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呦~ [曾志]:呦~ 纪煦轻啧了一声,[不是,是人家好像不知道欠我钱,然后这个欠钱的过程……是我有点不道德,还骗了人家。] 群里一阵刷屏。 纪煦偏头看了一眼江醒。 少年还没有校服,只是穿着自己的外套,黑白拼接的简单颜。应该是夹着温度计的缘故,他没有动弹,侧脸安静,没有半点刚才的戾气……有点乖? 纪煦收回视线:[长得是漂亮,脸皮薄,但乖的。] 校医看了看时间:“好了,五分钟过了,把温度计拿出来我看看。” 江醒将温度计递了过去。 纪煦见状收好手机,“要打针吗?” 听见打针这两个字的时候,江醒指尖微僵。 “38.5度,”校医说,“用不着打针,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喝点药睡一觉就好了,我给你拿退烧药,同学有什么不能吃的药吗?” 江醒不着痕迹松了口气,摇摇头:“随便开一点就行,谢谢医生。” “行,等着啊。” 纪煦:“你怎么都不谢谢我?” 江醒并不想谢他,付了钱拿了药,反问一句:“那你在网吧为什么骗我。” “我那是……”纪煦嘴里的话转了个弯,顿了下,笑眯眯道:“我在网吧打工,那是见天已经晚了,网吧待久了不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影响网吧不是?” 纪煦半真半假胡诌了一番。 江醒闻言拧眉,“下次直接和我说。” “什么?” 江醒抿:“直接和我说,我留下会很麻烦。” 他会直接离开的。 没必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很烦。 不知道为什么,纪煦总觉得他同桌说完这句话之后,心情更差了,他摸摸下巴,片刻后,对着江醒的背影喊了一句。 “你方向反了。” 江醒:“……” 他顿了下,面无表情走了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宿舍走,纪煦在前面领路,出于护玻璃心的生病同桌,他刚才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来。 快到宿舍的时候,纪煦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邦邦的: “谢谢。” —— 很巧的是,江醒的宿舍就在纪煦对面。 江醒往纪煦宿舍看了一眼,里面探出来一个人。 “老纪,你怎么才回来,充电宝快点的,手机快没电了,断电就完犊子了,”曾志挠头,看向江醒,“哎?这不是……” 他看见江醒手里的药,语气顿时变了,“你们不会去打架了吧?!” 纪煦一巴掌把他拍了回去,“说什么呢,我好心帮生病的新同学,打什么架。” 语罢他向江醒介绍:“这是曾志,班长,我们宿舍只有我和他晚上在这里,其他的两个都是走读,中午才在这里睡,赶明介绍你认识。” 曾志有点怂,强笑着和江醒打了个招呼,飞速溜回去了。 江醒看向纪煦,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转过身,回了自己宿舍,关上了门。关上门的那瞬间,宿舍楼熄灯了。 江醒铺上还是光秃秃的板。 现在再出去买东西显然有点不太现实,他拿出小夜灯放在头,漆黑的房间里瞬间就亮起了一小团暖暖的光。 江醒就着保温杯里温水喝了药,然后在行李箱里掏出几件衣服铺在板上,下外套搭在身上,枕着胳膊蜷着睡了过去。 没有闹脾气,像是早就习惯了。 对面宿舍,纪煦手机弹出一条消息,[天域网吧后面,老地方,我们道歉可以,你人得来。] 纪煦看完,在另一个【落桂街】群里发了消息:[干活了起来,天域前等我,十分钟。] 发完,他对着睡得糊糊的曾志说:“老曾,我出去一趟,给我留门,别关。” 曾志打了个哈欠:“又出去啊,行了我知道了。” 纪煦翻墙出了学校,到天域网吧前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都是十七八的样子,纹身烫发一个不缺,望向纪煦的眼神都颇为恭敬。 “煦哥好。” “煦哥大晚上叫我们出来,是隔壁街那事儿吗?” “谢了兄弟,我不,”纪煦挡开旁边人递上来的烟,夜幕下,眉骨上的那道小疤无端多了几分凌厉,“是,这事儿他们不道歉,没完。” 张宇把烟给自己点上,心说也是隔壁街找事儿。 大家都是在街上混的,谁家里没有一两个老人长辈了,这片儿的规矩就是恩怨是恩怨,但不能涉及老人。 谁不知道煦哥逆鳞就是他爷爷,偏偏隔壁街那群人在老太太去买菜的时候,故意吓唬了一下,被煦哥知道了,这不就捅了马蜂窝了。 “煦哥,他们那边说,你都打得他们两个人进医院了,他们自知理亏没跟你计较,但要是再纠,他们不介意和咱约一场。” “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万一招来警察就不好了……” 周围烟雾有点呛人。 纪煦眯了眯眼,掂了掂手里的钢管,“走吧,去后街。” 后街就在天域网吧后面,一两百米的距离,纪煦带着人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了。 为首的是隔壁街网吧的老板儿子,叫康泰,在职高上课,和纪煦之间的恩怨也有七八年了。 康泰捻灭烟头:“呦,煦哥——” 他看了看纪煦身边的人,以及他们手里的家伙,“我道个歉,你带这么多人过来,不合适吧。” 纪煦笑了:“你不也是一样。” 康泰旁边的小弟怒道:“我们泰哥叫你一声哥是给你面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艹!” 咣当! 纪煦一个钢管直接扔了过去,他拍拍手,漫不经心道:“关好你手底下的狗。” “你他妈找死——” “好了!别丢人了傻!”康泰一巴掌把他旁边的人拍蒙了。 站在他们对面的少年肩宽腿长,闲闲站着,双手抄进了校服兜里,越发显得身形颀长,兜里应该是有不少硬币,拨的声音清脆悦耳。 他睨了康泰一眼,“道歉吧。” 三个字说的像是:你跪下吧。 康泰咬咬牙。 但这段时间他确实不太好过。 后街没有前街发展的好,纪煦在前街很多店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他被针对的连个好去处都没有。 “……对不起。” 纪煦掏掏耳朵:“大点声,没听见。” 康泰:“对不起!” 这声说出来,他倒是放开了,“是我先坏了规矩,道歉是应该的,往后见了老太太,我保证和兄弟们绕道走。” “行了,”纪煦无聊转身,“时间去我面前,当面道个歉,我这里算过去了,下次别让我在听见这种事儿。” “……就这样?”康泰身边的混混小声道。 “你是不是刚来这片儿混?纪煦他这人怪的很,但有时候还好说话的……” 康泰打算走了,闻言冷哼一声,许是心里有气,声音也没有多做掩饰,“哼!什么玩意儿,我就没见过他爸妈,就他爷,指不定早就死了……” 砰! “卧槽!泰哥小心!” 一道劲风从后面袭来,康泰脑子一懵,瞬间被人撂倒,狠狠的摔在地上。 眉眼凌厉的少年脸上已经没有半分懒洋洋的笑,他眼神凶的像头,胳膊就这样抵在他脖子上,眼底黑漆漆的。 铛!铛!铛! 少年校服兜里的二十几个硬币全都蹦了出来,咕噜噜滚了出去。 他偏头:“谁敢过来?!” 两边的人瞬间僵持,一时没有人敢拉开。 呼哧呼哧的壮气声从康泰被挤的喉咙里溢出,他脸涨红,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腿不住的蹬着,“……你他妈,疯了,纪煦……” 纪煦拍拍他的脸,眼瞳漆黑,语气不明:“康泰,我记得之前说过,不许再提,你别我。” 康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惊恐,他脖子上的血管突突突的跳,疯狂挣扎起来。 “我,错了……错了……” 纪煦甩开他,冷漠的站起来。 “咳咳咳咳……”康泰咳了一会,像是还没从刚才的觉中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带人从这里跑了。 这里很快就又安静下来,还是没有人敢说话,面面相觑。 明明很多人都比纪煦要大,但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这一堆人里的主心骨,就是这个刚十八的少年。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