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b门口顿时 作一团,景澄的手摸了半天都摸不到密码锁,开不了门,最后还是在南谨的帮助下按对了位置。刚一进屋他就冲进了洗手间,两只手 在盥洗台的边上,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要把自己的胃吐出来。 “景澄?景澄?”陆辰不敢动他,右手不断轻滑着他的后背。南谨赶忙去接温水,等到端着一杯水回来的时候被陆辰一把抓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忍心去问景澄,想问的事情不止这一件,不止是景澄看到自己父母后的反应,还有傅思说过的那些话,再加上当年他为什么狠心抛弃自己。事态 糟糟,他心里也 糟糟,还要强迫自己稳得住,无奈一石 起千层浪,重重回忆全部翻出,或许自己早就该发现端倪。 景澄见过于 萱和于星瀚,都没事,唯独见过自己父亲之后就态度改变了。 南谨只是摇摇头,已经说不出话来。陆辰出了一层汗,紧抓不放的手从用足力气到逐渐 力,再轻轻松开。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等到他们转过身景澄已经站不住,耗尽体力快要滑到地上。 陆辰一把接住了他,将他的脸紧紧贴在自己 口。随后咬着牙将人抱起,走进了卧室。 卧室还没收拾,残留着两人早起的痕迹。陆辰将地上的靠枕一脚踢开,像怀抱一片随时就要飞走的羽 。他将这片羽 放在 上,盖好被子,景澄立刻缩起来,转过身,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你什么都不用和我解释,不用说话,不用着急……”陆辰怕他误以为自己马上要询问,拉高被子帮景澄盖好了脸,给他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又怕憋着他,再轻轻拽动被角, 出一条手指宽的 隙方便空气进出。 “我和南谨都在,你别怕。”陆辰隔着被子将他抱住,分不清是他在打颤还是自己,又或者是两个人都在颤抖,“别怕,这回我哪里都不去,我再也不走了。” 被子里面的人躲起来,没有回应,陆辰仿佛抱着一个鸟蛋。这一层被子就是景澄的壳,一掀就开,一碰就碎,可是它暂时可以帮助人类逃避现实,被景澄紧抓不放。 “睡一觉就好了。”陆辰有规律地拍着被子,手掌和被子接触就是和景澄接触了,他想哭,特别想哭,可是又不断提醒自己这时候不能哭。 该承担的责任要承担,这个家必须由自己撑住,景澄和孩子,以后都需要他的保护。 “等你睡醒了,咱们就回老城区。”陆辰像是在梦里说话,梦呓一般,“回故 街,找爷爷去。我在庭院里骑自行车,带着你绕树转圈,一巷口那家茶楼我还没去过呢,傍晚时分咱们带着爷爷去煮一壶茶。街心公园就不要去了,抱一下都会被举报,咱们去野曦公园,带着芝芝去钓鱼。晚上我来做饭,鱿鱼烧蛋和海鲜烩饭,都给你做……” 声音穿透密织的布料,不知道能不能抵达景澄的听力范围。但是陆辰不在乎,他小时候没哄过于星瀚,哄起大自己几岁的景澄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一遍遍地说,多希望景澄能够放松下来,原先他还想要一个解释,现在解释也可以不要了。 如果是这么惨痛的解释,如果解释起来需要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果疼痛背后是血淋淋的伤痕,他不要了,就让景澄带着这个秘密一辈子吧,不要说。 “等我们的孩子出生,我就把爷爷隔壁的房子买下来,再翻修,我们带着爷爷,芝芝,再养两条大狗,几只小猫,好不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陆辰 觉被子里紧成一团的人放松了一些,有可能是真放松,有可能是睡着了。他回头看向客厅,南谨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说话虽然很小声,听不见,可是从表情上来看也是无计可施。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景澄如果身体不舒服必须送去医院……就在陆辰同样无计可施的时候,一只手从被子里面伸了出来,将他牢牢抓住。 这只手刚才必定攥成了拳,指甲将掌心硌出红印。而指肚因为用力过猛正在回血,微微水肿的指关节就显得格外红。陆辰立刻将它反握,不知道景澄想和自己说什么。 “没事。”景澄的声音从 隙内传出,坚强又稳定,笃信又镇定,“我不会有事,孩子也没事。” 陆辰抓住那只手不住 气,这 羽 又在他手里了。景澄只比自己大3岁,可是却还记着在破碎边缘照顾自己的情绪。“好,我哪里都不去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景澄在被子里动了动,指尖滑过陆辰的手背处,停在他的腕表上拍了拍,“睡一觉就好,我好困。” 腕表的指针仍旧不动,它总是不动,景澄的表一直没有修好,等待着它重新计算时间的时机,否则它宁愿停留在坏掉的一瞬间,让之后的时间 逝都不作数。 它单方面宣布不作数,是因为有一个人不肯作数。8年都是假的,那个人要回过去。 没过一会儿,被子里传出均匀的呼 声,抓住陆辰的手指也逐渐松弛。陆辰缓缓将手 出,再扒开被子,确认里面的人是真的睡着才起身。 谁料跪在 边的姿势太久了,左腿已经僵麻,刚站起来就差点重新跪回去。这时身边一只手搀住了他,陆辰抬头一看,是南谨。 “咱们先去客厅吧。”南谨又看了看景澄,“让他先休息。” 陆辰的 神霎时放松,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出了多少汗,衬衫领口近乎半 。他点点头,单手扯松了领带,走到客厅时又说:“你先在这里陪着他,我回家一趟。” 景澄这边暂时安定,自己家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离开之前陆辰又给刘芸主任打过电话,先打个报告,一旦景澄身体不舒服他们立刻开车冲往医院。从15b到15a也就十几步,每一步都像走了一整年。 门没锁,他推门而入,家里人都在客厅坐着却谁也不说话,摆明了气氛不好。 “哥,你可算回来了。”于星瀚赶忙给他打眼 ,这是他们兄弟俩的暗号,意思是爸妈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千万别惹他们生气,“你和小澄哥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你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哥有分寸。”陆辰捏住弟弟的肩膀按了一把,走向沙发,“爸,妈,我和景澄有两个孩子,我们要结婚了。” 于星瀚绝望地闭上眼,在追求 情这方面自己还是不够火候,哥哥果然牛 。 陆光齐抱臂正坐,眼睛紧闭,面 铁青,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情绪。于 萱回家之后连拖鞋都没换,踩着高跟鞋站起来:“陆辰,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星瀚和你们解释的那回事。”陆辰回答,“这次回国我和景澄重逢了,他刚好是咱们的邻居,工作地点刚好在咱们公司下层,我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现在我要对景澄和孩子负责,谁劝我都没有用。” “你在搞什么?”陆光齐也站了起来,冲突一触即发,当年大儿子如何被甩还历历在目,虽然夫 俩不至于和一个年轻人置气,但是心里总是有个坎,但更令人震惊的不是他和儿子的前情往事,而是…… “烟海商刊当年创刊还有你姥姥的功劳,今天的报道是怎么回事!”陆光齐怒不可遏,几分钟前才接到同行电话,说自己的儿子和别人上了商用号的头条。视频里陆辰和一个看不清楚脸的人站在一起,但是仔细分辨那个人就是景澄,画外音则是一个男人的疯狂控诉。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但是景澄目前的身体状况你们也看到了,不能再受刺 了。”陆辰换了一种语气,“爸,妈,这件事就让我去处理好么?处理之后我必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不用你给答复了,我来说。”门没关,一个人站在门外说话。 一家人看向门口。 南谨不带犹豫地迈进来,走到了一家四口的面前。“我现在给你们答复。” “南谨?”于星瀚是最懵的那个,“南谨哥,那个报道不是真的,对不对?小澄哥他……” “是真的。”南谨却用点头的动作无情宣判,“傅思说的是真的,景澄是在16岁那年进去的,退学、休学、转学,都是真的。他身上的伤是在里面被人打的,左眼的视力微弱也是在里面受的伤,所以有些人叫他……小独。” 刚刚和父母说话还底气十足的陆辰几乎没能站稳,扶住了沙发靠背。小独……那年南渡头的走私犯确实这样叫过他。 ”陆先生,您是律师对吧?”南谨看向陆光齐,表情只剩惨淡,“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对景澄有所误解,他是个好人。其实景澄在16岁时就见过您了……您是不是有一个共事的人,叫袁言。当年他就是景澄出庭的原告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此刻的苏御:正在邻市认真学习,并想着带点什么特产回去。 第93章 意气风发的少年 “袁言?”陆光齐陷入沉思。 “是, 就是他。”明明说的是景澄的事,南谨的身体却开始出现剧烈颤抖,“景澄当年因为持刀伤人入狱半年, 他是那场官司的律师。” “我认识袁言。”陆光齐只稍加思索便在回忆里翻出了这个人, 何止是认识, 10年前他们一起共事,经历的大小案件不计其数。 “景澄判刑那天他见过你们。”南谨有些语无伦次了, 按理说,这样大的情绪波动必定引起信息素的失控,可是他的腺体如同死去一般, “他被押出了法庭, 因为情绪 动又被警告藐视法庭, 在上车之前见过你们。他没想到你会是陆辰的父亲, 当年见过一次就把他吓住了。他有心理病,不能见律师,他不能见律师……” “你重新再说一遍。”这是陆辰抓住了南谨的手腕, 语无伦次的现象同样出现在他身上,“他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他在法庭外, 见过你父亲,当时你父亲和袁言站在一起。”南谨说, “他入狱半年,在那种地方剃了头发,后来……又因为在监狱里替孙大乐打抱不平被几个人盯上, 打伤了他。他身上的伤和左眼的伤都是那时候造成的, 他左眼的视力很微弱,很微弱……眼睛因为受了伤才贴了两个月的白 纱布, 所以他们叫他小独。” “你在说什么啊?”陆辰进入了一种茫然。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能当线民?没有那种经历,你觉得那些罪犯会相信他?背景清白的人想要当线民 本不可能。”南谨说着 下泪来,“大乐也是,进去过的人才会被那些人接受。” 惊愣的不止是陆辰,还有于星瀚、于 萱,南谨口中的这个景澄和他们印象里的景澄全然不同。 “出狱后他就开始看心理医生,是 神 进食障碍,他总是不想吃饭……等到认识你那年,刚好是他养好身体重新读书的那年。”南谨仿佛连呼 都时断时续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不考警校,不去当警察?因为他考不了。” 伤人、入狱、受伤、休学、进食障碍……它们连番轰炸陆辰的理智,也轰炸了他的回忆。自己和景澄相识那年,自己是转校生,景澄也是,那样 丽嚣张的景澄竟然是刚刚劫后重生? “刘瞿校长知道他的事,怕他社会分数太低了没有大学上才让他当风纪委员,还特批他可以不上 。”南谨的气管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边说话一边颤抖,“他说,在监狱里每天都被人盯着上 ,他不喜 那种 觉……” “等一下。”在场最为冷静稳定的人就是陆光齐,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名律师,“你把他的案情说一下,毕竟这是袁言当年的案子,我所知甚少。还有,他为什么得了心理病,是袁言给他留下的出庭伤害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视频里面说过的 .聊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是我……”南谨还未说完走廊里忽然有了动静,孙大乐刚下电梯就朝着15b冲了过去,一边敲门一边叫南谨的名字。 “我在这里。”南谨赶忙冲出去,“你怎么来了?” 南谨冲出去了,陆家人也跟着冲出去,走廊里充斥脚步声。孙大乐往后瞧见陆辰就要动手,南谨只能拦在中间不让他过去,避免两个alpha打起来。 “怎么是他!”孙大乐最近忙公司的事没顾得上好兄弟这一边,“从这小子回国那天我就知道……” “你和景澄是怎么认识的?”可是陆辰冲到了他面前来,像是求证,但是又希望这个人否定。孙大乐听完显然一惊,再次看向南谨。 南谨点了点头。 “我和他是在号子里面认识的,我欠他半条命。”孙大乐又看向陆辰一家,“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景澄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放过你们……” “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大乐,你先冷静,咱们都冷静一些。”南谨依旧拦在当中,“芝芝快回来了,我负责在这边照顾景澄,你帮忙把芝芝送去爷爷家里,景澄现在不能再受刺 ,咱们都冷静一下。” 几番劝说,孙大乐最终才收敛敌意,听从南谨的安排去送芝芝。这时医院的刘芸主任又将电话打了过来,南谨拿着手机跑回去看顾景澄,以防大人和孩子同时出事。陆辰则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看着15b的门,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景澄竟然瞒了这么多。怪不得他不敢一次 解释清楚,因为背后牵扯这么多事。 “爸妈,你们先回去,让我哥自己静一静。”于星瀚也是心 如麻,谁能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事。等到父母回屋,他来到失魂落魄的哥哥面前:“哥。” “我没事。”陆辰的眼睛还看着方才的方向,“你回去照顾爸妈,我缓一缓。” 于星瀚只好回家,留下陆辰一个人在走廊里。十几分钟之内陆辰将自己和景澄相识的全过程又回忆了一遍,这回,很多事情都清晰明了。戴爷爷看他吃下饭时的欣喜若狂,还有景澄每天清晨在庭院里做 的习惯。他明明会骑自行车,可是戴爷爷却不允许他上路,还有他时而拿东西拿不准的失误。 包括他见过自己父亲之后的不自在。而当时自己的长辈又被出狱的少年犯打成重伤,正在抢救。 陆辰闭上眼睛,开始幻想他判刑那天,那天就是景澄正常生活的末 。他被押送出庭,看到自己父亲和袁言站在一起,应该好似看向不可撼动的 影。 不知过了多久南谨从屋里出来了:“他已经醒了,你先照顾他一下,我要去看看戴爷爷,爷爷又有点血 高。” “你去吧,这边有我。”陆辰点头答应下来,转身走向了15b的门。门也是没锁,他一推即入,景澄刚好站在冰箱门前找东西吃,听见有人进屋还回头看了一眼。 眼神里没有悲伤和伤痛。 “肚子有点饿了。”景澄再回过身,“给孩子找点东西吃。” 声音不大,震耳 聋。身型单薄的人站在冰箱面前翻 ,外界所有的刀刺到他身上都仿佛伤不了他,空气硬生生化为防护罩,从他的后颈罩到了肩胛骨,生命力在这里汇聚 淌。 呼 声此起彼伏,又仿若悄声无息,仅仅十几分钟没见又有恍若隔世的悔念。景澄身上落了的疤痕穿透布料都让陆辰看见了,难以启齿的历史也让陆辰看见了。 “吃两个 蛋吧……”景澄自言自语,手在冰箱里一通 翻。无菌生 蛋明明放在最上层,陆辰记得 蛋还是他放的,可是景澄现在却像忘记了一样,从第4层开始翻起,里面冰着他最近最 喝的天然椰子水。一盒盒翻过之后他才去第3层找,眼神从各样水果上看过去,肩膀开始微微拘谨。 呼 声加重,第2层都是今晚准备烹饪的蔬菜。明明应该往上看,可是从背后看又像是低着头的。冰箱冷气扑面而来,他却不觉得冰冷,因为最寒冷的那一天已经经历过了。 走进那个□□的门一刹那,他已经踏入了人生的寒冬,再也没有暖过来。出来那天,爷爷和梁法警官一起去接,自己剃着短短的圆寸,接过了那一副眼镜,从此之后他的左眼一片模糊,再也没有看清楚过左边的世界。 缓过神来,微微低着的头抬起来,终于找到了生 蛋。景澄这才抬手,手指朝着那一盒伸过去。 忽然之间,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掌心蹭过手背,全面覆盖了他的手,复制粘贴一样,两只男人的手黏在了一起。洁白的衬衫腕口还戴着六边形宝石腕扣,两人戴的一模一样,都是淡淡的粉 。 绵的,用力的,不舍的,克制的,一瞬间种种情绪都出现在两只手上,没有声音却充斥着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音再变回实体,透明刺青一样牢牢地烙在他们手指上,留下一道道指纹。指纹瞬息而过,树木年轮一般记载了他们的相识和分开,重逢和白头。 景澄刹那间低下了头,后颈下方的骨头凸了出来。 陆辰抬起了头,喉结尖尖地顶了出来。 等到他再低下头时,一个珍视的亲吻落在了景澄的后颈上。这面后背的每块疤痕他都能背下来,隔着布料都能摸出位置,可是却不知道每一块背后的曾经都是血淋淋。黑暗将他 噬过,蚀骨的疼痛爬上过他的身体,他奋力拼搏挣 才从泥沼 身而出,可是身上却难免留下“污点”。 怪不得他不能考警校,戴爷爷那么疼他,怎么会不支持呢,原因竟然是这个,因为那些“污点”,他再也不能穿上那身挚 的警服。所以才会在出狱后买一身角 扮演的服饰,戴一顶并不合尺寸的警帽。只是 口没有代表正义的警徽。 他用道具手铐的时候,是不是将它当作真的来幻想过。他照镜子的时候,是不是想象过自己秉公执法时的姿态? 偏偏最想当警察的人再也没法迈进大门,偏偏最有正义 的人成为了不能见人的人。讽刺又好笑,公平又不公,他从二十三中退学,20岁才上高三, 本不是因为身体不好而休学,而是度过了地狱般的几个月,需要时间重生。 可是景澄真的重生了么! 本没有。他装作无事一样上了高中,可是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抛弃了自己。他那么努力终于有了好工作,还是会被这一件事推到风口浪尖上。他就是一个强横的风筝在天上高高地飘着,只需要一阵强风,等待他的只有支离破碎。 陆辰从未有过这样窒息的时刻,肺泡一个又一个地死去了。嗓子里面 了刀片,张口 气喉咙生疼,马上就可以呕出血来。他好傻,竟然用那种方式和自己说了分手,自己更傻,竟然相信了。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不断重复错过,唯一的庆幸就是命运没有切断他们中间的红线。 咽喉好像真的冒血了,陆辰的舌 尝到了血腥味,他仿佛和景澄一起沉入了那个深渊当中。那种地方,景澄这样清高又要强的人是怎么住的?有多少人欺负过他?剃头发的时候他有没有 眼泪?左眼睛有多疼?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