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没有停留太久,又给花燃喂了一堆 七八糟的丹药之后,捧着新鲜热乎的血离开。 一次 吃下各种药,药效在体内冲撞,花燃晕晕乎乎, 觉身体时冷时热,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不知何时昏 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还是被影叫醒的。 身体状态并没有变好,甚至还浑身酸痛,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伏冷霖还在用修士来炼丹吗?” 影嗤笑,“你还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命。” 花燃:“我想知道,回答我。” 昏昏沉沉中,脑子里走马观花地回顾去她这短暂的一生,遥远的童年变得模糊,风陵渡的苏夏和 浪以及千杀楼都飞逝而过,她记得最清楚竟然是和湛尘去往飞云宗的 子。 或许是太久没有这样肆意放松过,所以记忆格外清晰。 还有许许多多见过但记不住名字的人,无数成为千杀楼手下亡魂的人,或许闻惊风说得对,她确实心软,明明无能为力,却还是见不得人间苦难。 影回答:“该抓的抓,该炼丹的炼丹,他们的命算什么,能练成丹药提升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花燃叹气,果然还在继续……她所见到的就不少,藏在其他地方的只会更多。 这一天花燃也吃下许多丹药,久违地 受到 腹 ,辟谷丹只是让人 觉不到饿,并不会觉得 ,还是吃东西更舒服,要是吃的不是丹药而是烧 就更好了。 第三天,约定的时间到了。 夜 深沉,天空无月也无星,是个偷摸做事的好天气。 影在每 例行取血的时间来到地牢给花燃喂丹药之后就再未出现,花燃自行挣 铁链,无声地在千杀楼内穿行。 抵达碧清池,她看见一个眼 但想不起来名字的人,对方也是千杀楼的刺客。 闻惊风到底暗中挖了多少人? 对方朝她点头,两人一同往外走去,一路并行,她想不明白闻惊风安排这么一个人的意义是什么,这不跟她自己跑一样吗? 还未走出千杀楼的地界,前方传来一阵响动,两道 悉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出,正是许久不见的孤月影和刚刚分别的湛尘。 双方会面,花燃惊愕道:“你们也是闻惊风计划的一环吗?” 湛尘反问:“闻惊风?” “是他协助我逃出来的。”花燃皱起眉头。 孤月影 抑着兴奋,“阿燃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一收到消息马上就往这里赶。” 现在不是详谈的时候,花燃没有深问,几人一同往外潜行。 移动过程中,花燃 低声音问道:“你哪来的消息?” 孤月影:“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传的,来的路上我和药谷的人证实,确认你真的被千杀楼带走,我立即一路赶过来。” 花燃打量孤月影,发现她身上虽有一些受伤的痕迹,但是伤得并不重。 千杀楼的防御没有那么弱,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特意给孤月影传递消息,还故意放她进来,这个人选除了闻惊风不会再有其他人。 “那你呢?”花燃看向湛尘。 湛尘:“我得知千杀楼的大概位置,一路找过来。” 花燃伸手过去,无意中触碰到湛尘身上的血,却没有闻到一丝血腥味,她曾在湛尘面前用过这样可以立即止血还能掩盖味道的药物,后来湛尘问她要过这个药,没想他还真有用上的一天。 这个药效果强大,副作用也非常明显,那就是疼,非常非常疼,受伤的面积越大,痛 就是翻倍地增加。 花燃:“即使你不来,我也能逃出去。” 孤月影:“就是,还有我呢,我一路过来都没触发大陷阱,也没被发现,还是很有用的!” 花燃无奈,闻惊风引来孤月影的目的不单单是帮助她逃跑那么简单,若是被伏冷霖发现,在危急时刻孤月影就会变成为她逃出千杀楼的踏脚石,甚至有可能付出 命的代价。 自己跑来的湛尘在闻惊风的计划之外,倒是为她逃出去多一份保障。 四人的动作还是引起千杀楼的注意,哨岗发出警示,立即有无数的刺客将他们团团围住。 花燃正要拔下几 头发作为武器,湛尘拦下她的动作,将一 丝线放入她手中。 夜 太黑,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材质,但从手 来看不是凡品。 她拿好细如发丝的长线,线段融入黑夜。 也真难为湛尘,一路找过来还不忘提前给她备好新的武器,她进地牢一遭,除了一身衣物之外,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扒得干干净净,连指甲 里的毒都被细细洗去。 双方都没有过多言语,漆黑的夜晚将刀光剑影掩盖,只有不时响起的轻噗声和浓郁血腥味诉说着这里在开展一场战斗。 大批的刺客死在湛尘的业火下,他静静站在那里,甚至没移动一步,手指控制着业火将一个个蹦跶的刺客烧成灰烬。 他的灵力仿佛用之不竭,像大海一般磅礴,从始至终不见消耗半分。 刺客们见不敌湛尘,立即转换战术,一批人牵制湛尘,更大部分的人去对付花燃。 这些人气息驳杂又庞大,不怕疼痛一般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姿态强势进攻,即使断手断脚也能强撑着站起来继续打。 花燃 着气打量这些人,或许她这一批刺客是碰上伏冷霖最仁慈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保留有自己的 格,而面前的刺客们已经完全沦为工具。 他们吃下人血练成的丹药,成为伏冷霖手中一批又一批的消耗品。 想要从这些人手中突出重围还真不是一件简单事,花燃脑中飞速思考着突出重围的办法,接应她的人忽然一把抓着她的手。 对方是个女子,脸型是 畅的鹅蛋脸,但是面容布 火焰烧过的疤痕,两只眼睛像是把眼珠子直接镶嵌在脸上。 她声音嘶哑如乌鸦一般 劣嘶哑,语速极快道:“在拖下去就跑不了了,我数到三,你躲远点,找到机会向南跑,那里有一片布 瘴气的沼泽之地,是千杀楼未涉及过的地方,往那里走活命的机率更大。” 花燃反扣住对方的手,“你要做什么?” 对方嘴角艰难地向上弯起,“今晚我就没想过能活下去,十七,你一定要杀了伏冷霖,替我全家报仇!” 话音刚落,她猛地将花燃推开,开口道:“一……” 花燃下意识想要扑回去抓住她,身旁一个刺客拦住她的去路,她了结拦路的刺客,接应人已经数到“二”。 她要上去阻止对方,被湛尘抓住护在怀里抱紧,带着她往旁边扑倒。 就这一瞬间,仿佛无数炸.药一同爆.炸,地动山摇,震耳 聋,掀起的热浪把人往外推。 花燃滚落在地,眼角滑出一滴泪。 她终于想起对方是谁,一个排号为八十八,数字十分吉利的腼腆的女孩,初见时和人说话都会脸红,还很怕疼,训练的时候经常哭。 谁也没想到八十八会坚持到最后,成为活下来的一员,只不过说话的时候不再会脸红,腼腆变为沉默寡言,与这藏在深山之中的千杀楼一样寂静无声。 她在未能独立执行任务之前,和八十八一起合作过几次,对八十八的印象不好不坏,也不深刻,与同其他人合作时没区别,后来能够自主出任务之后,她们就再也没碰过面。 就这样一个甚至没和她 谈过几次的女孩,为她的逃跑付出生命。 这样义无反顾、这样决绝,犹如飞蛾扑火,没有一丝迟疑。 闻惊风真是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又一个人因她而死。 这样一条沉重的 命,她怎能承担得起? 第110章 通缉 ◎这世道不容他们◎ 自.爆掀起的灵力将大半的刺客炸死, 湛尘抱着花燃也受到波及,两人在地上翻滚几圈。 湛尘背部伤口加大,溢出的鲜血将 制味道的药物冲散, 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散开, 血低滴落在地后化为一团业火, 所在之处杂草枯萎。 花燃扶起湛尘, 红线 住同样被气浪掀飞到另一头的孤月影,她咬牙向前走去,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份用活生生的人命争取而来的时间,她不能浪费。 爆.炸伤及的不仅是敌人, 自己人也有所波及, 花燃 口灵力翻滚,抓着湛尘手臂的手掌用力得指节泛白。 湛尘反握住她的手,半扶着她向前走,明明伤得比她还重, 此刻却还像个没事人一般。 花燃干咳几声,将喉头的腥甜咽回去。 一路向南, 在身后追兵不依不饶地纠 下,他们闯入沼泽地。 沼泽地并不是一大片沼泽,而在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沼泽, 中间有正常的路可以走, 只不过极难分辨, 所有的土地看上去都一样。 漆黑的环境下, 眼能看见的东西实在稀少, 腐烂臭气在空气里上下沉浮, 倒是将血腥气完全 制下去。 身后传来响动, 是鬣狗一样的追兵。 细线 住一截树枝, 又分出两缕各种绑紧湛尘和孤月影,花燃抓稳细线一 ,如同鸟儿一般飞跃而过。 她重复同样的动作,在树林中不停穿梭,时不时改变方向绕个圈子,终于甩 追兵,她不敢落地,选择停在一颗巨木上。 不知道运气算好还是不好,她们落在一个巨大的鸟巢中,鸟巢又有三个双人 这么大,装下他们绰绰有余。 巢中有两个破碎的蛋壳和两只刚刚长出一点 的幼鸟,幼鸟一听到动静就张开嘴巴叽叽大叫,那张血盆大口恐怕 进一个人都没问题。 孤月影和左边幼鸟的大嘴擦肩而过,心有余悸地拍拍肩膀,忍不住道:“这什么灵兽啊?嘴这么大。” 花燃:“没有攻击意图,可以休息。” 幼年体积不小,足有半人高,不过还没发育完全,走路还会打滚,构不成威胁。 陌生的气味刺 着幼鸟不停叫唤,在安静的夜中格外明显。 花燃走到幼鸟面前盯着它们,幼鸟们顿时警惕起来,两只光秃秃的翅膀扬起,仅有的几 羽 风摇晃,场面着实有些滑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你们两只笨鸟早 成佛。”花燃毫不客气地将它们身上的羽 薅走。 先长出来的都是坚固大羽,花燃拔不下来,幼鸟疼得嗷嗷叫唤,声音攻击着花燃的耳膜。 她 耳朵,各自捶一把幼鸟的头,“吵死了,你们要把敌人引来吗?” 她放弃硬拔的方式,拿出匕首将羽 割断,将所有羽 全部薅走,分成三份,一人一份各自拿好。 “不知道大鸟什么时候回来,黑灯瞎火还外出觅食,让我们一起祈祷它是一只眼睛不好而不是眼睛太好的灵兽吧。” 她和湛尘身上都没有丹药,全靠孤月影提供,三人都有受伤,必须及时休整。 夜晚在这样陌生的地方行走太过危险,如果能在鸟巢中休息一晚最好。 也不知是被一拳打老实,还是鸟 的味道盖过人气,两只幼鸟总算没有再叫唤。 花燃向孤月影要走一颗光珠,捏在手心只 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她小心清理着湛尘背后的伤口。 夜深,林中刮起大风,明明酷暑的季节,鸟巢里却仿佛置于寒冬,两者幼鸟相互依靠,冻得瑟瑟发抖。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