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累了一天了,洗个澡哪里奢侈了?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们少用点水也得让你洗个舒坦澡啊。” 林明勇的脸终于好转,在洗澡过程中,他沉声说了今天的结果。 “没了?被谁拿走的?”于曼淑的心情也糟糕起来。 “我要是知道,早就拿着过去抢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眼睛那么利!” “那可怎么办啊?我大哥那边的消息有八成真,幸存者基地正在筹建中,等军队收拢好人员就要开始迁徙了,我们如果赶不上这一波,以后想要起来就比较难了,盯着基地未来职位的人可不少,我哥过去也得重头来过,我们不能只指望他。” 林明勇摔巾,水花四溅:“我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偏偏东西没了!家里的黄金珠宝这几年用得差不多,我就指着那一批……我再想想有没有办法,你继续收拾东西,我们肯定是要提前过去占先机的。” 于曼淑温柔应下:“知道了。”将巾捡起来拧干,轻柔地给他擦脸。 乔青青并不知道林明勇已经回去挖黄金了,她与家人们正在赶路。 太虽然下山了,但被光炙烤过的地面在太西下后仍然烫脚,哪怕乔青青他们都穿上了厚底的运动鞋,脚板还是能受到地面的热意。 好在行李不多,只有五个行李箱,大大减轻了负担。 下午大家都吃喝足休息够,所以赶路时虽然觉得闷热不适,但还能忍受。 “地上真啊,到处都像垃圾场。这里有一些生锈的铁块,你们小心。”走在最前面的邵盛安时不时提醒。 现在的路面状况太糟糕了,这也是乔青青决定步行的原因,不管是骑车摩托车还是自行车,面对这样的路况都撑不住。当然了,她的空间里并没有储备汽车,只储备了摩托车和自行车,那是她预备着以后在幸存者基地生活时,以及以后大地震逃难时的通工具。 “天彻底黑了。” 入夜后,整座城市陷入一片黑暗,一点灯光都没有。 “先停一下,把头灯戴上。” 邵盛安戴好:“我走前面,你们跟着我。” “爸妈,你们和大哥走中间,妈,你站我前面。”乔青青殿后,她和邵盛安两个人戴,一前一后,这就足够照明了。 附近的居民偷偷掀开窗帘,看见路上移动的灯光,都在心里嘀咕:是谁大晚上出门,还真有本钱,这年头还能有灯。 黑暗中也有恶意的眼神,灯光太暗他们看不太清楚,但手电筒也算贵重玩意了。 “有人在靠近。”乔青青轻声说,她听见了其他脚步声,大概还在百米外,“盛安,你带妈他们继续往前走,然后找个地方熄掉头灯躲好不要出声,盛安,你能做到吗?” 夜里很安静,她的声音也很轻,但家人全都听见了。 邵盛安要停下脚步,邵父要开口,被乔青青阻止了:“你们别说话继续往前走。”下一秒大声喊。“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了,你们欺负人!我要回家!”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邵盛安回头,只看见了乔青青提着行李往回走的背影。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这一刻,邵盛安的心被拉扯着,理智告诉他听青青的话,可是情上他无法接受自己像个懦夫一样逃走,让青青一个人面对危险。 犹豫只有两秒,邵盛安照做了。他拉着身后的人,脚下慢了一些,但没有停下。 乔诵芝心中一凛,往后伸手去抓女儿,可是抓了个空。咬着牙,她只好继续拉着邵母的衣服,放轻脚步跟着队伍偏移方向。 走出七八米后,邵盛安熄灭头灯就近入了一个空房子,所有人贴着墙站着。他侧头听动静,觉得外面的黑暗中到处都有恶鬼在张牙舞爪,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心跳如鼓。 而乔青青在往后走出一段路后,佯装摔倒,她委屈地骂人哭泣,进入一间空房,关掉头灯。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黑暗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失去了光源,也就失去了靶点,乔青青听见脚步声在靠近她之前变得凌,但很快外面又静悄悄一片。 她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并不觉得失措恐惧,反而觉得如鱼得水。 在永夜那些子里,她经历多了黑暗,再也不畏惧黑暗。 邵盛飞不安地扭动,但他很乖,说好了不要说话他就不说话。邵父邵母分别握住他的手,给他安全,让他安静下来。 邵盛安的心跳非常快,努力地辨别黑暗中的动静,他期盼着能够听见青青的声音,青青会语气轻松地告诉他们:“没事了,我回来了。” 五十米外。 乔青青的的呼没有变,口中却发出疼痛的气声与哭声,几声后她像是害怕了,收声,然后往房子内部移动,还撞倒了一把凳子。 做出这些动静后,她像猫一样潜回门口。 外面仍是沉寂。 她知道,追踪过来的劫匪正在跟她打心理战,谁先支持不住站出来,谁就会失败。 没关系的,她非常有耐心,并且确定自己才是胜利者。 这些追逐黑暗中光亮的劫匪,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落单的年轻女人。 年轻的,脚伤了的女人,还有珍贵物资(头灯和一只行李箱)。 哪怕其他人的消失有些疑虑的地方,但她的价值明显会过所有疑惑,让他们心里的野心与望不停膨。 现在不是永夜,光亮、女人或者孩子,还不是最常见的“捕”手段,心存恶意的人必定还没有养成不要在被永夜中的猎物惑的经验。 就算她这一招有着许多破绽,但他们一定忍不住,必定会中招。 他们一定会来的。 果然,乔青青听见了很轻的脚步声。 一,二,三……三个人。 一个守在门口,两个进屋。 两个也行! 循着呼声,乔青青动手了。 其实在黑暗中的时间久了,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习惯黑暗后能够稍微看见某些物体的轮廓。现在到处都停电,这些人早就过习惯夜里没有灯的生活了,敢夜晚出来抢劫,自然心中有几分底气。 但这两人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踩进门的那一刻,会有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像闪电一样割向他们的脖子。 乔青青双手持刀,两道血线同时而出。 “砰!” “砰!” 守在门口的同伴立刻听见响动,开始还觉得奇怪。 “抓到了?” 没有人应答。 “大熊?俊子?” 那人举着改良的菜刀,一人举着钢管,忍不住往后退。 “不小心撞到子孙了,咳咳,你来扶我们。” 门后面传来沙哑沉闷的男声,他好像很痛一样,说着发出痛苦的呻。虽然听起来不像大熊或者俊子的声音,但撞到子孙嘛,痛得说不出话很正常,外面那人刚升起的警惕心瞬间消退大半,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呼,吓死我了!我说你们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等一下,这就来了,对了那个女人呢?” 黑暗中有女人的哭声。 “咳咳,也抓住了,就是她偷袭我的,妈的嘶!” 那人越发觉得好笑,身后好像有人喊了他一声,他应了句:“成了,你赶紧来。”然后放松着笑着走进去,边走还打趣:“大熊你不行啊,竟然让一个女人偷袭子孙,丢脸啊你。啧太黑了,那个女人抓住了就把她的手电筒抢过来,打开照一下——” 下一刻,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乔青青呼出一口气,听见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跑远,她神一凛,迟到的第四个跑了!她立刻追出去,刚跑出去就听见不远处一声男人的惨叫声。 “青青?是我。” 是邵盛安的声音! “盛安?你怎么过来了?”她打开头灯,照见邵盛安站在前方,脚下是晕过去的第四个人。 他甩了甩刀,血从刀尖滑落滴滴答落到地面上,他的脸上还有溅的血迹,眼神中还有残留的凶狠,但当他看过来时,乔青青只看得见他眼中的担忧与温情。 她的心安定下来,上前去。 “我过来帮忙,你怎么样?”邵盛安顾不上擦脸,随意将刀回间,赶紧上手摸乔青青的脸和手臂,“受伤了吗?” “没有。” 邵盛安重重抱住她:“我恨自己那么无能,我刚才都想把自己杀了!”躲在子后面,让子独自一人去面对危险,邵盛安羞愧又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里他都受尽煎熬折磨,最后终于忍不住代家人不要动不要发声,他赶了过来。 “我没事!真的没事!不是说能者多劳嘛,在杀人这一块上我比你有经验嘛,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我大获全胜啦,以我做饵是最优解,他们全都会冲我来,我能一次解决掉他们,你们不会卷入危险里——” 说着说着,乔青青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觉到脖子上的。 “我真的没事。”她放弃故作松快的语气,低声安抚他,“我想保护你们,我想这么做。” 邵盛安深一口气,很快整理好情绪,他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走吧,我们去接爸妈他们。” 在他们走后,闻到味道的老鼠从墙角钻进来,窸窸窣窣地转了转,往尸体上爬去,在路边的这具尸体,也被从下水道口钻出来的瘦骨嶙峋的野狗咬住,拽进下水道。 乔青青和家人们汇合,没来得及过多谈,在确定彼此都没有受伤后继续赶路。 她知道家人们有很多话要问她,但现在的确不是好说话的时机,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波抢劫者?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还算顺利,中途他们休息了一次,吃了点夜宵之后继续赶路。等到太初升时,大家都已经累到不行,觉得双腿不是自己的。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天黑了再出发。”乔青青说。 邵盛安用望远镜远眺:“那里有一个小区,不过我觉得不安全。” 现在每一个陌生的、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是不安全的,敌友不明,还是不要去为好。 “我们不去,就在这附近找一个一楼暂住就好。”乔青青转了一圈,找了个位置好的一楼废弃房屋,不管是观察前面的路还是发生意外撤退,都很方便。 也不用怎么打扫,只要把一放,帐篷一支,再在周围些消毒水,爬进帐篷后就是一个安全的小家了。 他们温馨地挤在一起,在小灯下吃早饭。 早饭吃的是白米饭、蒜薹炒、手撕和冬瓜瑶柱排骨汤。饭后水果是椰子,一人捧一个拿管喝。 “里面的椰子不能浪费啊。”邵父摇摇椰子,确定里面的椰汁喝完了,用菜刀将椰子破开,挖出椰子。 所有椰子都被他挖开,椰子放了一盆,邵父邵母和乔诵芝他们吃了几块就不吃了,说牙齿咬得累。 “好吃!”邵盛飞吃得不亦乐乎。 “等睡醒再吃好不好?”邵盛安哄他。 邵盛飞打了个嗝,乖乖点头。 乔青青就将椰收起来,放进空间里保持新鲜,又拿出两桶冰出来放在帐篷头尾。 “睡觉吧。”她将灯关掉。 白天几乎没什么人出门,乔青青没有安排值守,离开家之后,在外面她的警惕心也攀升到最高,只要有一点动静她就能惊醒。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