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以后,我心知自己还有事情得做,打开手机准备接受未接电话的洗礼。 拔开手机头,我点开手查看未接电话区。 嗯,优质,五十二通未接。 两通张凯翔的、三通妈妈的、两通风晨尧的、剩下零星的不算,其馀都是梁咏曦来的。好,希望我下次见到梁咏曦不会被大卸八块。 呃……希望啦。 首先,我先回了电话给风晨尧后,依序将其他电话回完,最后,手指停在梁咏曦的电话号码前面,始终没勇气点下去。 但是早或是晚既然都得死,那不如负荆请罪,还是……早死早超生好了。我深了一口气,按下去了。 嘟、嘟、嘟、嘟、嘟。 「喂?」 「沉薇安?」 「对。」 我一边承认,一边对自己壮烈决绝的勇气到莫名悲壮。 「你今天为什么没来?好好解释吧。」 她的声音出奇冷静,只是平时火爆子的人忽然冷静,对我而言似乎更可怕。 「我……冒,从昨天睡到今天下午,然后整天没开手机所以没确认到期。」 「那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因为我是被闯来我家的朋友提醒,才知道今天是我生的。」 「你蠢啊?冒还好吗?」 梁咏曦的语音显得有些无奈,问起了我的冒情形。 「没事,好多了。」 「不过你居然还有朋友会闯去你家?」 「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 我还在垂死挣扎,所以只是含糊的带过,但也因为听我含糊带过才让梁咏曦起了疑。 「男的女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完了完了她要整治我了啊啊啊── 「男的。」 我下意识的抖了抖,老实的告诉了梁咏曦。但内心却万分忐忑,毕竟她认识张凯翔也很多年了。我清楚梁咏曦的个,她就是那种绝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子。 「到底是谁?」 果然。 「张凯翔。」 「嗯?卧草张凯翔?你家主席?他没对你怎样吧?」 「蛤?怎么可能!我跟张凯翔认识二十几年耶!」 「他干嘛跑去你家?」 「帮我庆生,还有照顾我的冒。」 「听起来倒是还好,但沉薇安你还是要有点戒心啊!」 「张凯翔不会怎样好吗。」 我叹了口气,但梁咏曦就是死都不信,继续追问了好几个问题后才罢休。 「咏曦,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 「好,我等会结束掉手边的事就睡了。还有,你也别老让人瞎心。」 无奈之下,我拿了个糟糕的理由推託,但掛了电话后,我才想起来,梁咏曦是个不折不扣的夜猫族啊! 也许是她在体谅我的冒吧,她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反而是意外的轻易放过了我。 点开脸书页面,我看见五十几条生祝福,虽然有些懒,但也还是一一回完了。 终于,到了我能休息的时间,已是将近十二点的深夜,我躺在上回忆起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一切似乎都太过不可思议、太过顺心如意、太过让人到幸福。 像是张凯翔的归来、像是母亲的第二、像是找回那个原来的自己,再再都让人很难相信这不是梦境。 可我扭了一下手臂,会痛,不是梦。 是不是用掉太多幸运了? 我忽然到一阵难言惶恐。 是不是不久后,我又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些运气,竟让我陷入另一个恐惧的深渊。 我并不怕黑夜,怕的是,看见光后却又失去。 那繁华后的馀烬还闪着发光,我并没能那么快摆。 我的生命从来不是会拥有奇蹟那一类受到眾神们眷顾的类型,也不曾出现过什么奇蹟。像是那浪般起起落落,有过幸运,就会另有段倒楣到极致的子。但若不久后的将来,这美丽的一切都要化作泡影,那我寧可从开始就不要选择去相信。 我不是勇者、不是英雄,平凡的恐惧失去,甚至害怕可能失去的美好发生。我终究是一介平凡女子,不享有任何与他人不同的幸运。 不断拥有、失去、拥有、失去,这是人时时刻刻都正在经歷的过程,可我们却始终无法习惯这世界带给我们的悲离合,仍然为之哭泣、为之悸动,人很蠢,但我仍是这愚蠢物种的一员。 这是无法改变的、令人到莫名悲哀的事实。 就像是传颂千年的唐诗与和歌,大多数也都是倾诉着人与人之间的浓烈恋与疏离煎熬,但却各自遵守着格律或是三十一个音节的规范。思念的形式,这世上有多少人就会出现多少种,但却也正正让世人明白──总是有那么些东西,是从古至今都未曾改变的。 我也有些年纪了,到了过年返乡会被家长和亲友们问情状况的年龄,但是我想,近期内,我是不会再有那个勇气和间情去碰情的了。 从太高的地方坠落,我已遍体鳞伤,就算仍然仰望星空里那也许有一颗是正为我闪耀的救赎,也已经没有勇气选择再度爬上高塔接近。 况且,我也并不想太早再度丢失这个短暂拾回的恬静自己。虽然,明天一早,思念仍然会再度响起、仍然会不时的击打我的心、仍然会动摇我的意念,我也仍然深者那人。 傻到连自己都心疼,可我却也无能为力。毕竟,我所骄傲的专情个,也意味着我对情的执着有多深。 九个月并不足够我忘去那些痛楚,还伤还痛,那些忧鬱与难受彷彿已深蒂固在我的生命里,早就忘了若是掉那些,我究竟该怎么活。 所以,就算愚蠢,我也让自己容许自己执着。至少在这人情淡薄的城市里头,我还希望自己有些人。 附带一提,自从那次张凯翔在外面淋了雨之后,我就拷贝了家里的一份钥匙给他,毕竟,我们两个人的租屋多少还是有些距离,躲雨的时候,就算我不在家张凯翔也能直接上来。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