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靖安侯的缘故,老太太一向见的多是委婉迂回,逢奉承的,哪见过裕王妃这般直接打脸的。 一张老脸被羞辱的面红耳赤,羞愤加。 原本今想要从裕王妃这里下手。 让她帮着把婉妤和七皇子的婚事定下来。 看来是不行了。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裕王妃对阿琅是这样的和颜悦。 她就是让阿琅病着,也不会带她出门呀! 老夫人心里恨得咬牙。 裕王妃话还没完。 “阿琅是个好姑娘。” “我得给你们府上一句忠言。” “好好的家族,别做太多掉价的事儿,别把靖安侯留下的大好门楣玷污了。” 她淡淡地收回目光,面对阿琅,板着的脸变得温和。 宾客陆续上门来,花厅人越来越多。 阿琅免不了又被人一圈圈的打量。 裕王妃见状,拍拍阿琅的手, “今就想叫你出来散散心,小姑娘都在水阁那边看荷花,你也去吧。” 把她的手给身边一个圆脸的姑娘。 “这是阿昕,我的孙女,你跟着她就行。” 萧令昕生得丰润秀丽,说话明快朗。 “祖母回来就对你赞不绝口,今总算见着你了,我比婉妤大,也就是比你大,你叫我姐姐。” “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阿昕拉着阿琅的手往外走,经过婉妤时,语气有些勉强。 “七姑娘,一起走吧。” 婉妤脸惶恐,阿琅却低下头,心道这两人从前关系应该不和睦。 不过,婉妤倒是处处体现好妹妹的角。 到了水阁,她借机悄悄指着里头的闺秀,轻声提点她,哪位是哪家的姑娘。 又指着一位温婉贵气,神容娇矜的贵女道,“那是燕王府的郡主。” 若说今的宴请,萧令昕是主人,那么身份最尊贵的就是这位郡主了。 萧令昕和众位闺秀寒暄过后,拉过阿琅把她安在自己身旁,漫不经心对婉妤道, “七姑娘,请坐罢。” 这就是高门世家的轻慢…… 婉妤能被称为‘上京双姝’之一,自然也有许多好的闺秀。 坐在水阁内正中位置,燕王府郡主挑眉。 她先挑剔地看了看阿琅,又瞥了瞥萧令昕,招呼, “妤姐姐,你坐我身旁罢。” 态度亲昵。 婉妤从善如,坐在她旁边,笑盈盈地道, “宝珠,这是我六姐。” 宝珠郡主,“听你说了好久,还当你姐姐是天上人,呵,不过如此。” “好大的架子,我们等一等阿昕和妤姐姐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要等?” 阿琅垂眸坐在萧令昕身边,心道,这上京的贵女也不过如此。呵! 婉妤连忙道, “对不住,王妃十分喜六姐,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这才耽搁了。” “不信,你问阿昕。” 裕王妃的喜? 众人纷纷转目去看阿琅,心头均有些不痛快。 有些人上次去过侯府,见识过阿琅拆头面的功夫,会好一些。 那没去过的,越想越气。 一个村姑,怎么值得裕王妃的喜? 农妇养大的村姑,字都不识几个,竟然也登堂入室,来跟她们一起赏花。 真是胆大到令人惊奇。 赏荷宴,吃花茶,食花饭。 仆妇们上了糕点花茶,宝珠郡主姿态优雅地抿了口茶,越过主人请众女孩品尝。 “妤姐姐,你这位六姐姐想来都没尝过吧?” 女孩们表情各异,有些发出闷笑声。 萧令昕看阿琅很对眼,不肯阿琅吃亏,维护道, “宝珠,花茶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没尝过怎么了?” 宝珠郡主目光从阿琅身上略过,淡声道, “阿昕,这就是王府不对了,这里都是金贵的姑娘,你竟然拿不金贵的东西招待我们。” 萧令昕气得浑身发抖。 阿琅暗暗叹气,萧令昕为了维护她,确实把个把柄放到了宝珠郡主的手上。 萧令昕散发出的善意,让阿琅不愿意她如此的难堪。 她捧起茶盏,小口品茗,举止优雅。 “阿昕,府上的这海棠花茶比寻常的要香一些呢,选得是眉山的海棠花窨的吗?” 这和众人想象的‘村姑牛饮’有很大的出入。 失望。 宝珠郡主微微挑眉, “原来还是个有见识的呀。” 她将面前一碟红彤彤、晶莹剔透、大小类似佛珠的果子推到阿琅跟前。 “这果子应该是中赏赐下来的吧,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寻常人家可见不到,都给你吃吧。” 宝珠郡主神淡淡,语声意味深长,优越斐然。 “大家一起吃吧。”阿琅把盘子推了回去。 这么好的东西,她怎么能当着客人的面吃独食呢? 宝珠郡主慢条斯理地, “这东西虽难得,但谁还没吃过呢?酸酸甜甜的,都给你了。吃吧。” 阿琅笑盈盈地拒绝,坚持道, “既然很难得,还是大家一起吃吧。” 那碟果子本离萧令昕有些远,这会被放到跟前,果子颜鲜,格外引人注意。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樱桃啊?里赏赐下来的?我吃吃看……” 她伸手去拿。 宝珠郡主原本淡淡的神有些微动,张口言,却见阿琅按住了萧令昕的手。 “宝珠郡主,我人微言轻,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宝珠郡主见萧令昕的手被按住,心头松了口气,面上却是散漫的, “你说吧。” 一个村姑,就算登堂入室,雀儿就是雀儿,怎配与凤凰为伍? 且听她能口吐出什么淤泥。 “这是裕王府,对否?今乃是裕王府邀请我上门的,对吧?” 宝珠郡主脸有些不自然,这是嘲讽她越俎代庖吗? “我确实来自乡野,可是是我想要这样吗?是我的错处吗? “侯府因为我丢了,这些年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寻我?我能怪他们吗?” “我怪谁去?怪陛下?怪陛下没能快些收复破旧河山?” “如果他早点平定江山,我娘也不会生我时遇到匪……” 阿琅的语调很亲和。 “没想到郡主身受皇家诰封,却做着离间君臣之情的事情。” 她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樱桃’,在手中转着,抬起眼皮望向宝珠郡主。 宝珠郡主淡然的面皮维持不住了。 婉妤咬着,目光盈盈地看着阿琅,心下已知不好。 宝珠郡主和她从小就玩在一处,前些子来信说要帮她出口气。 今,正巧在裕王府,萧令昕不太待见她,于是她顺水推舟地做了鹌鹑。 若是宝珠的面子不保…… 婉妤将微微颤抖着的手藏入袖底。 “这果子真是中赏赐下来的?那可真要让裕王府带着果子去里问问了。” “这哪里赐下的是恩宠,分明是毒药呀!”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