃她这套,“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辈子为她肝脑涂地也是应当。 你别以为你是福伯的孙女就有了倚仗。告诉你,你爷爷的安葬钱还是夫人出的呢!她可不欠你什么!” 第482章 回头 徐 君回到家,郑无疾正在那里练字。 见她回来了,便笑着放下笔说道:“我猜你必然是在那里用了饭才回来,又吃什么好的了?上回你不是说他们家的鹿 腌得入味?这回可又吃了?” 徐 君一边宽外头的衣裳一边说:“他们家的梅干菜比咱们家的好,没敢吃什么大鱼大 ,阿暖如今又有了身孕,闻不得那些腥膻气。” “姜暖又有了?!”郑无疾听了眼睛都直了。 “那有什么好奇怪?”徐 君笑,“这个孩子是九月里生,跟霍公爷的生 差不多。” 郑无疾默不作声,徐 君便朝跟前的人使了个眼 ,让她们退下去。 然后坐在郑无疾身边,拉着他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郑无疾叹了口气说:“和你年纪相当的都有了孩子,想来还是我之前孽障太深,连累了你。” “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事着急过。”徐 君笑着说,“儿女都是有缘法的,想来是我们的子女缘还未到。” “但愿如此吧!”郑无疾还是有些闷闷的,“我以前 不想留下子嗣,觉得人生世上有千百样的苦,何况我已经把家业败光了,难道让孩子生下来就是穷光蛋么? 可是等我真正认清了你,便想着要和你白头偕老,子孙 堂。 那些红尘快乐,世俗福分,我都想和你一起领略一遍,觉得这样才不枉此生。” “官人放宽心,这些咱们都会有的。”徐 君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说,“好事多磨,虽迟但到,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果然是家有贤 ,万般顺心。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郑无疾将徐 君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 “明 陪我回一趟娘家吧。”徐 君说,“年前总要回去看一看的。” “是呢,给你娘家的年货我准备出来了一些,你有空儿再看看,千万再 上些,不要嫌多。”郑无疾知道这是让徐 君面上有光的事,因此从不吝惜。 徐家人口众多,三位老爷又为官清正,几个人的俸禄加在一起养家糊口也还不够。 好在有徐道安经营生意,又因为徐 君的关系,跑水路陆路都方便。 且和郑家合伙的沈家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商,他们家把不做的生意让出来一些给徐道安就够了。 但即便这样,如今徐家的 子还是和郑家比不了。 因此除了逢年过节,便是平常 子,郑无疾也常常给岳丈家送去不少东西。 “想来官人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大致看看就行。 前些 子我回去,二嫂嫂还说,入冬时咱们给送去的银碳足够用到过年,米面也都绰绰有余。” “这些不值什么,”郑无疾笑了,“徐家可是把个活宝贝给我了,说到底还是我赚了。” 第二天,郑无疾陪着徐 君回娘家。 进了屋跟众人寒暄过了坐下,徐道凯灰溜溜地蹭进来,站在一边 言又止。 郑无疾看着他笑道:“今 没去当差吗?” “今 不该我的班儿,”徐道凯说,“明后 连着去两天。” 他现在整个人黑了,也瘦了,没有了之前的 躁浮夸。 徐 君也问他:“你在那边当了快三个月的差了,可觉着怎么样呢?” 徐道凯的脸红了红说:“那不是好人该当的差事,我现在没别的想头,就想快些离了那里。” “那你怎么没一走了之?”徐 君问。 “我知道家里人把我送去为的是什么,也是想让大伙儿放心,知道我痛改前非,再不胡闹了。”徐道凯一本正经地说。 郑无疾把他送到牢狱里去做狱卒,徐家人都是知情的,但没有一个人反对。 这孩子已经长歪了,若不下死力纠正过来,将来后患无穷。 “那你可给将来做何打算?是去读书呢,还是要做事?”徐 君问他。 “我跟着二哥哥学做生意吧!实在没长那个读书的脑袋。”徐道凯显然已经考虑过了,“我也不做什么管事的,就从伙计做起。” “你真要如此想,那还真是好事。”郑无疾说,“家里人都是盼着你好才这么对你,外人可不会惯着你。 此外,你也不必灰心。我当年有多荒唐,想必你也听说过,可如今还不是改 归正重新做人了? 若别人说,你只怕没有切肤之 。唯独我是经里过的,所以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格外有分量。 别觉得是别人为难你,不让你好。实则别人怎么看待你,最终还是依据你的所作所为。 若你能当即立断,痛改前非。我们不但不会嘲笑你,反而会佩服你。” “姐夫的话,我记在心里了。我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做好,只能说尽力就是了。”徐道凯低着头说,“说得太多倒显得有些假了,总之一句话,大伙儿看我以后怎么行事吧。” “既然这样的话,后两 当完了差,便将这差事辞去就是了。”徐 君说,“过了年跟着二哥哥到铺子里去学做生意,凡事稳当着些。” 天生的恶人终究只是少数。 更多人是受了影响方才变坏的。 魏氏的几个孩子在母亲身边长大,且那时候正是徐家最落魄的几年。 因此便一个个学得自私自利,遍身小家子气。 徐 君和郑无疾在娘家吃完了晚饭方才坐车回去。 在路上郑无疾 叹道:“ 君呀,我真不敢想,若是少了你,徐家和郑家又会是怎样的田地。” “我哪有那么厉害?”徐 君笑着摇头,“实则是你们心中都尚有善念,不曾泯灭。否则便是菩萨金刚,也难劝得回转。”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