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萧本来打定主意今天说什么也不带着丁宣，但是被“丁宣要被送人，否则老爸老妈就要离婚”这个思绪搅和着，他也没心思玩了，看看丁宣再看看老妈，看谁心里都别扭。 大人们有说不完的话，把小孩们赶去看电视不让掺和。 连萧牵着丁宣在门外靠着听，没有一个人支持老妈留下丁宣，舅舅跟姥爷都反对得很直白，老姨对姥姥说的那家人很支持。反正只要不让丁宣留在家里，送去哪儿她都支持。 老妈听他们说着，前面还在沉默，渐渐地也开始跟姥姥询问那家人的消息。 连萧扯一把丁宣，带他去看羊。 “你听得懂吗？”他捡了 草，蹲在地上边喂羊边扭头看丁宣。 丁宣蹲在他身后一点的地方，一只手还在连萧手里连着，目不转睛的看羊嚼草。 “你不想你妈吗？”连萧 了草朝他扔。 丁宣这才飘着眼神朝他扫一下，驴头不对马嘴地喊了句“连萧”。 “傻子。”连萧放弃跟他  了，很郁闷地把嘴绷紧。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爸从 家过来了，来接老妈跟连萧过去。 “爸！”他刚进院门连萧就看见了，跟被人照着 股踹一脚似的冲过去。 老爸摁着他的脑袋 了一把：“干嘛呢。” “玩。”连萧飞快地问：“你跟我妈要离婚了？” “谁跟你说的？”老爸的语气都没变一下，继续朝屋里走。 “是不是啊？”连萧皱着脸跟他，“丁宣如果还住咱们家，你们就不过了？” 在这个问题上，老爸跟老妈的态度不愧是两口子，全都不吭气儿。 丁宣还杵在羊圈旁边，老爸从他身旁过去时看他一眼，他跟不认识一样，头都没有扭一下。 老爸进屋的时候，姥姥一家正对于老妈去家要不要带上丁宣，分析得热火朝天。 “……那照你这么说，这年直接不用过了。”连萧还没进去就听见老妈不知道在冲谁。 “谁说不让你过年了。”一大家子人纷纷劝她。 “你赶紧该过去过去，小孩儿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这会儿带去那边不是找吵架吗？”老姨跟老妈捅捅咕咕的，“又不是这就要送走了，过完年你就回来，我跟大姐谁还不能给你带两天，你正好也好好想想。” “是。初二不就回来了吗，”舅妈附和着，“都能。” “什么就送走了？”连萧忍不住又冲进去 嘴，“不是说丁宣跟咱们过年吗？又不过了？” “你别问。”老姨跟老爸打个招呼，扣过连萧的脑袋着玩。 他们的话老爸都听见了，但他也什么都没表现。 跟一大家子人打完招呼，坐着闲聊了会儿，他很平淡地看向老妈：“现在走吗？” “我收拾收拾。”老妈地眉心这一早上就没松开过，拨了拨头发，她转身去找丁宣。 又跟姥姥去里屋聊了会儿，老妈虽然很犹豫，还是听了老姨她们的劝，先不带丁宣去婆家。 大舅去开拖拉机送他们过去，连萧被老妈裹上军大衣爬上拖拉机时，朝下看了看被老姨笼在身前的丁宣，丁宣也正看他，仰着脑袋很慢地眨着眼，显得有些愣。 连萧看他这傻样，突然有点儿说不上来的 受——冷不丁真的能摆 丁宣两天了，他竟然有些不适应。 “妈，丁宣不走？”他看看老爸，又冲老妈问一遍。 老妈没空搭理他，正蹲在丁宣跟前给他拢围脖拢袖子，让他这两天乖乖听老姨的话。 丁宣朝前挪了一步，黑眼仁儿在老妈跟连萧之间飘飘忽忽的，也不知道告个别。 “你给你包好糖包了。”老爸搂着连萧的肩在矮凳上坐好， 他的后脑勺。 “哦。”连萧答应一声，还是忍不住朝丁宣看。 拖拉机“轰隆隆”地一发动，车下大人们说话的声音一下都被 住了。 连萧被老爸老妈围在背风的车角，看见丁宣在拖拉机巨大的声响中猛地愣了愣神，视线有些紧张地左右 扫。 “妈！”连萧想喊老妈看丁宣，刚开个口，车身一晃，大舅已经把拖拉机开出去了。 他勾头往后看着逐渐变成小黑点的丁宣，觉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一路上都觉得丁宣在慌里慌张地喊他“连萧”。 出发的时候连萧是真惦记丁宣，不过小孩子还是玩 大，家的人又比姥姥家多两口，下了拖拉机被一屋子姑姑老叔挨个儿一遍脑袋，小孩子们一包围，他很快就暂时把丁宣给忘在了脑后。 等到晚上又到了洗漱时间，小孩们都被大人捉去收拾了，连萧坐在 沿上看着电视泡脚，突然就觉得身边安宁得过分，竟然有些想丁宣。 “妈，丁宣能听我老姨话吗？”他扯着嗓子冲老妈喊。 “我打个电话。”老妈也正挂心着，边去拨电话边朝连萧指一下，“别磨叽，自己擦脚上，水留给你爸洗。” “我听听。”连萧踩上老爸的大棉拖，光着脚脖子就窜过去。 连萧没能听见丁宣的声音，老姨说他已经睡了，下午想找连萧玩找不着，孩子折腾累 了。 “闹人了吧？”老妈一听就心疼得不行，绞着眉 问。 “还行，”老姨笑笑，“小孩闹起来不都一个小样，昨天晚上看你哄他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老妈跟老姨后面又说些什么，连萧没再听，很无趣地爬回上趴着。 “爸。”他踢踢靠在头看电视的老爸，下巴垫在枕头上，拖着嗓子喊。 “嗯？”老爸一条胳膊往后垫着脑袋，瞥他一眼应了声。 “你是不是不喜 丁宣啊？”连萧问。 “什么喜不喜。”老爸看他。 “你不想让丁宣在家里住？”连萧又问。 “你想跟他一块吗？”老爸的语气很淡，让人听不出他是个什么情绪。 “零花钱平分，好吃的平分，以后他上学放学，洗脸换衣服，你都得帮忙。还有睡觉，以后都跟你挤一张。”老爸不紧不慢地给他举了一串例子，“你得一直照顾他，到长大了也得照顾。还想吗？” 连萧随着老爸的话幻想了一遭，这可不就是丁宣让他觉得很烦的原因吗？ 老妈就问过一回类似的问题，当时连萧说他不知道。 现在他用脑门儿抵着枕头了把脑袋，想象了半天，还是只能憋出这么个回答。 “我不知道。”连萧说，“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看你的电视。”老爸冲前面微微抬了下下巴。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一个地方台的 晚，叽叽喳喳的，连萧趴在上扫几眼就没了兴趣。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瞪瞪间只觉电视声音小了一半，老妈的电话仍没有打完。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被老妈一嗓子“你 过不过！”给炸醒，才发现灯还亮着，心脏“咚咚咚”蹦得他差点没回过神。 “我还就把话跟你说了，你同不同意丁宣我都得留！”老妈的声音毫不收敛，本没顾及会不会把爷爷引来。 “你能过就过，受不了就离！两个小孩一个你都别想带走，我就不信少了谁还活不成了，我们娘仨儿还真能饿死在家里！”她就那么站在边叉着 ，毫不退让地冲老爸吼。 第15章 连萧不知道老爸老妈吵起来是几点，他抱着被子从上半靠起来，外屋的灯都灭了，静得像半夜。 不过很快，爷爷那屋的灯就亮了，只是没人过来，遥遥地喊了一声：“小魏？怎么了？” “没事，妈。”老妈嘴上回着的话，眼睛仍然瞪着老爸，摁一把连萧的脑袋让他躺好，“您睡您的！” 老爸的脸 很沉，跟老妈对视一会儿，被子一掀，捞过大衣摔上门出去，院子里传来点烟的动静。 “睡觉吧，那么冷，有什么事明天说。”的语气很淡，像是有些不 ，“马上年三十了，让人看笑话。” “知道了。”老妈又应一声，把灯一拍直接上。 “我爸呢？”连萧皱着脸眯瞪着问。 “睡你的。”老妈给他扯扯被子，脑袋往枕头上一挨就直接闭眼，本不管老爸去了哪儿。 连萧这一晚上睡得既踏实又不踏实。 他不怕老爸老妈吵架，不是没吵过，虽然回回都没吵起来过——用老爸的话来说，就是跟老妈没什么好吵的。 “男人跟女人有什么好吵的， 蒜皮的事儿，让着她还能把房点了？你妈一天洗衣服做饭的照顾你，你也别老惹她生气。” 这是老爸以前随口跟连萧说过的话，连萧一直都记得，因为觉老妈在外屋吵吵叭火，老爸衔着烟边看电视边跟他说这话的模样，真是太帅了，像电视里那种人。 所以楼里别人家爸妈不管怎么吵怎么打，二光还说他爸妈有一回打架，把家里锅碗瓢盆都砸了闹离婚，他姐嗓子都哭出血了……连萧一直觉得这些都是“别人家”的才会出现的画面。 今天老爸老妈还是没吵起来，但是直接到了“不能过就离”这种程度，连萧心里还是觉得不可能，却没法不到懵。 而过不下去的源头是因为丁宣。 小孩子琢磨不出更多的弯弯绕，思来想去也只觉得费解：老爸就真的那么不喜丁宣吗？ 他虽然也不喜丁宣，可也没到如果丁宣要一直在他们家住，他就要离家出走的程度。 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到第二天，连萧也没能得到。 过年太忙了，一大家人又热闹又混，明明都在家里没怎么出去，就是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活。 大人们解决问题的方式还很怪，老爸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连萧被早上五六点钟开始连续不断的炮仗声炸醒，老爸老妈已经都洗漱好开始忙活了，看着跟没事儿人一样。 连萧故意跑去他们跟前问了句丁宣过不过来，老爸老妈谁也不搭理他。 中午吃完饭，老爸要和大伯老叔他们去给老祖上坟，雪化得路滑，小孩们都不用去。 连萧正在院子里放擦炮玩，老妈换好衣服出来，冲他招招手。 “你去哪啊妈。”连萧问她。 “去看看宣宣。”老妈用手掌朝他脑门上抹了一把，“一脑袋脏死了。你去不去？” “现在去？”连萧看着她，“那我爸呢？” “你爸不去。”老妈朝院门外看看，“你跟你爸在这儿，还是跟我一块过去？” “去。咱们不回来了？”连萧一口就答应了，同时这会儿比他期末考试都 锐。 “晚上再说。”老妈没给他回答，让连萧洗洗脸，她去跟说一声。 从姥姥来的时候是大舅开拖拉机送来的，现在要过去，家里都去上坟没人送了，连萧就跟老妈走着过去。ＩyＩｇＵｏ.Nｅt |
草，蹲在地上边喂羊边扭头看丁宣。 丁宣蹲在他身后一点的地方，一只手还在连萧手里连着，目不转睛的看羊嚼草。 “你不想你妈吗？”连萧
了
了，很郁闷地把嘴绷紧。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爸从
股踹一脚似的冲过去。 老爸摁着他的脑袋
了一把：“干嘛呢。” “玩。”连萧飞快地问：“你跟我妈要离婚了？” “谁跟你说的？”老爸的语气都没变一下，继续朝屋里走。 “是不是啊？”连萧皱着脸跟他，“丁宣如果还住咱们家，你们就不过了？” 在这个问题上，老爸跟老妈的态度不愧是两口子，全都不吭气儿。 丁宣还杵在羊圈旁边，老爸从他身旁过去时看他一眼，他跟不认识一样，头都没有扭一下。 老爸进屋的时候，姥姥一家正对于老妈去
嘴，“不是说丁宣跟咱们过年吗？又不过了？” “你别问。”老姨跟老爸打个招呼，扣过连萧的脑袋
受——冷不丁真的能摆
丁宣两天了，他竟然有些不适应。 “妈，丁宣不走？”他看看老爸，又冲老妈问一遍。 老妈没空搭理他，正蹲在丁宣跟前给他拢围脖拢袖子，让他这两天乖乖听老姨的话。 丁宣朝前挪了一步，黑眼仁儿在老妈跟连萧之间飘飘忽忽的，也不知道告个别。 “你
他的后脑勺。 “哦。”连萧答应一声，还是忍不住朝丁宣看。 拖拉机“轰隆隆”地一发动，车下大人们说话的声音一下都被
住了。 连萧被老爸老妈围在背风的车角，看见丁宣在拖拉机巨大的声响中猛地愣了愣神，视线有些紧张地左右
扫。 “妈！”连萧想喊老妈看丁宣，刚开个口，车身一晃，大舅已经把拖拉机开出去了。 他勾头往后看着逐渐变成小黑点的丁宣，
大，
沿上看着电视泡脚，突然就觉得身边安宁得过分，竟然有些想丁宣。 “妈，丁宣能听我老姨话吗？”他扯着嗓子冲老妈喊。 “我打个电话。”老妈也正挂心着，边去拨电话边朝连萧指一下，“别磨叽，自己擦脚上
了。 “闹人了吧？”老妈一听就心疼得不行，绞着眉
问。 “还行，”老姨笑笑，“小孩闹起来不都一个小样，昨天晚上看你哄他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老妈跟老姨后面又说些什么，连萧没再听，很无趣地爬回
丁宣啊？”连萧问。 “什么喜不喜
晚，叽叽喳喳的，连萧趴在
过不过！”给炸醒，才发现灯还亮着，心脏“咚咚咚”蹦得他差点没回过神。 “我还就把话跟你说了，你同不同意丁宣我都得留！”老妈的声音毫不收敛，
，毫不退让地冲老爸吼。 第15章 连萧不知道老爸老妈吵起来是几点，他抱着被子从
很沉，跟老妈对视一会儿，被子一掀，捞过大衣摔上门出去，院子里传来点烟的动静。 “睡觉吧，那么冷，有什么事明天说。”
，“马上年三十了，让人看笑话。” “知道了。”老妈又应一声，把灯一拍直接上
锐。 “晚上再说。”老妈没给他回答，让连萧洗洗脸，她去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