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三月桃花水,只见桃花不见人。 又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四月末,距离靖安侯府的当家姑娘,雅和郡主失踪已经过去一个月。 御林军和各处的衙差将上京方圆几百里找了个遍,依旧不见雅和郡主的人影。 明家,明老夫人那里前一阵伤心悲痛了一场,也有人斗胆去试探皇帝的口风。 意思就是,若是再一个月还找不到人,明家,靖安侯府就该办白事了。 想想也是,寻人寻到这个份上,人事已尽,接下来只能听天命了。 皇帝这一个月来,也是消瘦不少,好几次梦里梦到靖安侯夫妇和顾衡对着他眼泪汪汪。 对于试探口风的人,皇帝训斥了一顿,赶出去。 上上下下的人都说这样太过劳民伤财,还有带着找人的,如今是清河郡王领头。 他那个样子也太嚣张了,要所有人配合他。 嚣张?他是王爷,他为何不嚣张。 对于这些话,皇帝本就不理会。 整个侯府上下,怎么也有一百来口人吧,一夜之间,踪影全无,人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若是伤重,没有人照料,到如今也该活不成了。 这么久过去,京都大多数人都接受靖安侯府被灭门的事实。 因为,旁人或许寻雅和郡主是寻尸,只有萧珩仍在寻人…… 不少人碰到萧珩时,都会说“但愿那丫头自己知道该如何反应。” 萧珩总是想起她在比武场上的英姿,以及她是谁教导出来的。 他总是说,“靖安侯的姑娘,我知道,她会知道的。” 他相信,阿琅一定会好好的回来。 这一个月,阿琅总是浑身无力,让她本就找不到半点反击的心里。 没有人同她说话,倒是她每天都能听到外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那些话,真真假假参合在一起,若是定力不够的人,早就听得外头说的那些崩溃了。 在逆境之下又令她迅速冷静下来,这场谋杀看起来无懈可击,早有预谋是必然的了。 她如今关心的东西很多,却不急于知道。 阿琅自觉凶多吉少,脑子迅速恢复清明,不再做徒劳之功。 没有人理会她,那她就听外头小和尚间的对话。 等他们说干了,她就躺在榻上开始背书,将那些读过的书,再背一遍。 一遍不够,再反着去背。 不知道时辰,她就据聋哑婆婆送东西来的顺序,时间,在墙上画出一道道的痕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口在不断的愈合,如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后,她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不是那个聋哑婆婆。 虽然刻意放得很慢,若是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聋哑婆婆送东西来了。 可阿琅分明听出,那不是聋哑婆婆的脚步声。 她不由自主地将身子直,很快,石门打开,人走了进来。 对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后两个人的脚步明显比打头的要重些。 阿琅心血涌动,分辨不出是什么人? “你们到底是谁?”阿琅轻声质问。 有人靠过来,是个男子,声音冷, “你又是谁?“ 阿琅微顿了,她为何来这里,这人难道不知道么? 她觉得这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出于试探,这么说,对方也还在拖。 阿琅想了想,说道, “我是过世靖安侯嫡女,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你们抓我做什么?” 屋里响起轻微的一声笑,与先前的冷有了鲜明的对比。 “你怎么会是靖安侯府嫡女,还是郡主?我们捉的不过是为非作歹的萧小。 阿琅没接话。 她知道,这些人就是要扰她的思路,让她无从去考证。 见阿琅不搭话,冷漠的声音又想起。 “为什么不说话?” 阿琅心头冷笑,为什么不说话? 她之前倒是想说,有人和她说嘛? 她嗤笑,“我能有什么话说?” 屋里静了下来,只见为首的那个蒙面人缓缓蹲到她面前。 阿琅忍住翻白眼,鼻尖不动声的或许对方身上的气息。 可惜,她除去闻到皂角的味道,没有别的。 这就是故意不留线索了。 能在同泰寺里有这样一个密室,想来这个人身份应该不低,按理高门大户里穿衣是有讲究的。 不管怎么样,都是会有常用的熏香的。 阿琅不知道他是故意不留下线索,还是本身就不熏香。 蹲在她面前的蒙面人,伸出手,朝她的后脑勺摸去。 “既然你说过,你得到了一些证据,不若,现在教给我吧。” 他的手停留在阿琅的后脑勺,用力一拍,阿琅撑不住,眼一黑差点几乎要栽倒在地上。 她喉头涌出一口血,那蒙面人竟然也是很随意,徒手帮她擦了。 阿琅深呼,等到脑袋里那股疼痛蔓过去。 从小到大,和父亲在外头走,免不了磕磕碰碰。 却没有如现在这样疼痛过。 “当时让你放过侯府众人,愿意把那东西给你……” 阿琅匀了口气,反将了一军,说道。 她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就是死了也顶多被家人闹上公堂,讨个公道了事。 她是靖安侯府的姑娘,是明家的外甥女,更是陛下亲封的郡主。 她若是被杀死,面前这些人,也不太可能会全身而退。 所以,他们万不得已,不会杀她,而这个万不得已,则是在确知她究竟对他们来说有没有威胁。 既然如此,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明智的。 “你把韩家扳倒可以说你是在为你养父报仇,那你为何一定要追寻他幕后之人?” “你查到了什么?” 果然,这些人就是为了当年靖安侯之死的事情而来。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