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墨看主子本就白皙的一张脸在夜里惨白如幽魂,心想那老御史说的都是什么话,想张口劝,又不知该怎么去劝,说老御史看错了,公主对主子那是动了真心的,这话光是想想都觉心虚。 老御史的话少说也有九成真,他知道,主子也知道。 所以主子才不顾家中劝阻,身为主人家却中途离场要他备车,至于去哪,还用说么 桐墨磨磨蹭蹭地套上缰绳,犹豫道:“主子咱们别去了成吗?家中家中设宴主人怎么能离场呢” 季惊鸾移目看他,眼中一片冰寒肃杀,“备车。” “是。”桐墨不敢再劝。 季惊鸾阖上双眼,近劳,瘦削的身体扛不住初秋的凉意,心底如眼底一般寒凉。 初登家主之位,他总想等一切平息再去寻她,但世事繁杂,何时才算平息?他不寻她,她便杳无音信,到后来,他竟不敢寻她,虽非本愿,他还是如她所言接过了季家,现如今他可以举季家之力只为庇护一人,可那人的真实心思,越是了解越看不破。 她能心甘情愿走进他的羽翼之下吗? 天渐明,昨晚留在花楼过夜的人陆续离开,虽然声名藉,程玉自觉也没必要让人再瞧热闹。 除开不想让人真的将季惊鸾同自己扯到一起,她也不想这么早就暴自己同紫荆的关系,玲珑阁搜罗的消息不可或缺。 她用眼神示意,不管现在心里作何想法,紫荆仍是极为听话,自觉退后几步,低头候在大门前。 程玉眼一扫,就发现在季惊鸾身后不远处张望的桐墨,她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本就想寻个由头跟季惊鸾断了来往,说时迟来时巧,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吗? 程玉思量片刻,瓣触到一线凉意,她微微抬眼。 是季惊鸾带着凉意的手指。 长睫下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所有光影都被了进去,他的音不如往常温润,能听出在极力克制什么。 “长宁” “多不见,我很想念你。”他说。 “我晓得你年少贪玩,但也不可让随便哪些腌臜东西都能近你的身” 心脏紧缩,嘴里尝到一股腥气,就连说出的话都似乎飘着血味。 “若你真喜,也该寻些出身简单身子干净的良家子。” 虽是误打误撞,这话却正好扎进紫荆最在意的地方,即使他从未接近过女人,更遑论舍身伺候别人,可他毕竟在奴隶窝里待了许久,他一直害怕程玉嫌他污秽,怕昨夜贪只是一夜施舍。 紫荆一下变了面,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如不是顾及程玉,他现在就想用刀划烂季惊鸾那张佞宠娈童一般的脸。 程玉丝毫没想到季惊鸾会这般对她,寻常男子惯争风吃醋,何况季惊鸾这种高傲惯了的岭上花山巅雪,被她如此对待,合该放出狠话自此一刀两断再不相见。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