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任何签约至少要两个人。 楚识琛顿时腹惊疑,终于明白遗漏了什么。 去年初在海上,是“楚识琛”的游艇,“楚识琛”举办的派对,“楚识琛”要卖掉股权,出事丧命的也是“楚识琛”。 所以他们一直认定“楚识琛”是整件事的主角,却忽略了签约要甲乙双方,有两个当事人。 真凶的目标或许不是“楚识琛”,是签约的另一方。 楚识琛骤惊,抬头望向前面的高大身影。 原本受邀参加游艇派对的另一位当事人……是项明章。 在广州一起被跟踪的,也是项明章。 可是,谁会对项明章不利? 几步之外,项明章走到了齐叔面前,不冷不淡地说:“久等了。” 齐叔稍稍让开:“项先生上车吧。” 项明章躬身上车,余光瞥见副驾驶上还有一个人。 他正要扭脸,什么东西忽然抵在后,没来及反应,一瞬间被强烈的电袭击四肢百骸。 齐叔像是伸手扶了一把,将失去知觉的项明章推进车里,他转过身,恰好楚识琛快步走来。 “楚先生。”齐叔看了一下楚识琛戴的针。 楚识琛脑海纷:“我陪项先生一起去。” 齐叔侧身让开,车厢里,项明章闭目昏,仰靠着椅背。 楚识琛猝然睁大双眼,立即探身进去。 这时坐在副驾驶位的人回过头,帽檐下面孔黝黑,眼窝凹陷,是alan。 第103章 项明章觉做了一场梦,身心虚悬,飘忽不定,他慢慢地睁开眼,四周漆黑,仅头顶上空有一线亮光。 他姿势怪异地侧趴着,稍一动,发现双臂反捆身后,手腕被绳子绑着。 项明章的第一反应是绑架。 他镇定回想,派对结束,他和楚识琛准备去静浦大宅,他先上了车,然后突然被人电击至昏。 那跟着他的楚识琛呢? 项明章绷紧核心起上半身,顿时愣住,那一道光束是从舷窗投进来的,窗外飘着一阵阵浪涛声。 “楚识琛……”项明章惊得站起来,他分辨出门的位置,冲过去猛地踹上门板,“来人!” 脚步纷杂,大约来了四五个成年人,门打开,为首的男人穿着黑潜水衣,工装,肌鼓,下巴比照片中多了一层胡茬。 项明章看着终于浮出水面的alan,腾升起不详的预,他问:“楚识琛在哪?” alan用不清晰的普通话说:“项先生还有空担心朋友。” 项明章锐地眯了眯眼睛,他试探道:“这么说,我才是目标?” 他一直把注意力凝聚在楚识琛身上,认为是楚家的股权问题惹出的麻烦,却忘了,当初的签约派对,受邀的另一方是他自己。 莫非是借“楚识琛”的幌子,其实要杀的人是他? 今天一整天严防死守,唯独在项家的那辆车上百密一疏,他刚上车就遇袭,当时身后的人只有齐叔。 所以,要害他的人…… 项明章脑海酝酿着风暴,全都懂了,错愕之余竟桀骜地扯开嘴角:“原来你什么都记得,装这么久糊涂真是辛苦了!” alan没料到项明章不但不害怕,反而一派张狂,示意旁边的人动手。 项明章抬腿就是一脚,高声喝道:“让做主的人来!” 四五名绑匪变了脸,一齐冲上去把项明章按住,身体被死死控制,项明章依旧气势骇人:“项行昭不面,他的走狗又在拿什么架子!” 走廊墙壁投上一片人影,齐叔踱到门口,沉地说:“把项先生带出来。” 绑匪捉着项明章出去,外间是一个小客厅,三面环窗,正对着甲板,海风源源不绝地吹进来。 大海,alan,游艇,全都齐了。 项明章被捆绑着仍旧拔,质问道:“楚识琛在哪?” 齐叔坐在靠墙的卡座上,说:“我以为你第一个会问的是项董。” 项明章重复了一遍:“告诉我,楚识琛在哪?” “明章,”齐叔换成长辈的口吻,“你爷爷中风的时候你见死不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项明章一脸薄情:“我只恨他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 齐叔沉声道:“我也算看着你长大,你太明,太能干,但幸好你够孝顺。可惜你把所有人都骗了,你本就是子野心。” 项明章扬起下巴:“你不如说项行昭养虎为患,我有今天全是拜他项董所赐。” 齐叔说:“项董能养虎,也能杀虎。” 项明章轻蔑道:“怎么,我活着扳不倒我,想要我的命?” 齐叔问:“怕么?” 项明章反问:“项行昭既然早知道我恨他入骨,这两年来每次单独面对我,他心不心虚?害不害怕?” 齐叔愠怒地挥了下手掌:“油盐不进,那就先吃点苦头!” alan朝项明章的腿弯用力一踹,扑通,项明章单膝落地,身体失衡几乎倾倒,他摇晃起身,偏头躲开一拳,抬起膝盖狠顶对方的下腹。 忽然,齐叔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枚玛瑙针。 项明章动作凝滞,转瞬被拥上来的四名绑匪按倒在地。 拳脚如疾雨落下,项明章不能再反抗,他竭力高昂脖颈,双眼死盯着原本戴着楚识琛襟前的针。 他的后心重重挨了一脚,脊骨震裂般剧痛,闷哼卡在喉间,染了腥味,啐出一口鲜红的血沫。 最后一拳砸在额角,项明章耳畔嗡鸣,眼前白花花地昏了几分钟,他栽下头去,然后被人一把揪住短发抬起来。 齐叔觑着他,说:“这是替项董教训你大逆不道。” 项明章眼角渗血,浸了整张眼眶,开口有血丝从嘴角下:“没问题,冲我来,一切与其他人无关。” 齐叔把玩着针,说:“我记得这枚针是白小姐的,怎么会戴在楚先生身上?” 项明章道:“楚识琛到底在哪?!” 齐叔没有回答:“白小姐心的嫁妆都可以相赠,你与楚先生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 “告诉我,”项明章抑着怒气恳求,“楚识琛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齐叔道:“你爷爷疼你,不舍得让你一个人孤单,你那么喜楚识琛,就让他为你陪葬怎么样?” 项明章的鼻梁皱起一层皮,变得狰狞:“楚识琛有任何不测,一定会人陪葬,到时候就让项行昭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不是我,是他的亲儿子项珑!” 齐叔“蹭”地站起来,走近蹲下,伸手掐住了项明章的脖子,问:“你爸本没病是不是?他在哪?” 项明章的脸蒙着一片血,红得病态,他艰声说:“我们父子……谁会死得更惨一些?” 齐叔收紧五指:“项明章,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处境,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眸光闪动,透着一股挑衅的气,项明章嘶吼道:“我说了,冲我来,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 齐叔掐着他按在地上,指甲几乎扎破颈间的筋脉:“项珑在哪?你把项珑藏在哪了?!” 项明章仿佛气绝,发不出声音,陡地,脖子被松开了,他应干呕,瘫在地上呛出一口滚烫的鲜血。 他嘶哑地回道:“我要确认楚识琛的安全。” 齐叔愤然起身,居高临下地说:“带项先生下去。” 船舱底层的一间客房里,没有家具,周围堆着杂物,楚识琛昏沉地伏在地板上。 他醒过来,觉一阵晕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但在霉味里闻见了一股海水的咸腥气。 楚识琛骨头发麻,四肢灌了铅似的,他努力回忆,记得在失去意识前看见了alan。 alan为什么会坐在项家的车上,和齐叔在一起? 而项明章当时昏了……楚识琛把全部信息串联起来,清醒了大半。 房门猛地打开了,晦暗中楚识琛一眼认出悉的轮廓——“项明章!” 绑匪架着项明章丢进房间,“嘭”地关上门,高大的身躯坠倒在地上变成一团黑影。 楚识琛爬起来,跌撞地膝行到项明章身边,他被绑着手,俯身凑近闻见了浓烈的血腥味。 项明章却急迫地问:“你有没有受伤?哪里疼么,他们有没有打你?!” “我没事。”楚识琛用脸颊代替手掌,沿着项明章的鬓边蹭到口,沾了温热的体,“你血了,伤得重不重?” 项明章说:“不要紧,我想起来。” 楚识琛伸出一条腿让项明章枕上去,再屈膝帮项明章借力起身,谁也看不清谁,只听见彼此的息。 这间客房很小,项明章艰难地坐起来倚靠着墙壁,楚识琛挨在他身边,无法触碰,便不停贴紧,像两只在黑夜掉落陷阱的困兽。 项明章问:“你怕吗?” 楚识琛嗅着项明章散发的血气,冷静中含怒:“我怕你有事,你才是凶手的目标,但我没想到齐叔会有问题,难道……” 项明章颓然地说:“没错,是项行昭。” 楚识琛回忆上车之后,他看见alan,然后被电击昏,因为倒在车厢里,所以监控无法分辨发生了什么。 帕拉梅拉驶出车库,齐叔告知安保负责人项明章和楚识琛在派对上喝醉了,要接回项家大宅。 而项明章提前打过招呼,会有家里的车来接他,说法也对得上。 齐叔让大家自行善后,如果有疑问,他会联系虚谷苑的法定负责人,也就是项明章的姑父,到时候闭园清场,不散也得散了。 安保放行,帕拉梅拉没回静浦大宅,一路驶向海岸码头,齐叔将项明章和楚识琛一起绑上了这艘游艇。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