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钦出现在走廊的第一时间楚枝就发现了。 草稿本上 利默写的英语单词在笔下陡然停滞,摁下一个小墨点后,又重新续接下去。 同样注意到应钦到来的乔暮微抿了 ,按捺住了扭头去看楚枝表情的念头,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英语课本上。 周遭书声鼎沸,他的心却一片岑寂。 如果说监控摄像头里的画面只能看到她下手的干脆利落,那么在医院见到那张血次呼啦的脸时,他就清楚地 受到了她的怒气值。 等价换算成她对应钦的在乎,让他不受控制地产生酸涩的嫉妒。 他可以猜到楚枝回到裴家的原因,也可以猜到应钦提前等在外面的理由。这种互通的情 ,叫他因为那晚的吻而稍稍上涨的一点信心又啪的一声被打回原形。 他既没有办法像裴朝一样在私底下坦然追在她身后,也没有立场像应钦一样正大光明地寻求她的亲近。 他的靠近总得想方设法,每一分甜都像是偷来的一样见不得人。 像是一只 暗的老鼠,只敢在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偷溜出来盗窃那些维系他生命的食粮。 楚枝是他的寄托。 离婚后对他漠不关心的母亲,从出生起就拿他当赠品的父亲,以及无论他承认与否都和他有着天然冲突的裴朝。 他怨恨过,畏惧过,嫉妒过,然后沉寂成一片不为人知的情绪杂质,埋进深处。 唯有楚枝,是闯进他世界的风,强横霸道地在他心里掀起万丈的浪, 得那些沉淀的、永远不想被人知晓的隐秘全都动 浮沉、无从遮掩。 他努力把自己活成一块冰,却在遇见她后不受控制地化成一滩水。 温热。 滚烫。 足她一切的需求,变换成她想要的模样。 如果被选择的是裴朝,他仍旧可以像现在这样作为裴朝的附属品存在于这段 情中。但如果她选择了应钦—— 他或许再难和她构建任何亲密联系。 某种 暗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然后被清脆的下课铃利落斩断,他蓦地回神,又想到那天楚枝落在他头上的手。 “如果能让你安心一点的话。” 安心。 乔暮缓缓吐出口浊气,看着走廊外一前一后离开的楚枝和应钦,很轻地开了口:“我会跟很紧的。” …… 楚枝走得很快,一眼都没分给身后紧跟着的应钦。 避开吃早饭的大 ,两人转进没什么人的小路。应钦知道她是特意留出了说话的余地,走到彻底见不着人的小花园时他一把拉住了楚枝的胳膊。 想要同她分享自己可以重新开口完整叫出她名字的喜悦,“楚”字还含在 ,他的手就被楚枝反身挣开了。 她的眼神很冷,比起天台初见时还要更加陌生冰冷。 冻得他的那份急于表现的喜悦就这么无声地消弭在舌尖,肢体僵硬着像是一个呆傻的木偶。 “分手吧。” 平静的三个字却有如惊雷般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他眼睫细微地动了动,淡 的眼珠 茫地看着楚枝,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或许猫并不知道主人正在抛弃它,它仍旧站在那里,傻傻地等待着主人像从前一样呼唤它的名字,抚摸它的脑袋。 它并不太懂得主动亲昵,它被伤过太多次,哪怕真的很喜 你,也一定会乖乖等到你叫它时,它才会犹豫着朝你靠近。 你每天都会离开它很久,直到名为“家”的地方在夜晚将你重新带回它身边。而现在,你又一次转身离开了。 它还能等到你回来吗? 楚枝在说完分手后等了半分钟,应钦呆呆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 于是她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将应钦视作残缺来看待,对她而言,但凡想要沟通 ,能不能说话都没有区别。 但他不说。 在她已经明确地朝他张开保护伞后,他仍旧选择站在雨中,不肯走近。 这便是一种变相的拒绝了,而她并不需要一只拒绝自己的小猫。 无论他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不主动打破壳子,她就永远不会接受有所保留的他。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