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宁突然说不出话,没由来心疼。 她眼睫连带着心脏微微发颤,呼逐渐灼热急促,觉得闻朔就是伊甸园那颗毒苹果,惑着她无法自拔。 “不行,这是同居义务,”闻朔贴着徐嘉宁的耳朵,嗓音暗哑,冒着点星火,“不公粮你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最后,徐嘉宁被折腾得半条命没了,才泪眼朦胧从窒息的快乐中离出来。 洗完澡躺在上,疲惫的徐嘉宁很快就睡着了。额头落下轻吻,耳边传来低哑的“晚安”,她翻身钻进闻朔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后继续睡觉。 着上半身打开窗户,闻朔懒散半躺在上,伸手把徐嘉宁又往怀里捞了捞,然后垂眸咬着一烟点燃。 半的头发有水珠滴落,顺着脸颊膛留下水迹,呛白的烟雾缓缓升腾,他的面容隐藏其后晦暗不明,直到徐嘉宁无意识咳嗽,他才匆匆摁灭香烟,然后搂着人入睡。 可能睡前刺太强,徐嘉宁一入睡就开始做梦,梦境光怪陆离又颠三倒四,往往上一个还没做完,下一个就毫无征兆开始,打算只有一个梦算得上是完整。 还是噩梦。 和闻朔重新在一起后,徐嘉宁再未梦到过去,谁曾想这一梦能如此揪心。 梦境中,她和闻朔既没有在一起,也不是毕业前的假情侣,他们仅仅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普通同学,而她仍旧是闻朔众多暗恋者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 但坏就坏在,梦里的她拥有着26年全部的记忆,而闻朔却是一无所知的浪子,徐嘉宁眼睁睁看着他和其他女生暧昧,却只能躲在角落里,什么也做不了。 人总归是贪心的,拥有过本不可能轻易放手,于是徐嘉宁在放学后拦住闻朔,鼓起勇气和他告白了。 等待她的不是如愿以偿,而是冷酷无情的拒绝。 背包随意挂在肩上,男生慵懒靠在门口,慢条斯理来回打量她一番,最后没什么情地说:“我对乖学生不兴趣。” 心脏生疼,最后只记得自己哭喊一句,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从噩梦中惊醒,徐嘉宁眼角溢出眼泪,还没来得及回过神,脸上就覆盖一层影,嘴随之被闻朔吻住。 “你刚才在哭,”闻朔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嗓音低沉温柔,亲吻的动作却又猛又狠,“做噩梦了?” 徐嘉宁息着,声音还带着点哭腔,有点软软的,委屈搂住闻朔的脖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男人解释这种荒唐的梦境,只能无助抱住他低声泣。 梦里的失落与沮丧太过强烈,让她回不过来神。 闻朔没再继续问她,垂着眼眸神情认真,低声安着哄她,最后掐了把她的脸轻笑着威胁:“你要是再哭,我可不保证会做什么了。” 谁知徐嘉宁非但没消停,反而变本加厉吻住闻朔的嘴,脸上漫上一片红,沾着小水珠的睫又长又勾人。 “我想要。”她说。 哭过的眼睛湛然清澈,徐嘉宁鼻尖红红的,整个人又纯又。 她现在迫切需要一场烈的/事,带她远离这场噩梦。 一阵颠鸾倒凤,闻朔抱着徐嘉宁去浴室洗澡,把人进被窝后,他坐在她身边守了一会,俯身拨开她脸侧凌的碎发,最后走了出去。 深更半夜,台上冷风呼啸,黑沉沉的天空不见星光。 靠在栏杆前,闻朔又从烟盒摸出一烟,低头拢住火苗点燃,烟雾被大风刮得凌,他狠狠猛一口,香烟迅速燃烧,呛得眼眶发红他才把烟从嘴里取出来。 白雾从薄徐徐吐出,闻朔胳膊懒散搭在栏杆上,直到一支烟燃尽烫到手指,他才将烟头扔掉踩灭,眯眼望着无边无际地黑暗,脑海中是徐嘉宁刚才梦魇的那句话。 “你为什么不喜我?” 这个“你”指的究竟是谁? 除了徐嘉宁的暗恋对象,闻朔想不出其他可能。 更何况那种崩溃又失魂落魄的语气,对标暗恋似乎也没有丝毫违和。 离开台,闻朔蹲在徐嘉宁面前,抓住她的手,不轻不重捏她的手指,许久才扯了扯嘴角低声问:“徐嘉宁,我是谁?” 似有所,沉睡的徐嘉宁拧了拧眉,然后慢慢舒展开,她往闻朔的方向无意识凑近,最后反握住他的手放在脸边,角微微扬起,声音缱绻温软: “闻朔......” 心中高悬的石头骤然降落,闻朔抵住她的额头,沉闷的嗓音染上笑意: “我在,宝宝。” 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徐嘉宁这样,可以给他带来天堂或地狱。 * 国际音乐会安排在月底,得知最后一组与会人员安全到达酒店,徐嘉宁挂掉电话松了口气。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她在程表上划去最后一项计划,然后拎着包走出办公室。 江城最大的游乐场旁边新开了一家茶餐厅,环境优美且人气爆棚,徐嘉宁一直都想去尝尝鲜。恰好今晚她和闻朔都不加班,两个人约定晚上先去茶餐厅吃饭,然后在游乐场玩一圈再回家。 闻朔大概六点结束工作,率先解放的徐嘉宁打算到公司等他下班。可谁知计划不如变化快,她刚锁上办公室的门,手机就接到电话,说她今晚需要参加一场饭局。 再三推遭到拒绝,徐嘉宁最终只能垂头丧气给闻朔打电话。 “学校临时有饭局,”她声音恹恹的,是失望,“我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闻朔在电话里没多言,只让她安心吃饭,说自己这边正好还有工作没处理完。 “时间长着,以后还有机会,”话筒传来纸张沙沙的声响,男人低沉的嗓音逐渐安抚她沮丧的情绪,“要是实在想吃,接你的时候买点招牌菜当夜宵?” “他们家不是暂停了外带服务吗?”徐嘉宁疑惑。 人气火爆,那家茶餐厅短期内只提供堂食。 “啧,谁说的,”闻朔语气散漫,玩笑话也带着点不羁的意味,“大不了我现在就去收购那家餐厅。” 壕气十足。 噗嗤笑出声,徐嘉宁内心的郁闷逐渐消退,笑得眉眼弯弯。 哄好小姑娘挂掉电话,闻朔手肘撑在桌子上捏了捏眉心,思索片刻打开腿边的屉,然后拿出一册泛黄的毕业相册,再次从头开始查阅推理。 纸张破旧磨损,这段时间他快要把这个册子翻烂,却仍旧找不出徐嘉宁的暗恋对象。 每一个都像,每一个又都不像,一遍遍看下来毫无头绪。 虽然知道徐嘉宁现在喜的是自己,但是他仍旧忍不住去在意。 大门吊儿郎当叩三声,程越最近被养生洗脑包洗脑,叫嚣着要步入养生阶段。他举着一杯不知道放多少料的养生茶走到闻朔旁边,瞅着他那本相册语气欠: “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不可一世的闻爷也能有这么一天。” 正烦躁着,闻朔冷冷看着他,然后毫不留情踹他一脚,“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抱着养生茶闪避不及,程越结结实实挨打,他疼得直倒冷气,最后在闻朔眼神威胁下,才骂骂咧咧开口:“没有,问一圈都没听说嘉宁妹妹喜过谁。” “我说你他妈是不是幸福子过多了,成天到晚醋这醋那的,有这功夫还不如管管自己的风评。” 辰光这次推出的是大作,周围一圈竞争对手虎视眈眈,每时每刻都紧盯着他们,等着抓住把柄直接击溃辰光。 所谓的“闻朔把亲生母亲推下楼”的传闻自然又开始甚嚣尘上。 虽然业内都知道言是假,但外行人特别是消费者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任由这种传闻传下去,他们新作的口碑极有可能遭受打击。 程越摸了摸下巴:“不得不承认,虽然林骏翻来覆去就是抄袭和言这两种手段,但时间一长真的致命。” 眼底划过一丝戾气,闻朔手指敲了敲桌面,陷入沉思。 * 在卫生间匆匆补好妆,徐嘉宁坐着唐颖的车前往酒店。 唐颖也是临时被叫过去参加饭局,她本打算下班后和男朋友去看电影,此时计划泡汤肚子怨气。 “我们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在停车场停好车,唐颖和徐嘉宁下车,往酒店餐厅的方向走去,“有饭局早说,临时通知算什么破事!” 瞥见不远处的领导,徐嘉宁拽了拽她的袖子,唐颖瞪大眼睛捂住嘴,再也没敢说话。 饭局是音乐会最后一组与会人员的接风宴,好巧不巧,这组与会人员正好是徐嘉宁归国前所在的乐团,而领队人正好是她的师姐黄蓉蓉。 趁机远离人群密集处,黄蓉蓉和徐嘉宁找到偏僻的角落坐下,许久未见面的两个人挨在一起许久。 喝口茶,黄蓉蓉长长舒口气道:“总算是逃出来了,这群领导可真是能说会道,我都快被他们给绕晕了。” “不说这些事情了,”黄蓉蓉拉住徐嘉宁的手,目光殷切,“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要是国内发展不错我也打算回来。” 徐嘉宁笑笑,姿态很是放松:“我觉得好的,工作力比在乐团小不少,而且和学生相处愉快的。” 聊完彼此的近况,徐嘉宁和黄蓉蓉又说起从前在乐团一起工作的子。 “我就说那些花束肯定是冲你来的,你前脚一走,后脚乐团表演结束几乎都没再受到过花束,就算是有也不是之前包装特别致的那种。” 黄蓉蓉说的花束徐嘉宁并不陌生,从她进入乐团工作开始,每次演出结束后都会收到花束。当然她并不是独一份的,乐团中每位成员都会收到花束,她只不过会比别人多一张卡片。 一张张字体幼稚,写着歪歪扭扭祝福语的卡片,有点像是小孩子的笔迹。 在徐嘉宁正式跟随演出之前,乐团演出结束后从来没有收到数量如此之多的花束,大家纷纷调侃说这是徐嘉宁的富豪追求者送过来的,但一直到徐嘉宁退团,她也没有见过这位“追求者”一面。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见过他,”黄蓉蓉想了想说,“记不记得有次你演出失利,在外面喝醉最后被人送回来的事情?” 徐嘉宁自然不会忘记,那场演出她的状态很差,结束后被狠狠骂了一顿。她心里憋屈,加上刚和谭曼云大吵一架郁闷烦躁,一冲动跑去酒吧买醉,最后糊糊跑到酒吧后面的小树林里,坐在草丛上哭着发情绪。 周边灯光闪烁,到处都是声笑语,衬得她可怜又可笑。徐嘉宁起初还只是蹲着默默掉眼泪,但随着醉意愈发浓重,又看周围没多少人在,她索开始哭出声,声音也越来越大。 醉得意识全无,也不知道放声哭泣多久,等她找回一点意识后,旁边已经有人坐下。那个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她身边,好像就是单纯过来看她笑话的。 一时恼怒,徐嘉宁一边啜泣,一边糊着骂人:“看别人哭好笑吗,信不信我把你揍哭?” 说着,她醉醺醺朝着那人挥舞“醉拳”,结果非但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听到那个人轻轻笑了一声。 在徐嘉宁耳朵里,这就是赤/的嘲笑。 愈发委屈,她骂着骂着又开始掉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旁边递过来一张纸,似乎是让她擦眼泪的意思。莫名生出叛逆心,徐嘉宁就是不擦,每接过一张纸就攥成一团放在一边,甚至还挑衅地朝那个人轻哼。 不听话是要受到惩罚的。 下巴被人钳制住,徐嘉宁被迫扭头对着那个人,她当时实在是醉得厉害,本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只是隐约记得对方是位男。似乎没有过给别人擦眼泪的经历,他的动作格外生疏与生硬,本就糙的纸张擦在眼睛上,硬生生把徐嘉宁的眼睛擦得又红又疼。 痛得一把推开男人,徐嘉宁着火辣辣的眼睛,哭泣声渐渐变大,眼泪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滑: “我......我好想回家啊,我一点也不喜这里。” “这里的饭一点也不好吃,还动不动就下雨,真的好难适应。” “我也好想他,”徐嘉宁盯着男人,仿佛看到了心里那个人的脸,眼泪越越多,“我真的好没用,怎么看谁都是他啊。” 似乎是看她可怜,男人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连带着给她擦眼泪的动作也温柔不少。他还说了几句话,具体内容徐嘉宁记不太清楚,只是隐约记得对方声音很温柔,低低沉沉很好听。 他好像说很喜自己的表演,说让她继续加油,会一直支持她之类的。 等徐嘉宁再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记不起有关男人的记忆,记住的只有记忆里那句破碎不堪的话,支撑着她在一次次演出中进步与坚强。 那是她在国外生活为数不多的动力之一。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