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就不用了。还有别的事吗?” “我的意思是,不周到的地方,请您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多多包涵指正。” 小穗 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另外,您看方便的话,车位可以给我换一个近一点的吗?” 她娇滴滴的补充,“地下车库黑漆漆的,灯泡好几个都坏了,走太远我有点怕……” 都说一段好的关系是从“麻烦”别人开始的,有来有往才能打成一片。小穗很信奉这一点,能争取的时候,绝不会委屈自己。 天寒地冻的,每天节约十分钟,她不用早起安安稳稳的在 上睡懒觉,不香吗。 周望川对女孩子的娇气则毫无共情之心,再次推开她递过来的餐盒,面无表情的拒绝。 “你刚才说,车位的合同你已经签字了?” “对啊。” “物业那边也签了?” “对,盖的他们公司的公章。” 他肃着脸说:“合同就是合同,黑纸白字不是开玩笑的。进社会的第一课,你该学的就是契约 神。” “就是因为总有些人自以为聪明,想方设法的在合同上钻空子,才导致国人普遍缺乏契约 神,难以建立守信重诺的社会大环境……” 呃,小穗顿觉这回又折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呕疼呕疼的。 “……我加钱,您看可以通融一下吗?” “不可以。合同第二页的违约条款,回家自己研究去。” 说完,一阵强风 面扑在小穗脸上,冷得她猛地一哆嗦。大门关上了。 他又赢了,说的小穗无从反驳,差一点哑口无言。 自己挖坑自己跳,她真是脑 了才会说她二十一。 他原来可以这么强势……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一点不带 的话呢。 她知道好为人师,是大部分中年男人的通病。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老掉牙的翻皇历,古板又严格。 然而,这给他减分了吗?小穗咂摸了一会,好像并没有。 他让她恍惚想起高中时的数学老师,一整节课都在刻板的讲解一道道剪不断理还 的数学大题。 训这个同学不听讲,训那个同学不读题,端着架子威严极了。很多解法在小穗看来太高深,脑仁都疼了也 不明白,只赞叹怎么有人真能把数学学得那么好呢。 那会又怕他点名让自己回答问题,又总盼着上数学课见到他,你说奇怪不奇怪。 长大了才知道,自己是有点暗恋人家老师的成分在。又帅又酷又头脑好,太容易挣得小女孩的好 了。 师生恋在学校是严令 止的,可现在——反而多了点 忌的 惑。她都 不住想,他有没有可能工作中真的是个大学教授?那她梦想成真了。 第5章 比照前男友来找新男友 正式搬家这天是周末,小穗把钥匙留给搬家公司,自己先到新家附近的花店逛了一圈。 仪式 对她来讲至关重要。租房子不算乔迁,东西搬过来也不算乔迁。家里有了人气、有了鲜花的装点,才算有了开始新生活的气氛。 这方面她十分符合当下“ 致穷”的年轻人作风。宁可食无 ,不可居无竹,生活上有点穷讲究。 她挑了几枝大朵的粉百合,搭了卡罗拉红玫瑰和一把洋桔梗,花店的店员帮忙扎成花束。成品透着喜气洋洋的鲜 ,煞是锦簇好看。 连几个店员都围着举起手机拍照,和小穗商量,想多发几张朋友圈给店里做宣传。 小穗当然愿意成人之美,退后一步站在边上等待,任她们从各个角度找光线最好的效果。 背后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hi?” 她回头,一张 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对方同时间 叹:“真是你呀,祝小穗。” “方丛师姐?好久不见!” 小穗意外的惊喜,没想到在科技园附近能碰到几年不见的老同学。 之前回复云驰offer、确定要去的时候,她在同学群里呼唤了几句。但做金融的圈子几乎都在城中心,没人在科技园上班。她还黯然神伤,以后蹭饭都找不到小伙伴了。 方丛是她大学本科时隔壁宿舍的舍友,和她不同系,比她大两级。 虽然上课不在一起,但早晚常常在楼道里碰见,两个宿舍挨得近常串门,所以她们也算 人。 毕业五六年,方丛还是那副林黛玉一样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周末她也穿得休闲,长到脚踝的棉质连衣裙,不收 仍能看出纤纤瘦瘦的曲线,弱柳扶风似的单薄。 “你也在附近住?” 方丛指指北边一幢高楼:“对呀,我住那个小区。” 和她同一个小区,一个最东边一个最西边,小穗拍手,亲热的说:“那可太巧了!我也住那个小区,以后有什么活动,我们可以约起来了!” “好啊!”方丛笑不 齿的点头,“科技园这一片小区比较新,我很少碰到 人,遇见你真是难得。” 方丛准备结账,小穗跟过去:“你是在附近工作吗?我才换了新公司,就在园区里。” “不是,我今年下半年才从外地回来,在城东cbd上班。” 小穗张着嘴巴惊讶:“那你住这?上班可够远的。” 方丛停了一下,不自在的一笑:“这附近房租便宜嘛,地铁也方便。” ……好吧,她一直是个节省没什么物质 望的人,从大学时就这样。 小穗抱着一大束花随她往外走,方丛手里只攥了小小一束,比起来,小穗怀里几十朵的阵势有点太夸张。 两人同路,都不忙着回去,边走边聊近况。 方丛在一家知名的德昭律所做律师,一提起律所名字,正好小穗之前做并购业务时合作过,两人越说发现认识的人 叉越多。 也许是做了几年律师的缘故,方丛比大学时健谈多了,言谈中偶尔 出一点犀利,和她柔柔弱弱的外表很有反差。 小穗记忆里,大学时她是个特别安静沉默的女孩子。除了见面打招呼,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角落里,静静的学习或是聆听别人发言,很少发表自己的见解。 不过她学习十分刻苦,是他们那一届最早通过司法考试的。成绩好又努力的大美女,一度被学弟学妹们当成传奇。 分别时,方丛主动加了小穗的微信好友。小穗点进聊天记录时才想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诚布公的问她。 “对了,你和廖师兄还有联系吗?我去新公司就是给他打工,他也在这个园区工作。” 方丛神 自然:“是吗?好巧。我和他这些年很少联系……但还是朋友。” 小穗如释重负,没看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复杂,圆了一句:“那就好,下次我们约个时间一起聚聚,人多热闹。” 到家时小穗 抑不住 动,他乡遇故知实在意外,一边等搬家公司过来的期间,一边和小舒八卦。 “你猜我今天碰到了谁?方大美女欸!时光不公,为什么我都被小朋友叫阿姨了,人家却风采更胜当年?” “哪个方大美女?” “隔壁宿舍的方丛啊,我们班好多男生使劲追也没追上的那位法律系系花。” 小舒哇哦了一声:“那位总被男生拦住告白的美女师姐?不是说她出国了吗?” “才回来不久,就住在我们小区。” “不错,以后你们离得近,可以互相照拂一下。不过,她人冷冷的,很难 心吧……” “我 觉她变了很多,现在 和气的一个人。” “也是,她比我们大两三岁,肯定阅历丰富多了。”小舒问,“她现在怎么样,结婚了吗?” “我没好意思问,本来也不算多 ……” 方丛的气质偏冷,可能是早年的印象太深刻了,小穗总觉得她有种让人望而却步的疏离 ,太八卦的问题在她身上都有点亵渎。 小舒唏嘘:“即使没结婚,她长那么漂亮,也一定是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那种……” “应该不是,人家现在是事业有成的女律师,听她说话,好像家庭和 情完全没什么好聊的 觉。” 小舒猛一 气,忽然想起来:“天啊,她在园区,廖师兄也在园区,你说——他们之间不会依然藕断丝连吧?” “不会吧……当年方丛师姐甩人甩的那么狠绝,廖师兄多年之后还能就范?他没那么舔狗。” 当年廖驰和方丛的分分合合,是他们两个学院的爆炸 新闻,堪称万众瞩目。 廖驰这个人看着温和有礼,个 上其实很有几分锋芒和傲气。上大学时,廖家的品牌广告常常在电视上滚动播出,同学之间口耳相传的都知道。 他的家境在整个商学院几届学生里,都是最优越的那一层。这段人尽皆知的校园恋曲,最终以方大美女单方面宣告分手而 狈告终,跌碎了一群人的眼镜。 小舒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旧情复燃也确实不容易?再说,廖师兄的脸和钱包在那摆着,肯定身边不缺女人。” 小穗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不仅不缺,只怕还“宁滥勿缺”,不知养了多少条鱼在自家鱼塘里。 这几年大家都忙事业,她之前有一两年没见过廖驰了,只是偶尔电话和微信联系探讨些专业问题。 刚开始廖驰找她的时候,一见面眼里明明白白的闪过惊 之 。聊完工作,试探的问她当下的 情状况。她差点黑脸,当时就婉拒了,不管是工作还是他没明说的 情。 她和小舒说起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看他是完全不挑,多多益善。” “从另一个角度想,是你变化太大,连他这样眼高于顶的人都惊为天人,这也是对你魅力的肯定。” 大学时候,小穗可比不了方丛。方丛是女神一样耀眼的存在,她不过是默默无闻的小胖姑娘,孤身从南方小城来大城市求学。 “我那会多胖,也不会打扮,在同学堆里 本不起眼。他对我印象不深,情有可原。” 大三下半年,小穗谈了第一个暗恋的男孩之后,才开始慢慢蜕变。知道控制口腹之 ,学会了化妆打扮,扬长避短的搭配衣服。 情是女孩子化茧成蝶的催化剂。年龄也是。二十五岁是一个分水岭,她 触颇深。 情让她开始看清自己、喜 自己。二十五岁让她心智开始成 ,驾驭自己的风格和 情。让她发现年龄大不是坏事,每一岁都是最美好的年纪。 小舒说:“其实廖师兄人不错,潇洒多金,有手段有想法,做他女朋友应该很轻松。” “我是真的怕了海王了,他这种反正我是无福消受,只有足够厉害的女孩子才治得了她。” 两人聊了几句说起别的,小舒问:“一会谁帮你搬家?女孩子东西多,你自己别女汉子上身瞎逞能啊。闪个 断个腿的,冬天不容易恢复。” 亲闺 就是体贴,小穗说:“我才不会那么傻。放心,一会有人来供我使唤。” “谁啊?” 她懒懒散散的回:“能有谁,男朋友呗。” 小舒噗嗤直笑:“他活该,你别手软。要我说,还叫什么搬家公司,纯粹浪费钱。十几二十个箱子怎么了,一堆家具怎么了,全该留给他搞定才对。”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