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姣双目一亮,竟然还有奖励吗?“那我现在就去把琴抱过来!” 她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赵长璟却在身后喊道:“拿去甲板吧,今天太 不晒,风正好,去甲板看看风景。” 顾姣应好。 琴听说赵长璟要弹琴,自是帮着忙活起来,曹书也来帮忙。 两人合力做事,很快外头的琴案和椅子都已经摆好了, 琴甚至还布置出了一张食案,上面放着茶果糕点,就是……她看了看,总觉得还缺了什么。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她低声喃语。 曹书看着这一大堆东西,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眼,“这都多少东西了?你是想把整个房间都搬出来吗?” 他觉得这个顾小姐的丫鬟实在太讲究了,不就弹个琴吗?要搁他们院子,四爷要弹琴,他们随便摆下,四爷就上手了,哪里还要什么看风的位置合不合适,琴案搭配的布匹相不相宜……就这阵功夫,都能弹一曲了。 琴拧着眉没理他,倒是终于让她想到还缺了什么。 她立刻掉头往回走,没一会就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炉出来了。 曹书看得目瞪口呆,即便有心想讨好这位未来主母的贴身丫鬟,这会也情不自 吐槽了一句,“你这也太讲究了一些吧,是不是还得沐个浴再弹琴啊?” 琴听他聒噪发言,脸 有些不大好看。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正要开口,顾姣和赵长璟出来了。 两人并肩走着,一个高大沉稳,一个娇小 笑,走在一起的时候就仿佛一道风景线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琴即便见惯了两人在一起时的情景,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怔神。 她第一次 觉到,小姐和四爷在一起的样子还 般配的。 这种般配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样貌都很出 ,更是因为两人身上气质的相合,从前小姐和赵世子走在一起的时候就没这种相合的 觉。 “好了吗?”远处传来顾姣的声音。 琴忙收敛思绪,起身应道:“好了。” 赵长璟自然是没那么多讲究的,他从前也不过是闲来无事才会拨 几下,不过看着顾姣这边准备的阵仗,他也没说什么,等顾姣在食案那边入座,他也就在琴案前坐了下来。 蔚蓝 的天空下,船还在继续往前行驶,两边风景在顾姣眼前掠过。 青山绿水,风景极好,可她却无暇去顾,她双手撑着下巴侧着身子,被四叔的身影和琴音 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想过四叔会弹琴,却没想到四叔的琴弹得那么好。 但又好像没那么意外。 四叔本来就很厉害,他 通什么,她都不觉得稀奇。 琴声是真的很好听,顾姣靠着栏杆坐着,她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鸟儿的叫声,像是在随着琴音合奏,也能听到底下传来的议论声,他们都在说琴声好听。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油然而生一抹强烈的自豪 ,比自己被人夸赞还高兴。 只是看着四叔眼下的青 ,顾姣又不 心生自责。 其实四叔让她锻炼也是为了她好,她却不情不愿,现在还要四叔弹琴来哄她,实在不应该。 凝望半晌后,顾姣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 翌 ,还未到辰时,赵长璟端坐在窗边,他的面前放着一盏新沏的茶,热气缭绕,茶香四溢,而他手里握着一卷杂书,正慢慢翻看着。 曹书推门进来,看到他还坐着,有些意外,“今天怎么不去喊顾小姐锻炼了?” “她昨 辛苦,让她再睡一会。”赵长璟头也不抬,说着又翻了一页书,小姑娘 赖 ,他也不想太 着她,左右锻炼的时间晚一点也无妨。 她不是他的下属,没必要拿那些规矩去约束她。 他语气如常,曹书却听得目瞪口呆,他小声嘟囔,“您还真是越来越好说话了。”谁不知道他们主子最看重时间,到了顾小姐这边却一再迁就,好说话到仿佛变了个人。 舱门被人敲响,这个点不是厨房的人就是 琴,他转身去开门,却在看到门口的少女时吃惊道:“顾小姐,您起来了?” 赵长璟听到这一声也有些惊讶,他偏头看去,果然看到顾姣的身影,她站在舱外,朝 在她身后,她站在光晕之中,察觉到他的目光就冲他扬起一道明媚的笑容,“四叔,早啊!” 这就是她昨 下的决定。 她从来就不是不认好的人,谁对她好,她就想百倍千倍回报。可四叔实在太厉害了,什么都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四叔,就想着不如乖乖听四叔的话。 不就是锻炼吗,辛苦就辛苦一点,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娇娇小小的一个人穿着昨 那身劲装,却半点不见昨 的萎靡,赵长璟似乎看懂了她这一番变化下的表达。 他亦扬了 ,“早。” …… 船上的 子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 顾姣这几 每天早起会跟四叔先锻炼一个时辰,从最开始跑步呼 急促到练拳手忙脚 ,在经过几 的时间后,她已经能慢慢适应了,每天雷打不动五圈步外加半个时辰的打拳,虽然她的动作还是比不上四叔有力量,但也没了最初软绵绵的样子。 至于下午的时间—— 她偶尔会和四叔下棋,倒也不止是五子棋,她也慢慢开始和四叔学起了围棋,其实她一直都 想学的,只是身边无人会下,她觉得找个专门教她围棋的师父又没什么必要,如今有四叔当她的先生,她的围棋自是 进了不少。 就这样,在忙碌又充实的 子里,他们的船终于到了河间府的境内。 抵达河间府的这一天是七月七,一年一度的乞巧节,也是……顾姣的生 。 第42章 顾姣不知道今天是七夕, 自然也就忘了今天还是她的生辰。 赵长璟找过来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船舱练字,她打小能坚持的事情不多, 打 算坚持到现在的除了女红也就是练字了, 但凡没什么特殊的事,她每天都会 出一个时辰用来练字。 门被人敲响,顾姣以为是 琴, 头也不抬说了句, “进。” 手上动作依旧不停。 门被人从外头打开,却没有脚步声传来,顾姣便知道来人不是 琴, 应该是四叔……三层就他们几个人,崖时天天守在外头, 无事绝对不会来打扰她,至于曹护卫, 他若是来,绝对早在外头“顾小姐顾小姐”的喊上了。 只可能是四叔。 她抬头。 果然看到四叔站在门外。 今 依旧是个 天, 四叔穿着一身竹叶纹杭绸直裰, 依旧是一副普通文人的打扮,可这世上哪个文人有他这样的风姿?只静静站在那便让人移不开眼。 “四叔!” 顾姣笑着喊人, 手里的 笔也放到了一旁的笔架上。 赵长璟 着她的笑颜, 角也不由弯了一些,他轻轻嗯了一声, 没进来, 依旧站在门外, 目光倒是落在了她面前的长桌上, 她桌上的那套文房四宝和给他准备的那套一样, 离得远,他看不清纸上的内容,只依稀从轮廓 觉出她的字不错,也能 觉出那不是时下女子常写的簪花小楷。 “在练字?” 他收回目光问顾姣。 顾姣点了点头,“正好没事,就练一会。”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从小就是拿着四叔的字帖临摹,如今正主就在她的面前,她难免有些紧张,想把纸张盖起来,生怕他瞧见,却又忍不住想让四叔帮她看看。 以前在鹿鸣书院上学的时候,教书的袁先生把四叔的墨宝奉为至宝,每次罚他们抄写都要求临摹四叔的字,她又一贯认真,别人糊 了事,她却一笔一画写得十分仔细,后来袁先生在课堂上时常夸她的字,她是那种有人夸就更想做好的 子,于是就这么坚持了下来,别的女子都喜 簪花小楷,她却从未改过,一直拿着四叔的字帖临摹。 近十年的时间,她这一手字和字帖上的字是越来越像了。 可她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顾姣细白的手指轻轻捏着裙子,她犹豫了下,还是仰头看着门外男人的眼睛小声道:“四叔可以帮我看看吗?” 除了那 顾姣生病,余后的 子,赵长璟再未踏入她的房间,平时不是喊人去自己船舱吃饭,就是在甲板上活动,原本这会过来也是想喊人去甲板说话。 其实不该进去的。 但看着顾姣那双眼睛,赵长璟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抬脚进去了,舱门却依旧保持一个开着的模样,并未合上。 他走到顾姣身边。 顾姣很自然地让开一点位置,等赵长璟低眸看字的时候,她便神 紧张地看着他。 四叔会认出来吗? 她面上的神情比起当初在书院面对袁先生时还要紧张。 “你这字……” 听到这一句,她更是心跳如擂,喉咙都发紧了,她看着四叔面上罕见地 出了一抹惊讶的表情,然后看着他侧头朝她看来,与那双漆黑如玉的眼眸对视,顾姣眼睫微垂,低声解释,“我们书院的袁先生很喜 四叔的字,以前就总让我们对着您的字帖临摹。” 赵长璟想了下,“袁思鸿?” 顾姣点点头,有些惊讶,“四叔认得袁先生?” “我以前也在鹿鸣书院上过学,前些年回去的时候看他上过课,不过我与袁思鸿相识并不是因为这个,他与我是同年。”看着顾姣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赵长璟好笑,“怎么这么惊讶?” 顾姣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就是觉得你们年纪差的太大了。” 袁先生都能做她的祖父了。 不过也正常,每三年一次的科考,上万人中,有白发耄耋的老人,也有十几岁的少年,想了想,四叔当年好像就是十八岁中的状元,那个时候的四叔肯定很意气风发,少年状元郎,又是这样的俊美,若不是他身份高,只怕榜下捉婿的都不会少。 可惜了,她没能看到四叔穿着状元服骑马游御街的样子,顾姣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遗憾。 又想起袁先生当年的夸赞,“ 天下的文人都没有比赵大人更厉害的了,那可是咱们大夏百年都难出一个的六元郎。” 她那会还小,不清楚六元代表着什么意思。 事后一问才知那是科举这一路每一门都拔得头筹的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的确百年难遇。 怪不得当年即使老国公故世,还是有不少官员向先帝陈情留用四叔,不想让他平白耽误三年。 只不过四叔拒绝了,没开这个先例。 “你这话若是让袁思鸿听到,只怕他得吹胡子瞪你。” 听他话中揶揄,顾姣小脸微红,长睫扑朔着,声音也更低了,“我就是知道袁先生不会知道才说的嘛。”说完,又仰头眼巴巴看着人,既期待又小心问道,“四叔,您觉得我的字怎么样?” 赵长璟低眉看她,端视了她一会后问,“听实话?” “当然!” 但也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大抵是不好的,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她的心脏还是在瞬间收紧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