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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阿琅 作者: 倦舞 时间: 2024/07/29 
上一章   118,我想他   下一章 ( → )
    外各衙门的衙差都已经撒出去找韩贼布置的棋子,阻止他在水源下毒。

    重新召集起来再去通知百姓转移,已经是不可能。

    更何况,这会,大地颤抖,不知道哪里最厉害,有没有伤亡。

    若是从前,世家高门对于地动之事是嗤之以鼻,能叫人知道防范的,那就不叫天灾了。

    所谓天灾大祸,猝不及防也抵挡不住,甫以来就是地裂水涌,屋塌瓦堕,军民死伤不计其数。

    这么一场,今年都难能缓过气儿来。

    可也是事实,之前有一次上京地震,被钦天监监正占卜到,有了预先防范,虽说屋舍墙垣该塌还是塌,但人没事儿就好啊。

    留的请示,只要还有命,怕个什么?人人两只手两条腿,还垒不起墙,建不起房?

    故而,皇帝对于钦天监禀报上来的消息虽有存疑,却也还是吩咐人下去做准备。

    上京内的衙差不够,那就动用御林军,还有大营里的将士,这些都能用上。

    只要没有人员伤亡,那就是万幸。

    大雨还在下,御林军一队一队,个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佩官刀,面沉颜肃,阔步快行,有条不紊地敲响了各家宅门。

    “开门!快开门!有没有人在屋里?”

    各处声音此起彼伏,引得柴狗汪汪地直叫唤,再加上哗哗的大雨声,瞬间各处原本因为大雨人迹罕至的巷子里,变得嘈杂吵闹起来。

    “今城中有事,奉上谕,五街二十一巷的百姓全部都要尽快迁到城外……”

    柴门打开时,御林军上前喊话。

    这二十一巷,大多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不比官家大宅和富户,居所里头有足够的空地武场可供避祸。

    这些屋子大多挤挤挨挨的,墙贴着墙,瓦垒着瓦,都是些老宅老屋,算是上京最危险的一片地方。

    接到命令,这边一个人都不准留下。

    当初原本是想要将人送到城南的空地上,只是,城外空地多且广,否则挤挤挨挨的挤在城南。

    也并不是最为安全的。

    有些老百姓听说要出城,当即问道,

    “为何要出城,不知在外头呆多久?”

    “还不清楚,但今夜肯定是回不来的。”

    “你们放心,城外将士已经在打布棚供大家避雨,不过一晚而已。”

    有些听了御林军这样的解释,倒也听话,忙的准备着,等着这条街巷的人聚拢,跟着御林军往城外而去。

    有些准备的快些,聚拢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的。

    “到外头算怎么回事儿?”

    “也不说个清楚,这晚饭该怎么解决?”

    “这么大的动静,别是出什么子吧?难道有人要谋朝篡位?”

    这样大不敬的话,在百姓这里却并没有太过严肃。

    最畏惧皇权的是百姓,同样,最不畏惧的还是百姓。

    未免造成慌,也怕万一过后无事引起民愤不

    御林军一开始就接到旨意,不要说地动之事,只说有事让大家动作快一点。

    其实,不说,也有就是刚刚已经小小的震动了一次,百姓们应当也是有觉到的。

    故而有些人配合,有些人是出头的橼子。

    好在,御林军催的急是急,却也不都是凶神恶煞的人,言语也算是好声好气。

    难免有些人不当回事,比如……在南街十三巷里,有一个最最会瞎想的周阿婆。

    对门各家在御林军通知后,都开始忙的收拾,唯独周阿婆干瘦的身子斜靠在院门廊檐下,手里端着陶碗,反面上盖着肥溜溜的蒸腊香的油焖薯角。

    她一边吃着,一边嘴里抱怨,

    “哎哟,这饭都还没吃呢,哪里有力气走?”

    “这雨下的,谁知半路上会不会被一道雷给劈了。”

    对门邻居笑道,“阿婆啊,那做坏事的人才会被雷劈呢。”

    周阿婆扒了口饭,斜睨了眼正在挨家挨户敲门的御林军。

    她可不就是说的做坏事的人被雷劈。

    别怪她说的难听,老早老早以前,她太太婆婆那一辈,可有过不少事。

    那作恶的皇帝拿老百姓去做饵填坑放血,企图长生百岁。

    谁知道这忽然通知下来,是不是有什么谋诡计。

    她可是这一带出名机灵的周阿婆。

    周阿婆鼓着腮帮子,看到御林军在一户人家门前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出来。

    “那里住着的可不是咱们这样的小户人家,里头进进出出的都是男子,还有花枝招展的小妖……”

    “也不知道是不是暗门子,哎,里正也不管管,这样的人住在咱们这些朴实老百姓的街巷怎么行呢?”

    “没得带坏了孩子……”

    领头的小队长闻言,沉了片刻,忽然对着身后几个一同前来的弟兄比了个手势。

    人顿时散开了,有些去敲其他的人家,有个走到周阿婆这边,

    “老人家,怎么还不进去收拾?你可以把碗带上饭也带上,路上也可以吃。”

    “人太多了,老人家小孩子也多,咱们也走得慢的,再捱些时候,等出城到地方,天都要黑啦。”

    本来就是雨天,城里都铺着石板倒还好走,可出了城是有泥路的,这一绊一绊的,说不定天黑都安置不妥当。

    更何况……

    问话的御林军隐晦地看了眼刚刚敲门敲不出人的院子。

    周阿婆才不听御林军的劝,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这样吧,官爷,你们先收拾着走着,我们这一家子等会再跟上。”

    “这不吃饭,没有力气走路的呀。”

    周阿婆是个老人家,御林军也不敢动手去拉扯,吓唬两句吧,人家也不理你。

    于是,御林军倒也不迫她,而是拉起了家常。

    “阿婆啊,你怎知道那对门进出的人都是男子?还有姑娘家家?”

    周阿婆是南街十三巷的老人了,这一带的人就没有她不认识的。

    她每天搬个凳子往门前柳树下一坐,看那来来往往的人,哪家有几件衣裳都一清二楚。

    更别说像那户人家,天天晃悠来晃悠去的几个高大魁梧的男子。

    还有那妖妖娆娆的小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孩。

    倒像是花楼里的花娘。

    “你说,你曾看到过怜香楼里的花魁娘子来这个院子?”

    御林军挠了挠头,一脸的不自然。

    一听到怜香楼里的花魁娘子,这官爷就一副这个样子,哼,男人啊,就是这样。

    周阿婆心里想着,嘴上哼了一声,夹了块肥得油,颤颤巍巍的蒸腊,‘啊呜’一下,全部到嘴里。

    有些口齿不清,含含糊糊的,

    “官爷看过那花魁娘子吗?可漂亮了。你可得仔细查,我看啊,那一栋屋子里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个男子,高高大大的,黑不溜秋的,木头木脑的,一看就不想咱们京都的百姓。”

    “指不定哪里来的山匪呢……谁晓得,说不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和周阿婆谈的御林军面上一脸不自然,山匪倒也不是,只是见不得人的勾当,那肯定是有的。

    旁人却道,

    “可谢谢你老人家的嘴吧,有不住你的嘴,总说不出好听的来。”

    也有人道,

    “那个花魁娘子好些子都不见人过来了,说起来,那花魁娘子看起来倒也不坏,瞧着和气的一个人。”

    “上回去借东西,本来里头的人不借,还是她二话不说快的很呢。”

    周阿婆听得不高兴了,这些人怎么就叫小恩小惠蒙蔽了两只眼呢?

    她把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把饭碗往边上儿媳妇的手里一放,抬手用袖子一抹嘴,

    “你们分明就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那些个男子一看就鬼鬼祟祟的,做活倒是个做活的人,只是那眼睛,和鬼一样的放光。”

    “哪有人走路和贼探路一样的四处看啊看的。”

    “咱们这条巷里会有人要害他吗?”

    周阿婆可是十三巷的名人,一张嘴说遍天下无敌手,一双眼整天到处瞅。

    旁人也说不过她,更是不想惹是生非,还是听从官爷的指令更重要些呢。

    周阿婆见众人不理她,以为自己说得有理,干瘦的身子一扭,下一句话,

    “我周阿婆啊,吃过的盐可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看不错人,都等着瞧吧,看官爷们瞧不瞧得开门。”

    “想当初,许多年前,也有一次这样京都百姓避到城外去的,那次是因为地动……那次幸好……”

    一句话没完,周阿婆瞪大眼睛,变了脸儿,朝御林军磕磕巴巴的,连声说道,

    “官爷,你看我们这已经吃完了,我们这就走吧?稍等啊,我去收拾一下,就出来。”

    “老婆子让你久等了,您可别生气,千万别气啊。”

    言罢,立即拉着呆愣的儿媳妇往里衣窜,啪嗒啪嗒地飞快跑进屋里。

    御林军:……

    邻居撇了撇嘴,这个周阿婆,哪神经搭错了?忽然这样的听话。

    没了周阿婆闹腾,其他人快得很,没多久,这条巷子的住户就已经拢在一处,到了巷口,同其他巷的百姓一起,拢共好几百人,在御林军的带领下,浩浩地往城外走。

    从街头望道街尾全是人。

    因为巷子里的人都走了,不管会不会有地龙,都会留一队御林军在巷口守着。

    加之城中的闲汉也多得很,万一这些人不要命的闯空门,百姓们的家财也是会受影响。

    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

    故而百姓们见到御林军留守丝毫都不觉得奇怪。

    只是,一等到百姓离开,南街十三巷留守的御林军几人互相对看一眼。

    “刚刚让去后头守着的有没有去?”小队长问。

    有人轻声回,“去了三个人守着,还有一个人回去报信了。”

    他们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

    周阿婆说怜香楼的花魁娘子从前来过这里,那花魁娘子不就是线娘吗?

    又说许久没来了,那是因为线娘被官府给关起来了。

    现如今可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再加上那不像上京百姓的男子……

    这绝对是个很不寻常的地方。

    “好,现在你们几个在这里四处看着,就和寻常巡逻一样……不要惊动那里头的人。”

    “不,你们也可以试着挨家挨户的再敲一次,就当时看看还有没有人掉队没离开。”

    “总之,一定要惑住里头的人。”

    小队长很清晰的下达了指令。

    中,这会也已经在御花园里搭了临时的棚子。

    主子们的棚子自然是要宽敞许多。

    淑妃就坐在一处临时的布架子下面,她不断用帕子擦着飘进来的雨,一张秀美的面庞上尽是不耐烦。

    七皇子这会和她在一个棚子里,见她走来走去的,顿时道,

    “母妃,你就忍忍吧,父皇和娘娘都还在那儿坐着呢。”

    淑妃转眼,旁边布架子下,皇帝正陪着皇后,边上裕王妃,陈夫人,还有几个官员,正说着话。

    她甩了甩帕子,只得坐下,小声抱怨,

    “这里头呆的好好的,叫咱们跟傻子一样窝在御花园里淋雨,也不知道你父皇怎么想的。”

    “也就这一,捱过去就好了。”

    淑妃一脸的晦气,“刚刚虽说动了下,可谁知道是不是雷打的,那钦天监监正不是死了吗?”

    “说不定就是畏罪死的,陛下怎么就能相信他呢?

    今,皇后的生辰宴,淑妃在关闭,不能去宴上,自然就不知道大殿里头发生的事情。

    皇帝为了不惊动外韩丞相布置的棋子,到这会也没放出韩丞相伏诛的消息去。

    抢着时间,想要门落钥前,找到那个人手。

    七皇子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淑妃,心里头有些暴躁,可他怕隔壁的皇帝看到,只能耐着子,

    “总归要保得人没事儿就好,再说外头的百姓才是可怜呢,要到城外去躲避才行,这一路走的,说不定连口气的时候都没有。”

    “咱么好歹还舒服地坐在这里。”

    淑妃嗤笑一声,“你这叫舒服,人家那才叫舒服呢。”

    她抿撇嘴,轻哼一声,看了眼皇帝他们所在布架子旁边那个。

    那个布架子是最好看,也最耐用的,上头的布铺了好几层,就怕落雨进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头是什么贵之物呢。

    这话就差明说使用布架子的人威风大了,竟然比皇帝用的还要好。

    七皇子见她这个表情,心头的暴躁越发的浓,打断淑妃的话,

    “母妃,野丫头受伤了,伤得很重,父皇也是怕她染了,这才……”

    淑妃瞪了七皇子一眼,“什么受伤,不过是个宴,她那是仗着她父亲对陛下的救命之恩,恃宠而骄呢。”

    淑妃气死了!

    这会阿琅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这会正倚靠在头喝药。

    萧珩在边上一会给她倒水,一会给她拧帕子擦脸擦手。

    “你吃了药,躺着吧。”萧珩将她手中的空碗拿走,又将准备好的隐囊挪了挪位置。

    只想让阿琅舒坦一些。

    有他在,青柠这些被派来服侍的人也就没了用武之地,一个个正垂手立在角落里,大气不敢

    阿琅笑起来,看一样萧珩,深深地点头。

    “你还疼吗?”萧珩目光扫过她身上受伤的地方,问道。

    “不疼。”阿琅弯了弯角。

    她朝青柠几个看了眼,见她们很不自在,有些好笑,于是道,

    “青柠,你去看看御膳房这会有什么新鲜吃食没有,两盘来。”

    “我有些饿了。”

    青柠几个如蒙大赦,鱼贯而出,和清河郡王在一处,可真是气都要不过来了。

    虽阿琅已经的清清的躺在这里,不过萧珩身上还是那身,就是发髻也不见平的一丝不苟。

    有些落下来,垂在额前。

    阿琅倾身过去,笨拙的将他额前的头发拨了拨,又将他的发髻抿了抿。

    父亲从前不要她服侍,就是有,也是父亲服侍她。

    时不时的和小时候那样,她坐在矮凳上,父亲坐在高凳上,帮她扎小辫。

    一想到顾衡,阿琅心头有些难受,眼睛眨了眨,眼角有些星光。

    女孩眼底泛红,脸上虽没泪痕,只是睫漉漉的。

    萧珩一抬头就注意到了。

    他摸了摸刚刚被顺过的发髻,弯,捧着她的脸,声音磁沉温柔,

    “怎么了?阿琅?”

    因为他这句话,阿琅那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落在他掌心。

    她想忍住眼泪而咬紧牙,坐在头,轮廓单薄而又清瘦,可最后还是没忍住,呜咽出声。

    自从父亲时候,她一直都很思念。哪怕时间没有很久,这些时来,一直紧绷着。

    今,终于手刃仇人,那埋在心底的东西,仿佛再也抑不住,翻涌而出。

    “我好想他。”因为哭腔,她嗓音很细。

    “顾大人吗?”

    阿琅轻轻点头,她在委屈、愤怒中狈地捂住眼,头低下去。

    “我真的很想他。”

    萧珩安静片刻,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轻轻圈进怀里。

    阿琅眼泪渗进他肩头的衣裳,咬着哭腔唤他的名字。

    这一刻,脆弱无比,仿佛是要抓住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东西。

    萧珩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多问,只是不厌其烦的重复,“我在。”

    “郡王,刚刚十三巷来报,疑似发现南疆在城内钉子的窝藏点……”

    一道声音匆匆而来,开门前挂着的布帘,见到里头相拥的人,当即呆愣住了。

    随后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

    谁知刚退出去,就撞到一个人。

    “怎么回事,急急慌慌的,通知阿珩了吗?”声音低沉威严,有一丝的沙哑。

    是皇帝过来了。

    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官员。

    报信的人支支吾吾,急的头是汗,他能说撞见里头有‘’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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