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那里,承安侯被抬进屋子里时,嘴里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小声哼哼个不停。 等下人掀开承安侯背上的布时,孟氏的脸瞬间吓白了,若不是张嬷嬷扶住她,就要 狈摔倒。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孟氏问江云帆。 江云帆守着父亲一夜未睡,现在又累又困,还特别饿, 本没力气说话。 他喝完一盏茶,靠在椅子上,先说结果,“父亲被皇上打了五十板子,罚闭门思过一个月。” 说完,江云帆 着自己的太![](//www.iyiguo.net/ig/yang.png) ,听到 上的父亲喊疼,再道,“昨晚皇上打了父亲,还关了其他几位大臣,也不请太医给父亲医治,生生熬了一个晚上。你们快点去找大夫来给父亲看看,我实在撑不住,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待会再说。现在谁来我们家打探,也别往外说一个字。” 安和郡主心疼江云帆,让人背着江云帆去侧屋休息。 孟氏则是在一旁帮忙照料承安侯。 五十大板可不少,这顿板子挨下来,皮开 绽不说,承安侯往后一个月都要躺在 上度过。而且指不定还会留下什么隐患,有的人甚至就此瘫痪。 大夫来了后,看到承安侯 部全红了,都不敢帮承安侯![](//www.iyiguo.net/ig/tuo.png) 子,只能拿剪刀剪开。 而承安侯的 已经肿得不像样,但这会不处理干净,往后问题更大。 大夫清理了一个时辰,承安侯就叫唤了一个时辰。 承安侯本来疼得一夜没睡,现在又叫唤了一整个早上,等大夫上完药之后,他嗓子哑得声音都出不来。 大夫忙完后, 头是汗。 孟氏焦急问,“大夫,怎么样?不会有事吧?” “回夫人,侯爷伤得比较严重,眼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大夫抬手擦了擦汗,“还要看之后会不会发热,伤口会不会化脓。如果能 过头三天,一般就还好。” 听完大夫说的,孟氏 觉头都晕了。 上的承安侯已经睡着,孟氏看着承安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能让皇上如此生气? 具体的原因,还是等江云帆醒来后,大家才知道。 不过江云帆醒来时已经快傍晚,他把大家召集到正院,再让人关了门。 昏黄的烛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样的心慌。 江云帆一脸疲惫,尽管醒来的时候吃了碗混沌,但他还是不太舒服。 他 着眉心道,“最近太子一 捣鼓着想让两位王爷去封地,父亲也是其中一个。但他们把皇上 得太紧,又被两位王爷给下了套,要不是昨 我去的及时,父亲就要中了圈套。” 停下 口气后,江云帆看向江云康,“这事还得多谢三弟,如果不是三弟从徐世子口中得知消息,父亲今 也要在牢中。” 承安侯一直极力支持太子上位,之前还让江云帆跟着一起。但江云帆觉得太子太过平庸,未必是其他王爷的对手,而且参与夺嫡这种事,实在太冒险,万一 错了,就要 门抄斩。 江云帆劝不动父亲,只好小心留意。 但他最近事务太忙,忽略了父亲的动向。太子也知道面对两位王爷的夹击会很艰难,所以想找几个人去皇上跟前试探一二,而承安侯等人就是太子的棋子。就算承安侯他们惹怒皇上,对太子来说影响也不大,因为承安侯官职一般,太子有太多这种棋子。 好在他提前拦住父亲,好说歹说才拦下要去劝谏皇上的父亲,这才不像其他几位官员下了大狱。不过父亲之前跟着参与了其他事,虽然逃过牢狱之灾,却被打了五十大板。 夺嫡的事情比较复杂,江云帆就不说给家人听。 他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众人,沉声道,“父亲这次的事,就是前车之鉴。大家应该都明白,一旦夺嫡 错了,便会全家覆灭。皇上的态度模糊不清,如今谁都看不清皇上的心思。既然我是你们的大哥,我就要管好你们,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谁去和两位王爷或者太子接触,不要怪我心狠不认人!” 江云帆很少放下脸说那么狠的话,众人都不敢接话,直到江云熠点头说明白了后,其他人才跟着附和。 其实大部分人看到承安侯身上的伤就怕了,光是一个下午,承安侯就睡睡醒醒,哭喊了好几次,让人听着就心里打颤。 事情发生得突然,众人心有戚戚,都老老实实地回去。 江云康牵着林氏的手,发现林氏掌心有汗,轻声问道,“娘子可是怕了?” “我觉得好可怕。”林氏不懂夺嫡的事,在她以前的认知里,皇上已经立过太子,那以后一定是太子登基,没想到其他王爷还会争抢皇位,“我没有进屋去看,只是在外边听到父亲的呻 ,便觉得心慌。” “三爷,父亲这次被罚,我们侯府是不是要走下坡路?” “不至于。”江云康听完大哥说的,心中便有数, 低音量道,“其实父亲被罚一次倒好,不然父亲一味地参与夺嫡纷争,越到后面越难 出身。到时候只要太子输了,我们全家才是彻底完了。” 走进三房的院门,江云康这才恢复正常说话,“但父亲经过这次磨难,以他贪生怕死的 格,一定后怕到不行。而且看清太子只是利用他之后,父亲才能放下攀龙附凤的心思。” 林氏听懂一部分,她总结道,“就是说,父亲现在被打五十板子吃个教训,免去以后更大麻烦,是吗?” 江云康点头说是。 他现在想来也有点后怕,如果不是徐放提醒他,承安侯下了大狱,他就是罪臣之后,还谈什么府试呢。 说来也是运气,或许他命中注定该逃过一劫。不太对,应该是大哥注定会逃过这一劫,毕竟大哥是小说男主,就算他穿书后打 剧情,但大哥多少有点主角光环。 承安侯府折腾了一天一夜,等到次 天亮后,大家又纷纷去正院请安问候承安侯。 江云康和林氏去的时候,承安侯刚睡着,就没进里屋。 孟氏一晚没好睡,早上也只喝了一碗参汤,这会看三房夫妇的眼神都没什么劲,“老爷的事,多亏三郎了。” 若不是江云康和徐放结 ,也不能提前受到消息。 “林氏最近看着清瘦一点,我这里有些上好的野山参,你拿回去补补。你如今有着身孕,应当注意身体才是,不用![](//www.iyiguo.net/ig/ri.png) 过来探望,有三郎过来就行。” 林氏有点意外,看了江云康一眼,再起身道谢。 两个人走出正院时,林氏都觉得有点不真实,“母亲竟然会说那些关心我的话?” 江云康倒是懂孟氏态度的转变,“这是因为母亲彻底地体会到,我和徐世子结 的好处。” 他看得清楚,孟氏并不是真的关心林氏,而是因为江云康和徐放的关系。 两 后,大夫说承安侯没有发热,应该不会危及 命时,江云康才彻底放心。他可不想守孝,至少现在还不行。 只要承安侯不死,瘫痪还是瘸了,江云康都不在意。 子转眼间到了三月,承安侯的伤口刚结痂,还是整 趴着, 子过得十分痛苦。 而林家也来信了,说林源在来京城的路上,不 便会到京城。 收到信后,林氏每 都特别期待弟弟的到来。 第29章 三月初五, 林源到京城。 江云康一早在西城门外候着,看到林家的马车后,才从马车上下来。 一年多没见, 林源长高不少,成了翩翩少年,和江云康只差了三指的高度。他的五官和林氏有些像, 气质却不同,比温和的林氏多了几分凌厉, 看着更有棱角。 以往林家来京城,都是大车小车送去承安侯府, 不过这次只有一辆马车。 “姐夫安好。”林源从马车下来,和江云康行礼。 “源儿一路辛苦了。”江云康看林源眼底青黑,怕是赶路的没睡好,让林源先上马车,早些回去。 回承安侯府的路上,林源表情恹恹,不时打个哈切, 看着真的很累,江云康便没多聊。 等马车停在承安侯府门口, 林源下马车后,眼睛里才有点神,脖子伸长往里边张望, 像是在期待什么。 “你姐姐有孕在身, 不好站在门口等你,快些进府吧, 她肯定也等急了。”江云康说完, 林源马上点头说好, 大步往前走了会,发现身后没人,才停下来等江云康,眼睛里都是急切。 江云康看林源那么着急,便也快一些。 他们还没到三房,就看到林氏站在岔路上张望,想来也是在屋里等不住,才出来等候。 “姐!” 林源看到姐姐,什么规矩都忘了,兴奋得飞奔过去。等停在林氏跟前,一肚子想念的话又停在嘴边,最后只是大咧咧地笑道,“姐,你怎么出来接我?在屋里待着多好。” 林氏也有一年多没见到弟弟,上次还是去年正月时,这些时间里,弟弟仿佛长大不少,个头高了,声音也变低了。 看着弟弟欣喜的笑容,林氏高兴之余,又 叹道,“你怎么瘦了?” “都是读书累的,姐你可要对我好一点,别像爹娘一样 着我读书啦。”在姐姐面前,林源才有点稚气。 江云康走到林氏边上,温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源儿你风尘仆仆,先去洗漱一下,我带你去见过我父亲,再和你姐姐好好叙旧。” 给林源住的院子早就收拾好,林氏担心弟弟住不习惯,摆设都尽量按着林家来。 林源着急和姐姐说话,回院子后,飞快洗漱完,就跟着姐夫去拜见承安侯。 这些 子,承安侯虽然好一点,但还是起不来。每 的出恭便是他最痛苦的时,为了减少次数,饭食直接减半,故而清瘦不少。 江云康两人到正院时,正好孟氏在给承安侯喂药,两人等了一会,再和承安侯见礼。 到了主人家,来打个招呼是礼貌。 江云康也只是想带林源来打个招呼,但承安侯或许是躺得无聊,从林源读了什么书,问到林源的先生是谁,又问了些林家的事。 一连问了好些问题,半个时辰过去,承安侯有些乏了,才放林源两个走。 林源早就想回去,却又碍于礼貌,只能忍着不耐烦一个个回答。 在回去路上,林源假装随意道,“侯爷对我的态度,好像不一样了。” 上回来承安侯府,承安侯对林源 搭不理,简单打个照面而已。所以林源本来不愿意住这里,不过是家里人 着他来。 江云康笑了下,看到前面三房的小院,淡淡道,“人嘛,是会变的。”毕竟被打一次,差点没了 命,再没改变,便真要早早去见阎王。 回到三房的院子后,江云康知道林源姐弟有私房话要说,便自个去了书房。 林氏看到弟弟进屋,往后面探了一眼,遭到弟弟一记白眼。 “姐夫去书房了。”在自个姐姐面前,林源才自在,也不用端正坐着,随意地往后靠去,笑嘻嘻地道,“彩萍姐姐,我有些渴了,你去帮我倒碗蜂 茶来好吗?” 彩萍识趣说好,给主子们留下说话空间。 等彩萍出去,林氏不解道,“彩萍是我跟前最得力的丫鬟,有什么事这般藏着,要把她也支出去?” 林源一边掏东西,一边道,“你向来和家里报喜不报忧,我又怎知你屋里真实情况。” 从怀中掏出两张房契和一叠银票,林源铺平摆在桌上,“母亲说,你在京城过得不容易,那么大的侯府,京城又没个亲人。其他的暂时帮不了你,就让我带了这些给你。房契都是繁华街道的商铺,光是收租钱都不少,以前你在家中最会算账,另外做买卖也可以。” 或许是林家人与生俱来的做生意天赋,林氏虽然是女儿身,但从小耳濡目染父兄的生意经,对生意场的事也颇为了解。就是她容易心软软,父亲说如果真的做起生意来,怕是会被人欺负。 不过林氏算账特别好,打小就帮着林家对账。 刚嫁到承安侯府时,林氏的陪嫁商铺也都经营着,但后来被婆母她们笑话,便关了铺子,不想让人觉得她铜臭味太重。 林氏看着桌上的房契和银票,眼睛微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家中就她一个女儿,打小父母兄弟都疼她,可以说出嫁前就没吃过什么苦。到现在,还要母亲帮她 心,林氏越发觉得心中有愧。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