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点了点头,他心里面承认老先生说的对。“只是,单单在咱们六县来说,就她这样的做法,早晚必要称霸。说句不客气的,天下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各地豪强无疑是天在养蛊。就看谁成为最后的蛊王吧。” 富贵说的没错,这个样子和养蛊没什么区别。先是每个地区厮杀一阵子,然后厮杀出最厉害的那个和其他地区赢的那个厮杀,最后赢的那个人取得天下。 富贵现在所忧虑的是:“……想要成大事儿无疑是要先出了山 郡,可是先在山 郡厮杀,我的闺女是我的拦路石,如果要让她这么折腾下去,我是绝对打不赢她的。” 东渠先生摇了摇头:“主公你只看到了她风光,却没有看到她 基不稳。我的意思并非是她没有彻底握住西园县,而是彻底握住了,只是这个法子用错了,如果将来把地分给了这些人,怎么收税?收的多了,是盘剥百姓,收的少了,她又不够用。” 富贵现在还没有达到这种看破政策好坏的程度,他 本不知道治理一个县和治理一个郡有什么区别。更别说如何去治理天下。 税收……到现在为止,富贵确实没有接触过太多的税收。应该说到现在他还没有收过税,毕竟富贵还没有在此地盘踞 一年。 “没先生你说的那么玄乎吧”? 东渠先生一笑:“您到时候看吧,有她为难的时候。您要知道长生老母给她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家底儿,所以她还有钱粮拿出来贴补那些无地百姓,一旦这些钱粮耗尽,哼!” 说完摇了摇头,哼了几句小曲儿,看上去很高兴。 富贵就对这件事儿期待了起来,心想:我就慢慢等着,那丫头早晚自取灭亡。 只是目前大事还是要和钱家斗一斗,在富贵看来,钱家是老牌的家族,对大家的杀伤力很大,无论是齐家还是西园县,或者是自己这里,大家都是泥腿子。泥腿子相斗,用的招呼都 悉,可老牌家族,总有些 箱底的东西,只有联手才能斗倒。 至于结束之后,当然是各凭手段了。他希望,到时候这个战场放在均县或者是西园县,让这两个强劲的对手先两败俱伤,他在出来坐收渔利。 如他设想的那样,实际情况是钱家在悄悄的准备,秋叶在暗戳戳调兵。可是几方谁都没有想到,先 起来的居然是老土匪他们所在的绿水县。 自从有一股子的土匪盘踞在绿水县的西边,经常下山抢劫,老土匪一开始 本就没有把一股子小土匪放在眼里,他自己有一种前辈看后辈的那种轻视,不认为这一股子的土匪能成气候。 在出发之前还跟儿子说:“老子当年聚啸山林的时候,这一群小兔崽子还没出世呢,现在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这回要给他们个教训。” 听说那群土匪也不过是几十个,撑死了也是上百人,老土匪就带了几千人出发,打算给那些小土匪们个教训。 天寒地冻,他骑着马带着一群人来到了一处山谷边,一个老兄弟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哥,这地形怎么看着有点奇怪。” 这是一段狭窄的山道,下面窄,上面宽,并且是很长的一段羊肠小道,老土匪 本没有派人先去查看地形,带着人直接冲进来这条羊肠小道。他们现在几千人已经全部进入这个山道里面了。 周围特别安静。 老土匪的老兄弟就说:“我总 觉这里有埋伏。” 老土匪 本不在乎:“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他们才有区区一百多号人,怎么埋伏?” 这个时候,山坡上男女老少被用绳子捆着 ,系成了一串儿,这些人又不敢哭,只能抹着眼泪背着大石头放到了山坡边儿,他们的背后是一群孩子被用东西堵住了嘴,这一群孩子们被绑在一起,周围全是一些土匪举着大刀。各家各户的孩子在这些人手里,当家长的自然是不敢 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唯恐到时候孩子被刀斧加身。 有一个土匪蹲在山坡边上看着下面的人骑马进入了山道,张狂的笑了几声,跟后面的人说:“大当家的您说的没错,这齐家已经不是咱们绿林好汉了,瞧瞧,那身官皮已经穿上了。” 一个土匪迈着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官步,一摇三晃的来到了山坡边上,手里握着一个酒壶,滋溜的喝了一口酒,也跟着哈哈笑了几声。 “行了,让他们把石头推下去,够咱们这位齐大当家的喝一壶了。” 其他的土匪都吆喝着推石头,山坡上的这一群百姓们不敢慢,一起将各自推着的大石头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下面老土匪正和老兄弟们吹牛 呢,没想到滚滚如雷霆一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再一抬头两边山坡上石头像是下雨了一样的砸了下来。 可怜纵横了将近三十年的老土匪,这一次终于栽了。 齐公子收到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三天后,老土匪连同他的一些老兄弟,因为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早就不复当年的悍勇,再加上是老胳膊老腿, 本没有逃过石头,直接一命呜呼了。 齐公子披麻戴孝要给父亲报仇,带着人在山林里面搜索了几天之后,把这一股土匪 的直接逃窜到了绿水和均县边上,这一群土匪得知齐家和钱家这三十多年来都未曾结恩,全是结怨,果断投奔到了钱家那边。 钱家一向看不起周围的邻居,对这些土匪更是瞧不上。但是秉承着能给绿水县填麻烦的念头,庇护了这群土匪,得到资助的土匪胆子更大,直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在绿水,西园,均县三家的 界处来回横跳。 均县倒好,没受什么实际损失。西园和绿水县当地的百姓苦不堪言。 秋叶知道这是大战将起的征兆了。 于是就派人联络富贵。 富贵紧急从县城来到了驻军的地方,一身重孝的齐公子,和一身素服的秋叶,以及一身黑衣的富贵,在冰天雪地里,三人共同面对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的是均县的地图。 大雪呼啸,地图很快被飞雪盖住,三个人站在雪里,都没有提怎么分地的事儿,富贵对齐公子说:“节哀啊,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因为当时老土匪来祭拜过老母,秋叶说:“我来的时候带了祭祀之物,因为大战当前,只能先放着,回头抓了土匪,拿他的人头祭祀齐伯伯。” 齐公子看的开:“我们家往前推好几代人都是良善人家,后来过不下去,饿死了。自从祖父上山当了响马,才没有饿肚子的 子,我爹跟我说了很多回,我都记着呢,我们道上的规矩,死了是自己本事不济,怨不得旁人。他一直想着让我 了匪皮,换身官衣,可也不忘跟我说道上的规矩。所以我在这里跟二位说‘我就按照道上的规矩把杀父仇人结果了’两位不必 手。” 说完伸手在地图上一拽,团吧团吧把地图拿走了一部分。 齐公子走了之后,富贵和秋叶身上都落了一层雪。 富贵笑着说:“孩子,爹爹教你个乖,吃太多容易撑着。” 秋叶也笑着:“爹,闺女从小就没吃 过,一上来桌就容易吃撑,这也怪您,谁让您不让我在小时候吃 ,要是我小时候但凡懂点规矩,也不至于现在一点规矩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两个人都笑着,然后彼此哈哈大笑。 谁也不管桌子上的地图,富贵说:“太冷了,爹爹就回营里。”心里想着:哼,这孩子是不自量力,没事儿,让她抢吧,抢的越多,将来越是难收拾局年。 秋叶就急忙说:“我也是觉得冷,咱们就此别过吧。” 秋叶不把报仇心切的齐公子放在心上,一直盯着富贵,她知道,富贵不好打发。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 第57章 准备 “昔 董卓据京师, 天下诸侯十八路前来会盟,最后结果如何呢?” 钱家的家主接到报告,把外面的三路大军当成了昔 的讨董联盟, 觉得不值得关注。 他的大儿子,钱家的少主听了,觉得父亲的说法不吉利,“父亲,咱们不是董卓, 也不是占据京师, 外面更没有一个曹孟德。”不是这么比喻的。 钱家的家主当然知道这样比喻不好,只是他最近得意惯了,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无碍,你去准备吧,养兵千 用兵一时, 是他们报答咱们的时候了。” 少主没有出去查看大营,而是直接去了后院, 和端木家一样, 后院也有个老太太, 但是这位老太太慈眉善目,头发都白了,脸上有 ,胖乎乎的非常 笑, 观之令人觉得可亲,说起话来缓慢有节奏, 言语中没有像她儿子一样到处抖书袋, 是个很慈祥的老祖母。看到孙子来了, 高兴的嘘寒问暖。 大家族的当家夫人,都是有管理家族的权限,只不过 据每个人的 格,有的会 手,有的不会 手。这位老太太有 手的资格,但是因为夫家和娘家的传统,她没 过手。 “来了,外面冷不冷?让我摸摸你的手心热不热。” 少主点点头,表示外面冷,“我是来问问您最近冷不冷的,这些年的气温有些反常,我听家里的老人说,这两年尤其的冷。”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我是相信老辈的说法,都说天子无道,天上必有警示。自从当年先皇去世,这世道一年不如一年了,庄稼收的少不说,连气候也不可捉摸了。” 少主不想听这些,外面大军 境,他总有一种心惊 跳的 觉。钱家重金养出来的部曲只有两万人,可外面的大军联盟少说十万人。这让他心里没底。 “祖母,我听说当年有很多人吆喝着清君侧,说皇帝得位不正,当时有人反叛,咱们家还派人镇 过的,有吗?”不知道那些老人家如今还在不在,如果是当年参加过的,只要现在身体好,他愿意请回来供奉,要不然靠现在的部曲,他觉得这事儿不好办。 钱家的老祖母点点头,“有,当年咱们家倾巢相助,为此当年的太后还免了咱们家五十年的赋税。后来......”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明显是有故事的。 “后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当时西园县的县令,那个姓陈的县令,我记得好像是姓陈,这么多年忘了他姓什么了,他带着老婆来上任的那个,他媳妇差点难产,还是那个长生老母给接生的。 后来有人告发他,说他窝藏朝廷钦犯,引来的大军围着咱们山 郡,当时你祖父已经病重,你父亲知道这回事,回来跟我说有人故意报错,报上去那姓陈的是绿水的县令,不是西园的,然后大军进入绿水县,一顿镇 ,唉,那真是惨啊,杀了不少人家的媳妇,但凡是看着二三十岁的,不管是不是本地人,一律杀了。” 少主就问:“为什只杀女人?” “说朝廷的钦犯是个女的,有的说是三十多,有的说二十多,反正把绿水县的妇女在二十到三十之间的杀了一个干净。宁肯杀错不肯放过,哦,这就是咱们家和那齐家结怨的原因。齐家说这是你爷爷报上去的,报错了,他们那些人家要找你爷爷报仇。可你爷爷病的起不来,怎么可能管这个。说了他们不信,因为当年咱们家的部曲帮着剿匪,这账算在了咱们家的头上,如今你父子窝藏杀了齐家老土匪的那股子小土匪,这下更是存了血海深仇。” 说完叹息着拍孙子的肩膀,“我说你父亲不要 手这一切,他不听,我说那些土匪没一个好人,何必引 入室让他们进入咱们均县,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将来他们成了势力,反过来咬咱们一口怎么办?就算是不咬咱们一口,因为他们,齐家的孩子们必要报仇,仇上加仇,与咱们不死不休,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爹不听,我老了,说的多了嫌弃我唠叨,你往后要三思啊!” “我知道的祖母。” 钱家的老祖母咳嗽了几声,脸上 红。 少主赶快问:“您这是怎么了?” “老 病了,冬天必要咳嗽的,没什么事儿。” “还是让大夫看看吧。” “大夫也开不出什么高明的方子来。我都这么大了,一辈子吃喝不愁,福气也享够了,就是现在去找你祖父也没什么怨气了,就是放不下你们父子,为人就该行善积德,祖上都是宽和 人,你们也要有祖宗遗风。” “是。” 老祖母摆摆手,“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少主扶着老祖母进了卧室,看着丫鬟盖好被子才退出来。刚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小厮裹得很厚,兴奋的问:“少主,咱们要去大营吗?” 钱家少主点点头,往大营去了。 大营是一片庄子,效仿军垦,一边耕种一边训练和读书。读书人一直认为耕种是一种很高雅的事儿,所以这群部曲们也非常认真的种地,也让这群部曲们觉得,他们不是武夫。 少主来到大营,因为这里大雪纷飞,部曲们没有训练,而是在读书。朗朗读书声传遍整个庄子,让人觉得这里不是大营,是一处学院。 这让钱家的少主第一次觉得让部曲读书未必是好事儿,战场上是要见血的,学了仁义的部曲们,还有多少血气呢。 绿水,西园,北郭,三处军营隔得很远,半夜廖安民回来了。 他喝了一口水,用袖子擦了擦嘴,一脸高兴的说:“神女,这件事有谱,我一介行商找不到大人物,只找到了两个人,一个是下级军官,是一个千夫长,另外一个是参将,算是中间的官员。 他们都同意私下里卖给咱们兵器,但是那个千夫长要粮食,说兄弟们只认粮食,那些大头兵惨啊,自己吃不到,家里老婆孩子饿的不成样子。那个千夫长说了,珠宝金玉都是虚的,他们只要粮食。” 秋叶估摸着千夫长手里没多少的兵器,粮食也行。“那个参将呢?” “他不缺粮食,他想要珠宝,最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他要拿这些孝敬上面。” “这个好说,端木家的宝库打开你随意取用。”这里秋叶再次觉得对不起端木家的老管家,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看着劣质的假货,在这里真的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秋叶的印象里那个油滑的老管家的形象已经模糊了,唉,当时真的错怪他了,怪不得人家看不起自己呢,自己是真没见识。 她也就这么想了想,想完就抛之脑后了。 眼下要紧的是这批兵器有多少,什么时候能 来。 “三 后 换,一手 钱一手 货。” “有多少?” “第一次他们不敢多换,那个千夫长手里也没多少,只说刀三百把,铠甲三百副。那个参将说,他手里有五千刀,五千铠,另有驽马三百。但是这次只和咱们 换三分之一。” 秋叶很急躁,“伯伯,这生意不是长久的,对他们来说,吃空饷是要掉脑袋的,就是能偷出来卖也是有限的。对于咱们来说,第一是非常紧缺,第二是隔壁有两家邻居,咱们能干的事儿,他们也能干,倒是人家握着兵器看到买家这么多,一旦抬价就糟了。” “神女,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带着两件珠宝去找他们,只要舍了钱稳住他们,我再追加刀剑铠甲,他们必定会同意的,咱们就做这一锤子的买卖。” 秋叶点头,“山口驻扎了五万大军,我估计最多能买卖三万套刀剑铠甲,不会再多了,咱们一口气吃下这些,钱不必在意,哪怕是把端木家的库存全部用了也不要心疼。”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