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凉风颳过纱幔,带起一点凉意。 孟莲坐在房内的书案前,手里握着和崔尚讨来的玉管 笔,沾了些许浓黑的墨,落笔于面前的宣纸上。 她很少写过 笔字,所以想图个新鲜。 墨黑的字跡呈现在眼前,她写的是一个「杏」字。 随手搁下 笔,她兴高采烈的拿起刚写好的宣纸,薄薄的纸张映着 光,使得上头的娟秀字跡更加柔美。 这几天以来,她都有乖乖的去用膳,饭桌上也一如往常的只有她和崔尚两人。 概括来说,在崔王府的 子她是越过越习惯了。 虽然崔尚还是一副横眉竖眼的模样,但至少这几 他都十分关注着她的一切生活起居。 像是怕她思乡,他便差人去外城运回好几盆的杏树幼苗,怕她不想用膳,他也让厨子尽煮一些好吃的,怕她无聊,他则送她好些笔墨纸砚,外加一叠用不完的宣纸让她写。 孟莲轻轻笑了起来,虽然崔尚外表看起来不可侵犯,但其实内心是一个十分容易害臊的人吧?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还有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值得去思索。 例如那股弥漫在府中的莲花香,例如那 他在玉华山的那一身伤。 她那一身医术不是学假的,她心里很清楚只是跌一跤不可能伤成那副模样。 当然,她也很清楚府里绝对有种莲花。 可她的确也有仔细去寻找过,每一处的庭院,每一处的花丛,确实没有半点莲花的踪影。 但是……那股花香又是从何而来? 亦或者……崔王府里又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 微风淡淡扫过脸颊,她望向木窗外的景 ,稍稍敛下了嘴边的笑意。 她果然还是很想念玉华山的生活。 *** 东院的书房里,窗子微开,院外落下的枯叶随着风吹划过泥地,带起一阵沙沙声。 崔尚一手执笔,一手 袖,只比划了三两下便在宣纸上留下俐落如锋的墨痕。 他皱起了眉头,手中的 笔随手一扔,顺手将写了字的宣纸扔在脚下。 「主子,要不要让小的为您闔上窗?」 一旁的小廝看了一眼明显心情不佳的少主子,开口问了一句。 崔尚看了一眼窗外有些萧瑟的院落,半晌后才开口道,「孟姑娘呢?」 「似乎是在府里走着呢,要小的去打探么?」 「不用了。」崔尚不耐烦的 了 太 ,刚要踏出房门,却被两声清脆的敲门声给劫了下。 「进来。」他开口,双手环 。 木门被轻轻推了开,一袭淡紫 的碟袖纱裙首先映入眼帘,随后便是那张清秀的脸蛋。 崔尚看向门口,环着 的双手倏地松了开,张了张口,有些不自然的道,「你来干什么?」 他僵硬的语调令人听起来像是质问一般的语气。 孟莲一手还扶着门,还未完全踏进房门,一脸的理所当然,「替你换药啊。」 崔尚愣了愣,旋即撇开头,语气带着点执拗,「…我不需要换药。」 孟莲 了 嘴角,「你该不会忘了你还是个身负重伤之人吧?」 崔尚没有开口答话,只是沉沉的看着她。 孟莲见他没开口,便逕自踏入了房门,右手提着一个小木箱,走到书房一处的长椅旁,「坐啊。」 崔尚仍然立在那里,看她丝毫不存一点芥蒂的模样,不 微微皱了一下眉,这好歹也是一个男人的内房啊,岂能容她一个不经世事的丫头给闯了进来? 他将目光移向她,后者正大方的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有些不解的望向他这边,似乎正等着自己走过去。 崔尚明显的噎了一下,但碍于她毕竟是对自己有恩的人,也不好当面拂了她的面子,叹了口气,他挥手遣退了一旁的小廝,随后便走到长椅边坐下。 孟莲看他终于肯让她换药了,便打开手边跟丫鬟要来的木箱,里头装的全是疗伤的用品,她拿了几个洁白的布料放在一旁,便倾身要去剥崔尚的衣裳。 崔尚见状,忙退了开来,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 「干么?」孟莲瞧他避自己避的那样急,柳眉微锁,「自从上次帮你上药也有好些 子了,这次得在重新换上绷带才行。」 崔尚还是直勾勾的瞅着她,明明是要来剥他衣裳的,怎么还能脸不红气不 的? 「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换药?」这会儿换孟莲语气不耐,她也不等他反应,乾脆自己去帮他褪衫。 上好质地的青绿 锦绣袍子被褪去了大半, 出他结实好看的上身,不出她所料的,上回替他 上的绷带果然没有换过。 她自自然然的解下绷带,仔细的检查者伤口,心里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 跟上次血 横翻的模样比起来,这次的伤确实是好了许多,甚至是已结了痂。 但整体看来,上头的伤势还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几乎遍佈了上半身。 孟莲拿起一个盒装的药膏,用食指指腹抹了一些,便开始涂上他的伤口。 崔尚 觉到她的素手已贴上了他 的肌肤,不 有点不自在,软膏涂在伤口上凉丝丝的倒是舒服,但那与他接触的部分却似火烧一般的烫人。 侧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似乎认真的在为自己上药,撇开视线,崔尚乾脆闭上眼,放空脑中 糟糟的思绪。 十几处的剑伤,从伤口处看来,对方下手还着实不轻,手臂上还有着几处烧烫的伤痕,加上其馀几百处的擦伤,看起来是那样的惨不忍睹。 孟莲敷了一帖药在手臂上的烫伤处,以免结了痂后留下难看的疤痕。 等到都换好了药,孟莲才拾起放在一旁的洁白布料,撕了就几条下来,慢慢的 绕在他的上身。 肌 十分结实匀称,看来是长期习武的结果,她慢慢的把绷带 了上去,却没注意到崔尚微微 动了眉头。 崔尚的双目依然紧闭,他不敢去掀眸看她一眼, 觉身上正被 绕着绷带,一隻素手轻 在他 前,似乎正在固定 好的部分。 他努力维持呼 平稳,脑中却晃过她正在为自己换药的画面。 苍白的粉颊离自己不到几寸,长如黑 蝶翼的眼睫正微微垂着,纤白的藕臂正轻柔的绕着自己,他几乎可以 觉她温热的鼻息,轻轻拂在他的肌肤上,向阵暖人的风。 悉却又清雅 俗的莲花香味围绕在他的鼻间。 那双轻按在他 前的素手此刻就像 抚一般,游移在他之上。 胆大妄为。 他猛地睁开黑眸,看她似乎已固定好了绷带,正拿起方才褪下的青袍要为他穿上。 不待她再次碰触自己,他忽然站起身子,让她吓了一跳,睁大那双 人的眸子看着他。 「我自己穿就行了。」崔尚有些沉闷的开口,扯过她手中的衣袍,逕自穿回自己身上。 孟莲眨眨眼,也乖乖的把软膏和剩下的布条收回盒里,提起木盒要跨出书房。 「我先走了。」她基于礼貌的说了一句。 「恩。」他没回身看他,只是理着自己衣袍的领口。 孟莲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跨出房门,轻闔木製房门。 她踏在屋外的廊上,轻轻的走着。 此刻的暖 正斜照在翘起的屋簷上,撒下几许金丝,映在她乌黑的长发上。 她垂着眸,吐了口气,觉得总算没有枉顾她的一番苦心,长久以来的猜测也有了些眉目。 孟莲岂又是那种没事找事做的主儿? 这次来替他换药,总算瞧清楚他身上的伤了,从伤处看来,对方持的武器是长剑,手法还十分俐落,虽看起来像是一通 砍,但却丝毫没有伤到实处。 至于那些烧烫伤想必也是为了折磨他用的吧。 对方是谁她不知晓,但显然是摆明了要和崔王府作对。 如若不然…他又岂会对崔王府的独子下手? 可是崔尚一个身负武功之人又为何如此轻易的被伤的如此离谱? 孟莲抬起头,看着蔚蓝上高掛的灿 。 崔王府…果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