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荼蘼 · 春雨杏花》_镇远_第五章紫禁城长安宫_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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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镇远时间: 2024/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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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殿监太监王肇心中惶恐。

    每个人都很怕贵妃。

    万贵妃独揽后

大权十数年，她骄奢善妒，喜怒无常，近年来更是固执多疑，动輒暴怒，便对

人酷刑相加，任何被叫进长安

的太监

女都如履薄冰，深怕说错一句话，便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昔

还有长安

总管太监汪直能按耐住贵妃的

情，但两年前汪直转调御马监，月前奉旨监军辽东，眼下不在

中，贵妃身边少了个体己懂事的下人，心绪更加

晴不定。

女领他来到殿前，长安

是西六

中最奢靡的

殿，殿前一座巨大的云龙琉璃影壁，门扉上镶着整面黄金，显示

殿之主的圣宠荣眷。

    两名太监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不自主地向前几步，直入殿内，才一踏进门槛，殿门就在他身后关上。

    王肇心中惶恐，连忙跪地叩首。

    「小人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没有回应。

    主子没允许前，下人不许起身，王肇只得继续伏跪在地。

    窒人的沉寂比任何斥责更加教人畏怖。

    「你就是直殿监的持锁太监。」贵妃终于开口。

    王肇不敢轻忽，连忙以额触地，再度叩首。

    「是，大内

的

门锁都由小人掌管。」

万贵妃斜坐在中殿的紫檀雕花宝座上，倚着金龙臂靠，正抚额沉思，四名

女侍立在贵妃身旁。

琉璃

灯闪烁着熊熊火光，映照贵妃眼中的冰锋。王肇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晾在白玉石阶上，一抹碍眼的灰尘。

「东六

，西六

，白

里关防严谨，夜晚重门深锁，滴水不漏，按理……」贵妃缓了口气，「心存歹念的外人，应该

翅也飞不进来。」

「回贵妃，这些年来，小的一直尽忠职守，不敢有半点疏漏。」他不知贵妃究竟有何用意，只能顺着她的话回答。

「这么说，你还真是个可靠的奴才，」万贵妃冷笑一声，面如寒铁，「可是本

听闻，近来陛下身边多了些年轻美貌的侍婢，这事你可知晓？」

「小……小的不……不知。」王肇全身颤慄，汗如雨下，皇上专宠万贵妃多年，让妙龄

女伴随君侧是

中大忌，他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惹上甚么麻烦。

「户部送来的新进

女，本

都是见过的，尤其是皇上身边的人，向来都由本

亲自指派，现在突然冒出几个生面孔，既不是户部选入，那必定是内神通外鬼──」贵妃斜睨了他一眼，就像是看着一条卑微的虫子，「

中有人和外人串通，偷偷摸摸地将身分低微之人，送到皇上的龙

上。」

王肇吓得匍匐在地，嗑头如捣蒜。

「娘娘饶命，小人绝对没有私自开锁，纵放外人入

，请贵妃娘娘明察。」

贵妃霎时火气上涌，嘶哑着嗓子怒斥：「这些奴才，全都沆瀣一气，意图欺瞒，再假以时

，你们还不欺到本

头上来……」

眼见贵妃岔了气，随侍在侧的司仗

女连忙上前，为贵妃

拍背，口里不住柔声劝

。

贵妃一口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望见蜷缩在眼前的王肇，又忍不住心头火起。

「娘娘，可别为了下人，气伤身子。」

女劝道。

「你们看看，」贵妃

着脸，对

女问道：「这奴才不说实话，该怎么办，才能让他长点记

？」

「娘娘，汪公公曾

代，不说实话的舌头留着无用，」司仗

女以再稀松不过的口吻，说出令人胆寒的话，「带下去用烧铁烙他的嘴，再拔了他的舌头便是。」

号令一下，几名

壮的太监立即入殿，合力将王肇架起，王肇吓得魂飞魄散，拚命求饶：「娘娘，小人真的不知……」

凄厉的叫声一路响着，直到王肇被连拖带拉的押出

门，声音才逐渐消散。

贵妃倚在披着虎皮的宝座上，红泥火炉上的水刚烧开，

女执起茶壶为贵妃倒上一盅热腾腾的凝神茶。

贵妃捧起茶盅，细细品了两口，才缓缓说道：「这还行。」

一盏热茶还没凉，便有

人前来回报：「啟秉娘娘，刚用过刑，那太监挨不住，不一会就昏死过去。我看他是真的不知道。」

贵妃耸了耸肩，「我知道，本

是要那些瞎了眼的奴才心生警惕。」

    §

    「呃……那个……姐姐？」湖衣抬起前额。

    兰姨命她必须在暖阁里伏跪以

接皇上，还随派了两名

女监看她。但是皇上一直没出现，她跪得全身酸疼。她想，另外那两名同样维持跪姿的

女必定也同样浑身发痛。

「别说话，我们要静待陛下临幸。」一名唤作嫣婕的

女说。

湖衣蜷着身子，趴跪在石地上，幸亏这是座暖阁，石地还不至于太冰凉。

「圣驾来临前，会有太监、仪仗先行，远远地就会

出老大的声响，我们等听到动静，再回来跪着就成了，老这么跪着，疼都疼死人。」话者是个丰润的圆脸

女，名叫瑞珠，她率先直起上身，然后伸了伸腿。

    湖衣也舒展了一下发痠的四肢，「我们先起来一下，应该不打紧吧。」

    「叱，」嫣婕连忙斥道：「你们俩小点声，燕喜堂外有值夜太监候着，别让人听见了。」

    没错，外头有人看着，所以不能走正门出去，得想点别的办法。

    这一路上，湖衣都在盘算如何逃

。

在瑞珠、嫣婕、和几名太监的监控下，她被带到一处廊廡殿顶的

院后方。进屋前，她抬头望了望眼前这座长型殿宇，

雕细琢的朱漆大樑与金黄琉璃瓦，樑枋上饰以和璽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正中是鎏金宝顶，仅此一瞥，湖衣便信了自己身在北京皇城，唯有好大喜功的成祖皇帝才会建造出如此富丽豪奢的

殿，相较之下，南京皇

就内敛许多。

湖衣在心中默述着方才每一个拐过的弯、每一座走过的院落，大致掌握了坐落的方向。

「嫣婕姐姐对仪规如此

悉，想来已在

中有些时

了。」湖衣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我到

中一年了。」嫣婕回答。

「我自小在

里长大，」瑞珠看向湖衣，「嫣婕则是和你一样，是被人进献到

里的。」

「原来，你也是遭人劫持。」湖衣不

慨，原来这里还有人和她一样遭遇。

「她们，也

你侍奉皇上吗？」湖衣不能不问。

「起初，兰姨娘也将我献进皇上寝

……」嫣婕

吐吐，

言又止。

    此事太过卑劣，姑娘家自是难以啟齿。

    「……但是陛下他……不想要我随侍，所以，我还是回到尚寝局，跟在兰姨身边。」嫣婕叹了口气。

    「要我说呢，」瑞珠欣然说道，「咱们其他人都没这湖衣丫头长得好，皇上向来喜

美丽又有灵气的南方姑娘。说不定她会大受恩宠呢。」

湖衣倒

了一口气。

西首有张覆着明黄织锦的龙

，看着这

，湖衣

中有股莫名的嫌恶。

「我不要甚么恩宠。」她不自觉大喊。

湖衣曾与冰月一同站在花树下许愿，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个温柔又英

的男子，他会骑着骏马，领着大红花轿前来

娶她。

但是现在，她被困在这重重

闈里，任由他人随意摆布。

「如此强掳民女，简直目无法纪。」湖衣心中怨愤，衝口便说。

嫣婕温言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中要民间女子入侍，又何须遵从什么法理？」

「不是这么说，大明律例中，择民女备为

女，应由户部主之；择淑女以充后

，则由礼部按祖制行之，怎可随意掳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漠视法纪，我定要回去告诉父亲……」

    湖衣骤然住了口。

    前提是，要能够回去……

    嫣婕幽幽接口：「你别错怪了陛下，掳人一事，皇上全不知情，谋策者另有他人，是为了要延续皇上血脉，生育皇室子嗣……」

    「皇帝不是已有三

六院七十二妃为他生育子嗣，为什么还要进献民间女子？」湖衣心生疑问。

「陛下至今无出，

中也有多年不选秀女了，朝中有人忧心，国无储君，长此以往，将使政事不寧，民心动摇。」嫣婕解释。

「就算皇上需要子嗣，也得循照祖制，由礼部进选淑女入后

，先立为嬪妃才是。」湖衣依旧不解。

瑞珠突然

话：「是因为过去受宠的嬪妃一一暴卒，所以陛下明令不再选秀女进

。」

    「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卒呢？」湖衣心生疑虑。

    「是万贵妃……」

    「瑞珠！」嫣婕高声斥责。

    嫣婕双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