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是把他留下了,不是么? 他随在谢安身后,在黑暗中弯了弯眸子。刚刚从平王府回来的恶心劲儿也少了些。 里屋里,谢安重新点了蜡烛。 卫怀柔坐在一边的墩子上,抬眸看着她挽袖拿着火折子点蜡烛。 “院子里的丫鬟都已经睡下了,若是还没有沐浴洗漱的话,只能先忍一忍了。等到明天早上,我再让绣云给你拿热水过来。”谢安转过身去,温声嘱咐道。 卫怀柔望着她,笑了笑:“没事,姐姐不嫌弃我就好。” 听到这句话,谢安才慢慢反应过来。他还想和自己睡在一张 榻上? “怀柔……”她想了想,才接着说,“我这两 身子不大方便。睡在一起,若是晚上腹疼会吵醒你,而且或许还会 脏了被子。” 他知道女人来这种事会怎么样,许久才有些恹恹地道:“我睡在坐榻上就好。” 见他答应,她弯了弯眸子,走到 榻边放下了 幔。 她忽然想起刚刚在屋门口时候他说心情不好,想了想便又回身走到卫怀柔身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若是有什么不高兴或者为难的事情可以说出来,在姐姐这里不用憋着。” 她还记着刚刚的事。 卫怀柔低眸看着那双握住自己的白皙如水葱的指头,微微用力,握紧了些。 “没什么,不过看见了些让人恶心的东西罢了。”他摇摇头,抬眸望向谢安,往她身边坐了坐,“姐姐在我身边,就没什么不高兴的了。” 谢安点了点头,从他身边站了起来想要走到软塌上去休息。 她的手从他手中 了出来。 卫怀柔看着她吹熄了烛台上的蜡烛,层层叠叠的 幔遮住了身影,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有些不 她的冷淡。 “姐姐,”他从坐榻上坐了起来,看着软塌上那一层 幔,轻声道,“我能过来吗?” 谢安微微偏过脸去,她还没有答应,他却已经走了过来。 幔被掀了起来,他的衣角拂到了她 口处的肌肤上。 “那边有窗户,有些冷,睡不着。”卫怀柔解释道。 坐榻旁有窗户,但已经关上了,又怎么会冷?而且如今已经是五月天了。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答话。 他不是怕冷。 而是贪恋她的温度。 过了许久,谢安才轻声道:“靠过来些。” 她叫他靠过来些,却不是答应让他睡到软塌上来。卫怀柔轻轻皱了皱眉,还是靠了过去。 他离得还是有些远。她只好支起胳膊贴过去,垂云般的袖子滑落, 出腕上和肩上的白腻肌肤。 夜里看不清楚,她找了许久才找到他的 ,轻轻在上面点了点。 像上次他亲她时那样,在他 上没有用力地咬了咬。 亲完了,她就要缩回身子去拾滑落到了肩下,已经 出里面心衣的衣裳,却被卫怀柔拉住,有些用力地拽了回来。 她的位置有些低,他伸手扣住了她的脖颈,让她抬起头来。 再次温热地贴在一起。 他想要顺势犯错,但却松了手,与她拉开了距离。 谢安没有再靠上来,只是有些急促地微微 息着。 卫怀柔望着她, 回目光从软塌上下去,忽然有些冷淡地道:“姐姐,好梦。” 只是微微勾了勾他,他就上了钩。 这可不行。 若是再晚一点,那就没有办法挽回了。他不能像个什么都没尝过的小孩子一样,吃了一点糖就不肯松口了。 他要看她像刚刚那样主动地过来吻他,求着他,那才有意思。 * 天亮了起来。 谢安一点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她侧过身去,看到 幔后他还睡着。长睫垂落,微微皱着眉,不笑的时候竟带了好些冷淡。 她又躺了一会儿,才从软塌上坐起身来,换上了衣裳。 谢安没有叫醒他,松松挽了个发髻,放轻了声音从屋子里出去给祖母请安。若是等她回来,卫怀柔走了,也就不用再回忆一遍昨天夜里发生的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事。 前几天有跟在祖母身边的丫鬟来说老夫人突然就染了风寒,咳了几 却不见好,喝药也不管用。那个梦里的上辈子就是这样,先是染了风寒看了大夫也不见好,后来祖母就一直 绵病榻。 她有些担心,经历过了那个梦也多少了解些这种病,这几 就一直早起去探望。 重新换了一生,她不想再留下遗憾去。 等到了缀锦斋,有丫鬟将她 了进去。 老夫人已经醒了,却还因为头晕乏力烫在 榻上没有起来,看见谢安进来,才勉强支起身子道:“大姐儿怎么又来了,仔细过了病气。” 谢安快走几步到 榻前,扶老夫人躺下,才转头温声问丫鬟:“这两天大夫有来过吗?较前几 咳嗽还那么厉害吗?” “大夫来了一回,还是开了和上次一样的药方。”小丫鬟答道,“咳嗽已经好许多了,只是吐出来的痰中带血。” 谢安微微蹙了蹙眉,在 榻边坐下,柔声道:“祖母喜 吃重盐的东西,但这两 都不要再吃了。” “大姐儿倒是费心了。”老夫人说了句,让丫鬟婆子们都退了下去,才握住了谢安的手,唤了声,“大姑娘。” “祖母。”谢安垂下睫去,应道。 “都是生了病才知道自己还想要些什么。”老夫人忽然 叹了一声,看着谢安,“我虽然不 着大姐儿马上定下婚事来,但都是女孩儿,总是要嫁人的。前几 国公府的那门婚事已经婉拒了……大姑娘可是有了中意的人?” “大姐儿与我说实话,”老夫人忽然顿了顿,将视线往下放了放,“……三郎可是与大姑娘有了关系?” 第六十五章 谢安没有说话。 她从软塌上站起身来, 轻轻托住裙衫,跪下在 榻前。虽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总会被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只是不想老夫人这两 刚生了病, 还要为这件事烦心。 但她不想因为这件事骗祖母。 “祖母。”谢安微微低头,还是同刚才一样, 平静温和地唤了一声。 “……大姑娘。”见谢安跪下,老夫人皱了皱眉,从软塌上支起身子来望着她, 隔了许久才接着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起初老夫人也不知道, 只是前几 郑婆子与她提了这件事,老夫人不相信, 但忽然想起来前两 国公府来提亲的事,生了些许担心,这才留意让人看了看。今天早上便有人告诉她,昨天夜里谢安屋里有两个人。 “一月多前,怀柔告诉我的。”谢安温声道,她想了想,“他只是会到我屋子里来陪我一会儿, 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等老夫人接着说, 她就低首道:“是孙女做错了事,没有一直把他当弟弟相待。” “还是前几天屋里的婆子与我说的,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半晌, 老夫人才叹了口气, “他虽然没有我们家的血脉, 但也是大姑娘亲手把人带进府里来的, 年岁比大姑娘小几岁, 或许还不懂事。大姑娘有没有想过,这是因为这两年他都待在你身边,你又这样照顾他,才觉得自个儿喜 大姑娘了?” 谢安微微怔了怔。 她忽然就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倘若只是依恋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最后的时候,她分明看见了他眼里让她忍不住蹙眉的 望。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大姑娘也应该知道,他虽终不是谢府的人,与大姑娘也无半分血缘上的牵扯。但在外人眼里看来,你们就是姐弟,十几年都住在一起的亲人。”老夫人看见谢安摇头,伸出手去握住了谢安的手,“旁人会怎么想?只会觉得这是件不光彩,甚至丢了脸面的丑事。” 老夫人将最后两个字念得重了些。她希望谢安能像以前那样听她的话,把这件不干不净的事给彻底撇开去。 姐姐和弟弟发生了那样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会伴随一生的污点。 “祖母。”谢安抬起头来,轻轻唤了一声。她想了好久,才温声道,“前几 谢瑜回来站在屋子门口,是我让人带她回去的。我看得出她哭过,问了问才知道是崔白又纳了一房妾室有了身子才闹出来的事。此前孙女也差点嫁给了崔家,知道他的为人,所以才在几个月前退了婚。谢瑜虽然年岁还小,但嫁了人就不能再后悔了,以后的路都要靠她自己走。” “若是为了嫁高门,做正室,与其让别的女子羡慕,孙女觉得不如嫁一个待自己好,我也会待他好,彼此都相知相 的人。”谢安轻声道,“女子的婚事是一辈子的托付,应该要好好抉择。” “怀柔他待我很好。”谢安微微顿了顿,“我既答应了他,就不应该去骗他。” “那大姑娘难道不打算嫁人了吗?”许久,老夫人才望着她问道,“光是他与我们家的关系,不可能与大姑娘成婚。” “还有大姑娘还记得他当年进府里来时候的模样吗?老夫人忽然问道,”他身上穿的不是破衣破袄,衣料也是上乘的。大姑娘就算要真的要这样继续下去,也应该去 明白他的出身。” “婚事是人生大事,大姑娘要考虑清楚才是。”老夫人松开了握住谢安的手,靠回到软塌上去。 谢安从地上起来,她的双膝跪得有些麻。 她给老夫人盖好了被角,才从缀锦斋里出去。 屋外 光正好,只是略微有些刺目。 谢安看着元宵时悬在屋角上还没摘下来的灯笼,许久,才轻轻叹出口气来。 虽然刚刚在屋里她是那样说的。但她也同为女子,怎么又会不担心自己的婚事呢? * 距离上次谢瑜因为 杏的事情而跑回娘家去,已经有好几 了。 上回是因为谢安硬生生地骂了他一顿,崔白才忍住火气,勉强像谢瑜说了自己的难处,又好声劝了一会儿,才把人从谢府里带了回来。 从谢府回来后的几天,崔白忍着想去看有了身子 杏的念头,一直都留宿在谢瑜房里,除了几次他偷偷让人去偏房看看 杏带信回来,其余时间都陪在谢瑜身边。 直到今 才借着外出的借口来了 杏房里。 崔白进去的时候, 杏正靠在窗子边的软塌上织衣。 她织的是一件小孩样式的小衣裳。一件已经织好了叠好了放在一边,是一条带着红 绣花的裙子,手上这件已经有了个轮廓,却是男孩儿穿的小衫。 “怎么织了一件男孩穿的,一件女孩穿的?”崔白几步走过去,在 杏身边坐下。 杏一直留神在针线上,抬眼看见来的人是崔白,一下子笑了起来,柔声解释道:“因为不知道生下来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就都做了。” 崔白看了眼几件小衣裳,伸手搂住了 杏的 ,贴在她耳边问:“那你是喜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杏抬手,轻轻推了下,红了脸:“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妾身都喜 。” 他忽然提起这个,她就想起了前几 谢瑜因为她怀了身孕在屋子里闹出的事情,微微转过头去,看着崔白轻声问道:“上次因为我的事情 了麻烦……这两 都没有见大夫人,可还生着我的气?这两 我做了些拿手的茶点,想要带过去给大夫人赔罪,她也怀着身子,倒是对孩子不好。”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