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仔细回想当时韩老贼死前的嘶吼。 当时他对着皇帝嘶吼,“陛下,你真的以为将罪臣铲除,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你错了……请……” 只是,他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断了气。 一脸的狰狞,一脸的不甘心,死不瞑目。 他说陛下错了,是哪里错了?后面没说完的是什么呢? 阿琅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韩府的那块牌匾。 她的指尖捏着长剑剑柄,‘嗖’的一声,长剑倏地从阿琅手中飞了出去。 “笃”地一声,深深扎在韩家大门上方那块匾额的韩字上。 也许是这块已经历经了两百多年风吹晒的匾额太过脆弱,竟然‘咔嚓’一声,裂开了。 匾额上的‘韩’字顿时像是被五马分尸了一般,四分五裂。 阿琅一跃而起,将长剑回,放回剑鞘。 韩家的银钱既然已经转移,转移的路径总能摸清楚。 更何况,韩家还没死绝,韩夫人,韩二公子,还有那些个庶子,幕僚,账房…… 做这些事情,韩老贼不可能自己动手,总要吩咐下面的人去做。 韩老贼死了,就把他的儿孙们,心腹下人一个个带去问刑堂审,总能撬开一两个的嘴。 阿琅对此并不是很担心,权谋博弈,各凭本事谋利,在玩权术里,她不是行家。 审讯犯人,她也不是行家,自有行家来整理这些。 更何况,想必陛下比她更想清楚韩家银钱的去向。 韩老贼一系,该伏诛的已经伏诛,先前碍着那个棋子没找到,这会找到了,接下来上京想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阿琅向远处望去,火光冲天,是刚刚他们离开的十四巷那边的方向。 “顾婉妤的尸体还是烧了的好。”萧珩在边上轻声道。 她的身上,还有那栋宅子,谁知道会有什么毒在里头,还是烧了好一些。 不要到时候死了还要再祸害一波人。 只是,阿琅忽然想到一件事。 生母明惠雪的毒是顾婉妤下的,她是从武林大魔头那里得来的方子。 那么,父亲的毒,和生母中的毒是一样的……书生说是忠勤伯给他的,那忠勤伯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会是顾婉妤那里得来的。 若是那样,韩老贼不会先把她残了再施救,以此来迫她出毒方! 本就已经是合作的关系,好好的合作,求个长长久久,不好吗? 为什么要撕破脸呢? 这样一想,阿琅更加坚定了韩老贼的背后还有人。 萧珩听了阿琅的话,道,“如今回看,其实还是有端倪的,只是当时我们没看透。” 完了,他来了一句,“还是琅琅见微知著,博闻强识。”这说的是她知晓顾婉妤的毒方是从哪里来的事。 阿琅回看他,半晌,咧嘴一笑,使劲儿点下头,“嗯,确实。” 萧珩笑起来,手覆上阿琅的手。 阿琅反握着他的手,眯着眼对萧珩笑。 暂时的后顾之忧被铲除,朝廷上下开始清算。 当朝丞相死在中,皇帝自然有一番说辞,但百官买不买账却未一定。 只是京中许多人家如同割韭菜一般的,被割了许多,那些想要说什么的,也都纷纷闭上嘴。 皇帝作为仁慈的君王,自然不是一刀切的处罚。 能够自辩,并且得到乡里乡亲作证,和这些人家所犯之事没有关联的,都会酌情轻罚。 一时间,原本怨气滔天的京都,平静了下来。 当然,也有些人想要浑水摸鱼,但都被主理官员给无情的揭穿。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不能让真的恶人逍遥法外。 除去韩家,忠勤伯府是牵连最广的,可以说,这些年,韩老贼所做的许多事情都是忠勤伯出面去做的。 比如阿琅的养父,顾衡,还有那个书生等等。 不管外头闹的如何沸沸扬扬,阿琅都被摁在家中养伤。 明老大人和明老夫人在军营收到消息,后又因为地动耽搁了两。 再回来,见着阿琅,看着她身上的伤,明老大人抱着阿琅呜呜地哭起来。 魁梧高大的身形一一的,伤心坏了。 明老大人夫妇从头到尾都没对阿琅说什么,他们都知道,阿琅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的血脉里承继着顾家,明家的血脉,她就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下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就算他们说破了嘴,也还是会冲上去的。 并不是因为她冲动,而是她天就带着一股飒、豪气。 两位老人家不说归不说,他们都表现在行动上了。 明老夫人去了里,和和气气的与皇后娘娘禀明,将阿琅接回明家养伤。 太医天天上门,明老夫人也不跟着老大人去军营了,而是开始煮起药膳,什么吃了就熬什么。 除去太医开的那些方子,明老夫人把江婶也给请到了府里,再加上明老夫人不知从哪里来了许多的偏方。 什么坤草汤,什么当归羊汤,什么姜糖糯米圆子…… 据明老夫人说的是,趁着这次养伤,把从前的一些病都给调理下。 尤其是听江婶说,从前阿琅跟着顾衡,寒冬腊月的在外头跑。 更是下了力气的去熬汤。 一般来说,阿琅是不挑食的,毕竟啃树皮的子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再好吃的东西,加了那些个药材,味道就真的不是很美妙了。 大半个月来,阿琅实在喝的舌头发木。 明老夫人坐在靠窗的榻上,拿着一本黄历在翻。 阿琅坐在头捧着小碗吃刚刚端来的姜糖糯米圆子。 吃着,悄悄地抬头看一样明老夫人,好似有所察觉,明老夫人放下手中的黄历,抬眼扫过来。 阿琅立刻乖巧地,老老实实地把圆子给吃了干干净净。 实在是她害怕不把这个吃了,后头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姜糖糯米圆子端上来。 明老夫人的子,就是明老大人也招架不住。 有时候做了坏事别抓了包,只要明老夫人横起眼来,明老大人立刻就笑,弯弯的眉眼,翘翘的胡子,叫老,“老太婆……” 可私底下,阿琅可是时常听到他黏黏糊糊地跟在明老夫人身后叫她的小名,别提多婉转了。 呵,外祖父…… 所以,明老夫人让她吃姜糖圆子,她绝不吃当归羊汤,以明老夫人马首是瞻,说什么就是什么。 “外祖母,你看黄历做什么?最近有什么事吗?” 阿琅把空碗给青柠后,问道。 明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看就要到你爷娘的忌,往年同泰寺每年都会办法事,今年也不例外。” “中也传了信过来,到时会一同前往。” 阿琅靠在头,蓦然想起,她进京也差不多一年了。 这一年,可谓过的累心累身。 比从前天天在外餐风宿,劳碌奔波还要累。 索,总算是有了好的结果。 不仅仅是亲生爷娘,就是养父,他的坟茔远在顾县,虽不能迁移,要不也在同泰寺点一盏长明灯吧。 逢年过节,香油,上一柱清香。 阿琅眼见明老夫人心情低落下来,安她,“外祖母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往后我代替母亲孝顺你们。” 明老夫人点点她,笑了起来,又了自己的额头。 “老夫人,清河郡王来了,说是想要探望郡主……” 外头下人进来禀报。 阿琅闻言,立刻嘴角带笑。 明老夫人看过来,阿琅马上正经了神。 老夫人忍不住笑瞪了她一眼,阿琅讪讪的,讨好一笑。 “行了,你也在屋子里窝了十多天了。去吧。” 明老夫人拿起桌上的黄历,穿了鞋子,回去自个的院子里。 阿琅立刻翻身下了,正巧明老夫人回身,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 “让他早点回去,你也早些歇息。” 明老夫人离开没一会儿,郡王大人提着个食盒进来了。 阿琅眼睛微眯,有些娇兮兮的,“嘴苦,有吃的吗?” 萧珩走到榻前,将食盒放在小几上,一一打开。 里头一团一团,还冒着点点热气,都是白雪一样的颜,捏成了兔子的形状,耷拉着两只长长的耳朵,个个憨态可掬。 和上次萧珩送给阿琅的糕点一模一样。 这是萧珩自己做的。 阿琅坐在那里,只张嘴等着,萧珩笑着拈了一个喂给她。 阿琅笑眯眯地吃起来。 吃了四五个,阿琅才停住,足地叹息一声,“真好……真好!” 萧珩又笑,舔一下嘴,问道,“吃了外祖母的药,这快一个月了,舒服些了吗?” 阿琅学着明老夫人的样子横眼看他。 萧珩只笑。 阿琅觉着,为何人人都说清河郡王是冷面王爷,明明这厮的脸皮是真厚,从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不过,比脸皮厚,想她顾云琅那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她手撑在小几上,身子靠了过去,凑近萧珩,轻笑一声, “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萧珩呼顿了顿,看着她带着促狭笑意的俏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夹杂着药味的甜香,再也忍不住,勾住她,将她搂了过来。 阿琅微微一愣。 萧珩小心地吻上那惦念了许久的。 阿琅自小跟着顾衡,览群书,就是和大儒舌战三天都不一定输。 但身体力行还是头一回。 她没想到原来和心的人亲吻是这样的滋味…… 她掀了掀眼皮,眼底带起了一点水光。 明明,她吃的是药膳,却觉吃了黄酒一般,像是有点醉了,又像是万分的清醒。 她仰头看着他。 目光惘。 她依旧是那个锐利的阿琅,可这一刻也是可的阿琅。 萧珩喉头一动,将小几给推开,上头的食盒反倒也不管,揽住阿琅的……纤细、温热。萧珩将她揽得更紧。 微微俯身低头,又重重地吻了上去。 去了不紧不慢的清冷外衣,距离拉近,彼此呼都在一起。 阿琅原本不知所措的手,搁在他劲瘦的间,揪住他的衣袍。 这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滋味儿。 束缚骤然打开,灵魂好像都跟着膨、飘舞了。 然而,阿琅郡主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意情过后,慌慌张张地撑起身子。 “哎,外头有人。” “早就走了。”萧珩左手搂着她的纤,右手放在她的脑后,微微用力,阿琅再次贴紧了他。 清河郡王大人再次细细品尝起来。 阿琅也不管了,放任自己,晕晕陶陶,这种滋味奇怪又美妙,比她吃过的很多美味加在一处都还要好。 过了好一阵子,萧珩才松开她。 阿琅仰头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萧珩身子一僵,揽着她的手紧了紧,撇过投去,呼出一口气,将腔那慢慢的呼出。 回头看着阿琅亮晶晶的眼睛,绯红的面庞,红润潋滟的,萧珩又想将她摁在怀里。 只是,到底清河郡王就是清河郡王,他克制地抬手抚过阿琅的鬓角,眉边, “琅琅,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娘子。” 阿琅眉眼弯弯,“你也是我见过最好的儿郎。” 两人互相看着,半晌,都笑了起来。 萧珩觉着,这一生,能够碰见她,真是最为美妙的事情。 半生的苦难,也许就是为了换这一遇见。 一对小儿女耳鬓厮磨,明老夫人院子里,老夫人正和贴身侍婢说话。 “这好几张帖子都是给琅琅的,陈夫人的帖子,裕王妃的,淳安长公主的……” 明老夫人有些头疼,着声音, “说道淳安长公主,前两天在中见着她,说是看中了琅琅,想要求娶……” “还有好几家,都有这个意思,纷纷打听琅琅有没有说人家。” “一家有女百家求,各家小郎君,也是一样的。”贴身的侍婢姓蓝,从小陪着明老夫人一起长大,大家见着称声蓝姑姑。 蓝姑干脆直接的说自己的意见,“要奴婢说,您也只当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姑娘有人求娶还不好吗?再说,这上京谁家看中过谁,议过亲,相看过的,不要太多了。也没见谁头疼。” 明老夫人‘哎’了一声,“我这头疼可不是这些,琅琅也不知怎么想的,你看今清河郡王吧,又上门来了。” “我当然是乐意他们在一处,两个孩子再般配没有。” “那府中的老太妃……” 明老夫人‘啧啧’两声。 “姑娘那个子,您还怕她吃亏么?那只有别人吃亏的份。”蓝姑带着笑意说道。 明老夫人拍了拍脑门,“这不是关心则吗?” 想当初,明惠雪的婚事都还没这样烦恼过。 明老夫人在说淳安长公主,淳安长公主同样在和益县主说到明家,说到阿琅。 “你和阿琅是手帕,你觉得她怎么样?”淳安长公主低声问道。 “嗯,极其难得,心志坚定,聪慧机,也是个大度能容的。很好。”益县主靠在椅子上,低声回到。 “娘也觉得她很好,若是她能做你嫂子,那就是咱们赵门幸事啊。”淳安长公主叹道。 “你二哥吧,比不上你大哥,他那子,你也知道,说聪明吧,也是聪明。可倔得和驴一样。” “按照你爹的说法,逢大事常常看的不透,子又太娇,他这媳妇儿,真是愁死个人。” “娘。”益县主沉默了片刻,看着淳安长公主,“阿琅是个很好的姑娘,和二哥的脾气截然相反。” 没有说出口的就是,阿琅配她二哥,那可真是鲜花在牛粪上。 不配不配啊! “这门亲事能不能成,得看咱们赵家的运数,娘也没多想,只是尽人力,但愿咱们运道好。” 淳安长公主确实很喜阿琅,不过也没敢太乐观,毕竟那位姑娘是有真本事,自然也就有那么一份脾气。 而且,那位姑娘要嫁谁,从皇上到皇后,都是要点一下头的。 皇上和皇后,都对她很好,这也是她自己挣来的。 她身上的血脉,不管到哪里,都是抹不掉的。 照她看,娶了她的人,必然要受重用。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在里皇后娘娘那里听了一耳朵,好像皇帝要重用阿琅。 本朝并没有女子不入朝的规矩,说不定将来阿琅就能上了顶峰。 淳安长公主长舒了一口气。 若是能成自然最好了。 哎,这个说媒的人该找谁才好呢? 裕王妃?韩.国公夫人……要不,干脆找娘娘得了! 现在天气好得很,要不干脆办个宴,到时候…… 淳安长公主把方方面面都考虑了一遍。 最后决定办一次宴,让阿琅受一下公主府的氛围,还有,就是把鸣儿也叫回来。 正在中当值的赵鸣打了个嚏,抖了抖身子。难道是昨夜睡着把被子给踢了,冻着了? 阿琅院子里,萧珩环着阿琅的,两人靠在一处,头碰头地在一处看着小几上的书籍。 时不时的,两人抬起头来,眉眼笑得弯弯。 不知过了多久,院中传来说话声,两人才分开。 江婶端着汤盅进来,看看阿琅,再看萧珩,两人脸红润,阿琅的嘴角似有些肿,萧珩的领口散开了一些。 大家都是过来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她轻轻咳了咳,绷起脸,眼中却藏不住笑意,将汤盅放下, “这是补血的药膳,老夫人说你们俩都受了伤,该好好的补一补。” 阿琅撇嘴,忍无可忍,只能忍了…… “哎……”她眼巴巴的看着萧珩,期盼着他能多吃一些。 江婶在边上敲敲桌子,“不许作怪,大家都是有自己分量的。” 阿琅知道自己被江婶看穿了,也不再找借口, “唔……我的身子骨,婶你不知道吗?用得着吃这些?” 江婶哼笑。 阿琅挑眉,上前呼噜萧珩的肚腹,笑嘻嘻得,“你就是吃成大肚汉,也是清逸俗的大肚汉,比什么美少年都好看。” 萧珩抓住她的手,笑起来。 到底有江婶在边上看着,阿琅乖乖的把东西给吃了。 萧珩用完后,也告辞离开,往中而去。 他到了议政殿时,皇帝正对着一张长卷笑眯了眼。 见着萧珩进来,把东西放下,负手站起来,踱步到丹陛之下。 “正巧,你来了,有件事吧,想和你说几句。” “这事有点着急,不能不说。” 他顿了顿,“额,淳安昨进见了皇后,说了几句话,你也知道,淳安别的不说,看人的光那是好的没话说。” “昨,她和皇后说,她看中了阿琅,想聘她回家做小儿子媳妇。” “朕觉得吧,好,你说是不是?跟阿鸣那小子,多好的一对儿啊。” “本来吧,朕听了皇后说,倒是觉得若是成了,以后也能和阿南夫妇代了。” 皇帝原本负在身后的手,抬起放到前面,抱, “那个,地动那天,那个布架子下面,你说人家好好的小姑娘,你那么一抱,这名声,这清白,是吧……” “不过,若是淳安知道,想来也并不会介意的这样的小事的。” 萧珩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眼皮都没抬一下。 皇帝,“……” 只能继续自说自话,“嗯,淳安确实是不会在意的,也就是抱一抱,清白还是在的。” “咱们也没亲亲是吧,这亲了也没什么……只要不成婚,淳安那都是不会介意的。” “只是,阿珩啊,你说你把人小姑娘那样一抱是吧,好几个大臣都看见了,朕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皇帝眉头拧成一团,比苦瓜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脸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见萧珩不说话,皇帝忍了,他继续自说自话, “阿珩啊,我是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也知道,靖安侯夫妇和我,那都是八拜之,他们早早就去了,我总要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对不对。” “你说,万一那布架子下那一抱,被传出去了,谁敢娶小姑娘啊?” “你让朕往后可怎么和阿南他们夫妇代呀!” “你说,那样的话,谁敢上门求娶阿琅啊?” “哎,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啊?” 皇帝一脸的忧伤成河,两只手甩的啪啪响。 实在是痛心啊,痛心。 萧珩慢慢抬眼,撇了眼唱作俱佳的皇帝,问,“陛下觉得该怎么办?” 皇帝摆摆手,一脸的坦然,“朕没别的意思,就是害怕那股风刮出去,到时候阿琅可怎么办哟。” “嗯,我已经和她说话了,和你说过之后,就娶她。” 他的神情和声音都是平淡无波,和往常一样。 细听之下,又和往常不一样。 皇帝遵从皇后娘娘的吩咐,想要将这事搞定,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来。 只能绕了个圈子,隐晦再隐晦的。 萧珩的话让他呆了好一会儿,半晌才猛地‘额’了一下,和豹子一样,迅速地窜了过去。 他仔细地打量着萧珩,带着十二分不确定,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你要不要现在就去和她说,朕同意了?” “接下来的事你都不用做,你不是抓捕那狱卒的时候被伤了吗?好好休养。” 皇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眼睛都觉得不够顶用了。 这事太顺当,本就没有半点不顺当的可能。 他和皇后商量了许久的套路,本就没用上,甚至还有好多准备好的话都没说出口啊。 怎么这么不按牌理出牌啊。 他要不要再准备一下,万一他是在做梦呢? 皇帝掐了掐自己的脸,有点痛。 他觉得还是不要让萧珩去外传信了,当机立断,他要当机立断。 赐婚旨意刷刷地马上写好,人选也马上就找好,裕王妃,陈夫人俩人做媒人。 还有什么? 皇帝脑子飞快地转起来。 不管,反正旨意下了,阿珩也说了和他说了就娶她的。 那就是阿琅同意了么。 他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用力地拍着萧珩的肩膀,昂着头,气势如虹, “你小子,来人,去叫太子过来,去叫娘娘过来,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这婚礼一定要盛大,一定要热闹。” “怎么热闹怎么来,快去啊,让他们过来的越快越好。” 外头人冲了进来,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面惊慌失措, “陛下……” 皇帝正高兴,见着身边服侍的人这个样子,顿时有些不悦。 “不是让你们去叫人吗?怎么这个样子?” 总管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煞白,“东传了消息过来,太子……太子……吐血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