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脚上,除了自己,别人都不知道。 淮 王坐下来, 掉了鞋子。 他穿上右脚的睡鞋,随即又 了下来。 然后将袜子也除掉,赤着脚穿了进去。 那一刻他的神情无比 足。 这双鞋稍稍有些大,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双鞋似乎比别的鞋更衬脚一些。 它是那么的柔软轻盈,而且……好看。 姚若薇是过了几天才知道父王很喜 自己送的寿礼。 但她也没好意思多问,好像自己急着显摆似的。 淮 王在外人面前通常是很和蔼的,但对自家的子女却无比的严厉。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她高兴了,她特意来到徐 君家表示 谢。 徐 君听着姚若薇的讲述,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了。 这种扑朔 离的 觉其实让人很不舒服,徐 君是个有定力的,却还是觉得思绪有些驳杂。 这种 觉就像是在不远处有一团 雾, 雾里有些东西影影绰绰,看上去似是而非。 也许那团 雾里藏着一只怪兽,也许什么都没有。 可就因为它模糊不清,才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 这天郑无疾升堂审理了一桩主母打死婢女的案子。 过午了才审完。 徐 君一直让饭菜在锅里热着,等他回到后院才命人端上来。 郑无疾吃饭的时候就发觉到徐 君有些心不在焉,便问她:“你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服吗?” 徐 君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让我家娘子如此为难?”郑无疾顿 好奇,“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事把你难住呢!” “你先吃饭吧!吃完饭我跟你说说,也正想找个人商量商量呢。”徐 君笑了。 郑无疾实在很贴心,就算是再聪明的人,其实也并不喜 单打独斗。 徐 君一直是个十分独立的女子,可郑无疾让她学会了依靠。 郑无疾很快吃完饭漱了口,命丫鬟把盘碗收拾下去。 然后牵着徐 君的手说:“你现在容易累,躺在 上跟我说吧!” 徐 君躺在枕头上,把要说的话理了理:“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笑我疑神疑鬼。” “怎么会呢?我的娘子如此聪慧,看到蛛丝马迹就会警觉。”郑无疾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告诉我,你发现什么了?” “其实这事我很拿不定主意,”徐 君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犹豫,“我自己冷静下来想,都觉得自己疑心得太荒唐了。”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想听。”郑无疾笑着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拿不准?” “是这样的,前些 子姚若薇央我替她给淮 王做一双睡鞋,这事儿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还怕你累着呢。” “你不知道的是我为了做的合适些,让姚若薇拿一双淮 王穿过的旧鞋来做样子。我从那双鞋上发现了些问题。” “那双鞋不臭吧?淮 王是汗脚吗?” “你别逗我发笑了,好好听我说。” “好,我不逗你了,你说吧。” “我把手伸进去探内里的时候,发现那双鞋子比淮 王的脚要大上许多。” “这是为什么?” “是啊,我也觉得很纳闷儿。大一点也就是了,为什么要大上许多呢?明明就是小脚穿大鞋,可什么人会这么做呢?” “淮 王生得矮小,大约有些自卑吧,所以穿一双大鞋。” “咱们是见过他的,你觉得他是自卑的人吗?” “那倒没觉得,他那样的人物,大概已经习惯别人仰视他了。” “除了这一点,我还听到姚若薇说淮 王格外在意自己的鞋子。他穿过的鞋任何人都不得经手,必须有专门的仆人拿去烧掉。” “这可就真奇了,他这鞋上有什么讲究吗?” “而且姚若薇还说之前姚正的 子也曾经要给淮 王做鞋,偷偷拿了淮 王的一双鞋出来,但不久之后姚正的 子便得病死了,临死前还跟姚若薇说,不要再做鞋了。” 郑无疾听到这里没有立刻答话,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显然是在思索。 “如此说来,这鞋子竟是淮 王的逆鳞了?”郑无疾冷笑一声,“何至于防范得如此严密!” “所以尽管姚若薇只让我做一双鞋就够了,我还是做了两双,其中有一双特意用的是柔和的颜 ,内里更是用了粉 。”徐 君说,“我这么做也是想进一步试探一下。 今天姚若薇来 谢我说他父王很喜 那两双睡鞋,尤其是那双粉 内里的。” 第561章 谁是知情人 郑无疾不说话了。 虽然徐 君没有明说自己怀疑的究竟是什么,但他已经从徐 君的讲述里也看到了那团 雾。 朦胧,诡异,骇人听闻。 的确,就像徐 君说的,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所以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矛盾,”徐 君苦笑,“想要证实那个吓人的猜想,实在是太难。而且就算进一步试探也很不容易, 不好就会打草惊蛇。” “我明白你的意思,”郑无疾长叹了一口气,“这的确是太难了。” “是啊,仅仅凭借小脚穿大鞋,喜 粉 也并不能确定淮 王就是女人。 毕竟世间有的男子会偏 柔一些,有的甚至比女人还女人。 说不定淮 王就是这种,只是他平 里在人前掩饰得很好。 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喜 穿大许多的鞋子,且真的有洁癖,凡是自己穿过用过的,都不想再给他人。 这样的人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徐 君说。 “是啊,太难证实了。”郑无疾说,“毕竟我们又不会法术,不能隔着他的衣服看清他的身体。 或者若他再年轻些,我倒可以试着去勾搭勾搭。 你也知道,我倒是颇有些这方面的手段。” 郑无疾的话把徐 君逗笑了,问他:“这么说若淮 王年轻二十岁,你还真要去牺牲 相不成?” “那有什么办法?”郑无疾两手一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虽然就算年轻二十岁,他依然老。 可那个年纪是人老心不老,现在的淮 王怕是半点儿尘心也无。 纵使潘安再世也勾搭不动了。” 徐 君被他逗得直笑,郑无疾早年浸 出来的浪 本事风 手段,到如今全无用处。 笑了一会儿后,徐 君收了笑,说道:“圣上派咱们来陈州就是要搜集淮 王的罪证。 如果他的身份有假,那么其他的都不用再查,就可以定他的罪了。 但这一点太难了,若非有天时地利人和,绝难查出。” 郑无疾就说:“如果淮 王的身份有假,那么谁会是知情人呢?他的那些 妾还是儿女?” 徐 君听了摇摇头道:“别人我不知道,但姚若薇一定是不清楚的。” 郑无疾点头说道:“那倒是的。不妨再看一看谁跟在他身边最久,多半就是知情人了。” 徐 君接过话来说:“淮 王的 妾是极有可能知道点儿什么的。但即便知道也不可能对外说,因为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又何况 笫之事也不可能随便对人讲。 而他的儿女一定是不知道的,如果他是假的,那他的儿女也一定是假的。” “诶,你这么一说倒给我提了个醒。如果淮 王是女的,那些儿女的亲爹又是谁呢?” “还有,”徐 君乌黑的眼珠微微转了转,“就算淮 王能够用手段蒙蔽他的 妾,可还有一种人,他瞒不过去。” 郑无疾和她对视,随即恍然大悟道:“是大夫!” “不错,高明的大夫通过号脉就能断定此人是男是女,这一点是遮掩不掉的。”徐 君点头。 “但淮 王可是不会随意让人给他看病的,据我所知,他们府里专养着一个大夫给他看病。 想要撬动这大夫的嘴,恐怕千难万难。淮 王可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他怎么会不防着呢?”郑无疾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淮 王如果真的是个女人,那么这件事就算知道的人再少,也是有人知情的。 关键是淮 王也不傻,他会尽可能地让知情的人少的不能再少。 不得不留下的知情人也必然会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绝不让他们出卖自己。 “这件事急不得。”徐 君说,“何况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猜想,我们可不能全押在这上头。” “但也不能把这点轻轻放过。”郑无疾说,“吴先生倒是通晓医术,可是他要怎样才能给淮 王请脉呢?” “这件事太冒险了。”徐 君连忙提醒他,“当心狗急跳墙。” 可郑无疾却琢磨这事儿上了瘾,他对徐 君说:“别担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这件事就算是要查,也得从长计议,做个万全之策,你放心吧。” 徐 君听他这么说,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午睡片刻后,郑无疾醒了,见徐 君还在睡着,便帮她掖好被子,自己起了身。 暂时没有什么要紧的公务要处理,郑无疾便慢慢踱步到先生的住处来。 吴先生正在焚香弹琴,郑无疾进了屋后便坐在椅子上听了一曲。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