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水话中的意思,隐阿琅有眼无珠,竟然放弃七皇子,如今的安郡王。 阿琅温和一笑, “对,你是真该谢我,若不是我,你今确实成不了安郡王妃。” “不过,你最该谢的,还是淑妃娘娘呢,若不是她,你更成不了。” 阿琅不仅还击回去了,同时又送了她一击。 这个婚陛下为何而赐,大家心知肚明。 淑妃娘娘可谓居功至伟,偷不成蚀把米。 不她谁呢? 余若水目光闪烁,若是寻常人,得了这样的回敬,早就变了脸,拼命了。 偏生她能屈能伸,笑地,坦然道,“是啊,真的应该多谢娘娘呢。” “郡王对我也很好,为了遵循古礼,今一早就带着人出城去猎雁了呢。” 阿琅察言观,默默一笑。 这位余姑娘,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家族没落的打击,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好吧,既然她觉得郡王对她是一往情深的,那还能说什么呢? “那真是再次恭喜余姑娘,富贵荣华就在眼前了。” 余若水终于出得意的神。 见着阿琅和萧珩走了,转身意地离去。 阿琅和萧珩携手进了前院书房,才刚坐下,就有王府的侍卫进来禀报, “郡主,王爷,今一早安郡王带着一队人出城,说是要去郊外猎雁,三后娶亲时用。” “他们的目的本不用旁人去打听,随行的侍从一路高谈阔论,想不知道都难。” “如今许多的酒楼茶庄都在说安郡王有情有义。” 阿琅刚刚听余若水说的时候,就心生怪异。 大雁,按照古礼来说,是提亲那天才会用上的。 三后都已经是大婚之礼,用哪门子的大雁。 真要让余若水脸上有光,也不用如此兴师动众。 更何况,现在猎雁,好像不是什么好时机。 “看来,安郡王出城,应该是带着一些不可言说的目的。” 阿琅道。 萧珩点头,“不会有别的可能。但目的是什么,就很难说了。” 他们从皇帝的口中知道,安郡王肯定不是皇帝孩子,淑妃也是心知肚明,那安郡王知道不知道呢? “可安郡王不知道我们今的所为,也就是说,他出门也许真的只是猎雁呢?” “你让人尾随着,注意动向就是。” 萧珩吩咐侍从。 话虽说的利索,但屋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里头也有挂心中进展的因素在里头。 …… 皇帝从中出来,在外头侍立着的总管太监老秦叫了一句,“陛下。” 皇帝恍若未闻,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一直走到议政殿,他才倏然停下来,那拔英武的身子随风晃了晃。 差点就要朝前栽了下去…… “父亲……” 侯在廊下等他的太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定眼一敲,这才发现皇帝的一双眼已然通红。 皇帝手撑在廊柱上,极缓极缓道, “当年,阿南曾经同我提过一句的,可我没听进去……” 皇帝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料事如神,更多的只是差错。 他果然还是不够聪明,也如阿南曾经说的那样,有时候仁厚并不是好事。 当时阿南出征时,隐晦地提醒过他一句,可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大家都是同生共死出来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后来,阿南再也没提过半句。 为君者,最需要的不是仁厚和善,而是赏罚分明。 君臣之道,就是臣子为君王赴汤蹈火,舍生忘死,君王信之之,庇护封赏。 阿南就是那样一个人啊,要么堂堂正正地拿证据出来让贼人明正典刑。 损磨人的法子,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意。 可他不用损磨人的法子,不代表别人不用。 皇帝老泪纵横,恍惚间似乎看见了磊落英武的顾之南站在面前。 他对顾之南做到了之,庇护封赏,却没有真正的做到信之。 他低声道, “你先退下,让朕独自想想。” 太子松开皇帝的手,看着他蹒跚地往前走,不过不是去议政殿,而是往凤仪的方向而去。 太子没有离开,静静地站在大殿门外。 当年出征,他已经晓事,也是经过顾侯教导的,只可惜,他的身子骨太差。 旁的人能用武艺来强身健体,而他若是学武,不过是加快进黄泉的脚步。 好在,阿珩是顾侯教导出来的。 凤仪就像一座深深嵌在海底礁石上的水晶堡垒,默默的看着周遭水变化,却一如既往的静谧安详。 看见皇帝既疲惫又烦恼地过来,皇后什么也没问,只是有条不紊的让人服侍皇帝沐浴更衣,躺下休息。 待皇帝睡下后,端了绣凳坐在榻前,拿着一册翻看着。 等到皇帝再度醒来已是掌灯时分。 见他醒来,皇后依旧没问,只是关切他的饮食,亲手包了皇帝吃的馄饨,着他多用些。 “总算是没有被蒙骗一辈子,这事,你可得好好的谢谢琅琅。” 皇帝羞愧难言, “朕同老大人一起查了这许多年,不是说没往那边想过,可总想着,那是亲弟弟。” 皇帝缓缓的摆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就和你庇护淑妃是一个道理,先帝对你的伤害太大,但凡有点温情,你就会紧抓不放。” “帝王也是人,也有情,有弱点,这些都不算什么,如今你不是已经知晓这一切么?” 皇帝叹了口气,心绪难平。 “你昏睡的时候,淑妃那边的人过来禀报她的现状。” “说是淑妃一直在哭,又嚷着要见你。” 皇帝听得面沉,就连皇后亲手包的馄饨也觉得索然无味。 想到外忽然说要回王府居住的萧溢,按捺住发火的冲动。 “让人服侍朕起身,间朕同阿珩说过让他拦住阿溢不要外出。” “朕还得出一趟才是。” “还有,让人去趟大理寺,着他们腾个地方出来,把淑妃关进去,先上一遍刑。” 她拼命的护住帮她的人,那定然还有许多东西没吐出来。 皇后道, “淑妃在中有位份,要不要先下诏宗正府,宣布其已经……再转入牢狱押管?” 历来后嫔妃乃至宗室女眷犯事后都极少有押入刑狱的先例,往往直接赐死或圈。 皇帝道,“不必,朕就是要让世人知道她究竟是如何获罪,否则将来会有人猜测是不是你和太子容不下她。” “那小七那边怎么处理?”皇后又问。 总不能真的就这么袒在世人面前吧? 更何况安郡王三后大婚,若就那么昭告天下,当初皇帝做的,那就真的是笑话了。 皇帝眯了眯眼, “这事,等朕去见了萧溢回头再说。” 很多事情,他总是要个明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甚至不知道小七在这里头充当了什么样的角。 人帮着皇后一起,服侍皇帝换了装,皇帝身边的侍卫队长准备好车架,布置好人手,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出去。 “陛下,刚刚安郡王殿下府中的长史传了消息进来,郡王今出城猎雁,整个人摔下马,如今人事不知……” 皇帝换好行装,刚踏出凤仪大殿的门槛,前头卫军就有人过来,报了这么个惊天的消息。 外,阿琅和萧珩同样收到这个消息,两人均是一惊,他们之前还猜测安郡王是不是有什么别样的目的。 但那绝对不会是让自己受伤昏…… 安郡王虽有些不太稳重,可人是勤勉好学的,武艺骑术都很不错。 怎么会整个人摔下马?在猎场发生什么事? 萧珩立刻命人去打探一下,间跟着安郡王出城的人如今在何处。 一个时辰后,萧珩派出去跟着安郡王才回到王府,将下午跟踪安郡王看到的情形一一说给萧珩听。 安郡王今心情显然是极好的,带着一队人,出城去猎雁。 从城里出来,安郡王一口气奔出几十里地,到了京郊围场的原野深处,他方率众停马。 让侍卫到附近搜寻大雁,以及其他的野兽驱赶过来,以供猎。 但他今运气仿佛不太好,侍卫搜寻一圈,也未能驱赶出什么像样的走兽,更不要说大雁了。 众人见好不容易赶出来的一些猞猁和野兔倒,准备收猎物时。 终于,天空飞来一只向南而去的大雁。 跟随安郡王出来打猎的,还有几个京中的纨绔子弟,这些人也是三后要给安郡王做傧相的贵公子。 一向是以奉承安郡王为首要任务,见着那向南而去的大雁,当即道, “殿下箭法一向绝,京中那可是无人不知,今若是有幸能见到殿下展技艺,实在是我等之眼福。” 剩下的人附和。 安郡王自谦,起先也不,终还是不住众人的请求,更是为了三后大婚出风头,无奈张弓搭箭。 瞄准天上那只变得越来越小的大雁,一箭放出,果然,就见大雁从空中直坠而落。 众人纷纷高声喝彩。 跟着安郡王的侍卫带着猎犬去将大雁取来,只见箭簇入大雁的翅膀边缘。 这不是说安郡王的箭法不好,恰恰是太好了,用大雁作为亲的首礼,那自然是要活物,好物。 若是伤到其他地方,免不了伤重,或者是死亡。 那可是一点都不吉利。 更何况这样高的距离,到大雁,又没让大雁伤得很厉害,可见安郡王的箭法,确实不俗。 周围的喝彩声那是更加的响亮。 安郡王含笑摆手,“你们莫要这样,珩哥的箭法比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道萧珩,众人纷纷不做声。 大家会奉承,敢奉承安郡王,那是安郡王对这些东西很受用。 清河王恰恰相反。曾经就有人说了一些夸张的赞美,就被清河王给扔到大牢里去了。 众人不敢去评论清河王,不妨碍他们继续奉承安郡王。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偶尔搭弓,向追赶遇到一两只小兽,渐渐地深入密林,最后闯入一到山涧口。 猎这么久,大家都有些累了,于是停马歇一歇,喝口水,补充点干粮,甚至有那公子建议,生了火烤吃。 安郡王的心情好,也就随着大家折腾,自己则是坐在一边观赏。 正当大家兴致的准备生火烤时,山中传来几声猛虎的吼叫声,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见山林里纵出来猛只猛虎。 仿佛好些没闻过味,猛虎见到众人,眼中绿光大作,利齿间着口涎,转眼间,就跃到安郡王等人面前。 安郡王等人也是时常跟着陛下狩猎的队伍进围场狩猎,平里更是会单出出城入林。 可他们猎过最大的猎物,不过是麋鹿之类的。 就算从前也遇到过一些小虎崽,他们前面是侍卫和随从,只需要在最后时刻,纵马入圈,出最后那么一两箭做个样子。 他们何曾想过,会有一要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两只猛虎? 护着安郡王出来的侍卫们迅速戒备,张弓搭箭,向猛虎,阻挡两虎靠近。 可这样一来,羽箭总有用完的时候,到那时,难道就成为猛虎口中的美餐吗? 今跟着安郡王出城的侍卫中,有一个曾是军中老兵,见此,立刻向安郡王进言, “殿下,野兽怕火,咱们可以点燃周围的野草,以此来阻挡猛虎的攻势。” 安郡王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听了老兵的建议,立即同意,并派他去点火。 如此,众人见有了退虎的法子,顿时心里又有了底气,不似刚开始那样慌张。 很快,老兵侍卫迅速的找到了合适的柴火,又找来火折子,点燃了一圈的野草。 猛虎身上了许多侍卫们过去的箭簇,本就暴躁,遇到火候,就变得越发暴躁,怒吼声此起彼伏。 侍卫们护着众多贵人慢慢后退,往溪边而去,以防止野火烧到自己身上。 一时间,火光大作,浓烟滚滚,猛虎受伤,仓皇逃窜,一场惊心动魄的人虎对峙终于结束了。 前面有多么狈,这会众人就有多么的放松。 原来虎并不可怕,大家一边扑火,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城。 还是快些离开这样的鬼地方才好。 只是,一个谁也没料到的意外发生了。 被侍卫们护着,已经坐上马身的安郡王,牵着缰绳四处踱步,指挥众侍卫灭火。 谁知,扑火的人乃是了衣裳往地上甩,以此来灭火。 衣裳挥舞间,带起了火星,正巧飞溅到安郡王所骑的马眼中。 马儿眼睛受伤吃痛,加上边上的火光闪耀,热气人,本就狂躁的马儿,立即发狂,将安郡王从马背上掀翻下地,狂奔而去。 更加可怕的是,安郡王的脚踩在马镫上,猝不及防之下,马镫上的勾绳没有落,拖着安郡王往前而去。 众人被这一幕惊呆了,等到反应过来时,狂奔的马儿将安郡王拖得远远的,好像一个破布袋子。 侍卫们大惊失,慌忙翻身上马去追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心惊跳之下,终于将安郡王给救了下来。 救下安郡王时,他的脸上和手脚上布了被石子磨砺出的痕迹,衣裳破碎,头上的金冠也没了。 总之,惨不忍睹啊! 众人手忙脚地将安郡王抬起来,得快些送回城里救治才行。 “那猛虎最后逃窜的地方是往哪边去的?”阿琅问那暗中跟着安郡王的探子。 探子想了想,迟疑道,“郡主,您怀疑……” 阿琅摇摇头,看了眼萧珩,她只是想起了当初碰到的人熊。 猛虎出山,哪里有那么多凑巧? 安郡王他们之前,既然能够赶出那许多的野兔,猞猁等大小野兽,也就是说,山林里不缺活物。 那两只猛虎,为何仿佛好长时间没吃过?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猛虎是人为圈养的,饿成那样是人为的。 探子闻言,恍然大悟,道, “属下之所以比安郡王他们一行人晚这么长时间回城,是因为属下在他们走后,去了猛虎出来的地方查看过一番。” “属下发现,山林中有重物过的痕迹,还有车辙印子,那印是新鲜出来的。” “原本属下不明白,这会想通了,大概那虎应该是装在笼子里运过去的。” 这就是有人要置安郡王于死地了。 阿琅觉得奇怪,看向萧珩。 萧珩叹息地拍了拍她的头顶, “中的消息总是能够很快就传出去,想必今陛下去找淑妃的事情也传了出去。” “会动手也不奇怪。” 阿琅彻底明白过来。 以皇帝的子,必然不会轻饶淑妃,甚至会不顾安郡王大婚在即。 到时候旨意一下,城哗然,安郡王大婚就是个玩笑。 如果这个时候,安郡王出事,不仅仅他不用大婚,就是淑妃那里,也能拖延一些时间。 这些拖延的时间里,只要想,就能出现许多的变故。 所以,对方打的是这个主意? 阿琅想到这里,呆愣了半天,久久无法出声。 “那安郡王重伤后,会发生什么呢?”她追问道。 萧珩笑了笑,摇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 …… 不过一夜功夫,安王殿下出城去打猎,竟遇到猛虎的攻击,这个消息,已经传得上京的人都知道了。 不仅如此,有些传言里,竟然说安郡王竟然伤到男人的自尊。 往后和中那些侍候人的太监没了什么区别。 安郡王迟迟都没有醒来,一直昏睡着,伤口虽然细,却留了不少的血。 整个人苍白苍白的,余若水收到消息后,也赶到王府,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安郡王殿下。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