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你速递买的药。” 乔煦 退开两步,看着宋拂之接下了保安大叔递来的那袋药。 “你病了啊?”保安大叔关心地劝他,“少为那些崽子 劳点,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啊?” 宋拂之笑了:“谢谢您,会注意的。” 保安走之前还拍了一下乔煦 的胳膊:“宋老师的朋友是吧?帮着照顾照顾他。” 乔煦 很甜地回了个“好!” “哥,你自己买了药呀。” 保安一走,乔煦 脸上都带上了明显的笑意,“保安叔叔都说了,让我照顾你。那你吃了药去躺着休息好不好?我给你做晚饭。” 宋拂之一手横撑住门框,淡淡地说:“不是我自己买的。” “嗯?” 宋拂之语气倦怠:“药,是别人给我买的。” 话里的意思足够明显了,有别人关心我,我接受别人,不接受你的。 乔煦 渐渐敛了神情,心思一转,又笑了起来:“那他人呢?明知道你不舒服,只把药外卖给你,人却不来?” 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人的真实 存疑。 即使他真的存在,他也没我关心你,因为我来照顾你了,他却没有。 宋拂之懒得跟乔煦 玩这种纠结的小游戏,疲倦地闭了一下眼睛,转身关门。 “别在我家门口呆着,我没让你来。” 门砰地一下在眼前关上。 宋拂之握着时章送的药躺回 上,很淡地出了一口气。 在这件事上,两人的区别太明显了。 时章知分寸,懂距离,乔煦 自以为好心,莽撞冲动,非要送上关怀。 只是一盒药的事,宋拂之心里的那杆秤却毫无疑问地分清了高下。 有的人更适合他。 门外,乔煦 默默地站了很久,弯 把蛋糕放到宋拂之家门口,才拎着那袋子药走了。 这人的心像是石头做的,怎么都捂不热。 乔煦 心里清楚,他的拂之哥一次两次地说自己身边有人了,不过就是个拒绝他的借口,其实 没这人。 一直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但宋拂之身上这股拒人千里的劲儿反而 得乔煦 更有兴趣了,他 想把这个  男给拿下。 乔煦 下了楼,顺手帮一个陌生老婆婆扔了垃圾,才溜溜达达地往外走。 在午后温暖的 光里,街边人来人往,乔煦 却突然顿住了目光,脚步也慢了下来。 小区街对面停了一辆深灰沃尔沃,车窗半降着, 出了里面那人的上半张脸。 清淡干净的眉眼,眼尾带着柔和的弧度,很有气质的一个男人,正在最有魅力的年纪。 他正望着小区门口,目光很深,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乔煦 觉得这男人有点眼 ,但又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可能是男人间的直觉,那人猝然抬眸,看向了刚走出小区的乔煦 。 在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乔煦 心头一缩,手脚有点发凉。 他想起来了,在他给宋拂之送玫瑰的那个咖啡店里,这个男人就坐在宋拂之对面。 第10章 十次元 时章下午本来在帮学生改论文,得知宋拂之生病之后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虽然只是偏头痛,不是什么紧急的重症,但时章还是不自觉地心跳加快,惴惴不安,网购了药之后,立刻开车去了宋拂之的小区。 宋拂之只告诉了他小区名,楼栋和楼层都没说。 成年人对自己的隐私有所保留,这太正常了,时章完全理解。 所以当时章把车停到宋拂之小区对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冲动。 时章也说不清自己想要怎样,人家宋老师在家里好好休息,他一见不着二等不到,更没有立场和身份去照顾他。 或许也只是想离他近一点。 时章望着小区门口的方向,没看到宋拂之,却看见了一个年轻人。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五官俊朗,年轻帅气,足以让时章只见过一次面就牢牢记住。 尤其是见过他当众给宋拂之送了一把玫瑰花的时候。 两个男人隔着窄窄的马路对视,他们在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双方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 年轻人不躲不闪地盯着时章,忽然挑眉笑了起来,表情嚣张,十分挑衅,有种势在必得的意思。 时章向他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一场无声的较劲。 最后还是更年轻的那位按捺不住,迈着长腿走过来,屈指敲了敲时章的车窗,眼神锋芒毕 ,火药味很重:“先生,您怎么在这儿呆着?拂之哥没告诉你他的门牌号吗。” 时章不答,只轻轻扫了他一眼,问:“他没接你送的药?” 乔煦 下意识地把手里那袋药藏到了背后,藏完了又觉得自己 盖弥彰,没表现好。 时章轻飘飘地“哦”了一声,转回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表现得越从容,乔煦 心里就越没底。 “这位哥,别太自信了。”乔煦 很快稳住阵脚,恢复了年轻人的骄傲,“咱们走着瞧。” 撂下这话乔煦 就走了。 时章坐在车里,悄无声息地吐气,缓慢地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拳头,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他刚才看起来松弛从容,其实血管突突地跳得很快,一直在忍。 时章紧紧绷着浑身的肌 ,才能不让自己冲下车,用武力叫那个年轻人别再靠近宋拂之。 他单手搭上方向盘,眯了眯眼,对自己很是无语。 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 孩一样,有人来抢他的东西他就要跟别人拼命,太不沉稳,太不正常。 更何况宋拂之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任何人都有追求他的权利,宋拂之也有选择任何人的自由。 过了一会儿时章收到了宋拂之发来的消息,还是一条语音,短短两秒钟。 “拿到药了,谢谢时教授啊。” 毫无修饰的成年男 的嗓音,淡淡的,却像无数细丝,把时章的心脏渐渐 紧。 时章把手机贴近耳边,重复地听了很多遍。 他想,其实这句“谢谢”,已经是他人生以外的奢侈奖励了。 时章语气温和地回复宋拂之:“不用谢,早点睡,好好休息。” 宋拂之听到时章跟他说“早点睡”,于是吃了药,去简单冲了个澡,才晚上九点钟,就躺上了 。 止疼药很有效,入睡前痛 已经变得很淡。 宋拂之这一晚上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神清气 , 神很足。 他和时章重新敲定了一个见面时间,地点还是在那家西班牙餐厅。 时间改到了周末,宋拂之心情不错,没有头疼也没有工作,准备的时间很宽裕。 所以宋拂之这次把香水用上了,轻轻在颈边洒了两下,立刻绕起一股极具格调的东方乌木香。 正出家门的时候,他接到了时章的电话。 “宋老师,抱歉,我可能会迟到一刻钟。” 宋拂之不介意这十五分钟,说:“好,我也刚出门,你慢慢来。” 他没有问迟到的原因,时章却主动解释说:“正在带老人补牙,医生说这颗牙要的时间比较久,我怕赶不及,跟你说一声。” “好的,不用急。”宋拂之说着,心里衡量了一会儿是否合适,最后还是多问了句,“是你爸爸还是妈妈?” 几秒空白之后,时章才回答说:“都不是。是以前的大学老师,子女都在国外,我帮忙照顾一下老人。” “啊,教授以前的教授啊。” 本来以为时章是带着自己父母看医生,没想到是以前的老师。 宋拂之笑了笑,只说要他慢慢来,不赶时间。 虽说预留了十五分钟,但时章就迟到了五分钟。 看得出他来得急,身上带着傍晚的水汽,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 。 时章拨了一下头发:“久等了,宋老师。” 宋拂之说没事,顺嘴问了句:“补牙一切顺利?” “顺利,就是医院人太多,等了很久。老师还一直说没关系,不愿意去,说了半天。”时章有点无奈,“这时间赶得寸,补完牙把他送回家再过来,就迟到了几分钟。” 时教授的时间观念太强了,就迟到这么几分钟给他叨叨了好几遍。 宋拂之微微笑了笑,对他说的前半句也深有同 :“我妈也不 去医院,她哪里不舒服就要我爸先看,我爸催得不行了她才肯去看医生。” 时章淡笑:“都一样。” 宋拂之想了想,还是又问他:“那你的家人呢,都还好?” 时章略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只觉得他的声音很浅:“最近还算可以。” 总觉得他的声音透着疏离,好像不太想聊关于家人的话题。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