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嘿嘿一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牛车不比马车,走了半天还没走上一半的路程。中午车夫把牛车靠边停下,从车上拿了捆稻草喂了牛。 刘家父子三人也从包裹拿出提起烙好的大饼啃了起来。干巴巴的饼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的倒也香甜。 冬天短,吃完饭太就向西偏了,车夫收拾好干草继续赶路。 路上偶尔能碰上别的车辆,大多同行一段路就分开了。 下午太一落山,气温骤然下降,竹子编的车棚四处漏风,没一会身上就凉飕飕的,刘灵芝怕徐渊冷,拆开行李把人用被子围上。 “哥,你冷不冷?”徐渊小声问。 “不冷,我手都是热的。”刘灵芝伸手让他摸摸。 大概跟练武有关,自从刘灵芝练了那七形拳后,对身体确实有好处,这几年都没得过风寒,冻了大半天手心都是热的。 徐渊握着他的手把玩,灵芝哥的手真大啊,手心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是平里干活磨出来的,手指又直又长,比自己的小短手好看多了。 天渐晚,车夫点了“气死风”,半透明的罩子里一盏煤油灯,勉强照亮前面的路。 刘老汉:“干你们这行的也不容易,这风里来雨里去,跑一趟能赚多少钱?” “给人捎一趟货赚个几十文,运气好捎几个行人能多赚点,这牛也不能天天跑啊,一个月多说跑十来天,赚个吃穿嚼用罢了,老哥你家是干啥的?”能供起读书人的家庭可不多。 “西市刘家猪铺子知道吗?” 车夫想了一会:“哦,有点印象,过年的时候在那买过!” “那是俺家开的。” “嚯,能在西市开店不少赚吧?听说那的铺面一年租金都要十多两银子。” “哎,这两年让疫病闹得什么买卖都不好干,勉强糊口罢了。” “可不是嘛,够吃够花就算不错了,听说隔壁两个镇子这几年更不好过,死的人多了,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天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天上零星有几颗星星,徐渊靠在刘灵芝怀里打起瞌睡。 突然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把车上的几个人都惊醒,不远处的路边突然冲出来三个人,手里拿着大喊:“停车!” * 要说人点背的时候,喝口凉水都能牙。 赶车的伙计跑了十一年的车,今个还是头一次遇上劫路的,一时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拉着绳子就停了车。 “把车和钱留下,人赶紧走!不,不不然我杀了你们!” 车夫吓得面惨白,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各位爷行行好,我们一家老小就指着这车活呢,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刘老汉也吓坏了,他一个老实巴的汉子什么时候碰见过这种事,腿都软了。 徐渊惊恐的看着外面:“哥,这怎么办?” “嘘……”刘灵芝捂住他的嘴,缓缓的弓起身子,一点点朝车边挪。 这几个劫路的大概也是第一次干这事,没什么经验,见车夫磕头其中一个就心软了:“大哥,要不算了,咱点钱就得了,整个破牛车有啥用啊?” “闭嘴!牛车和牛不能卖钱啊?” “哦,也是。” 车夫一听,顿时绝望的闭上眼睛,老天爷啊,自己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没了牛车以后还怎么赚钱养家。 “车上的人赶紧下来!把身上的钱都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刘老汉吓得赶紧下了车,哆嗦着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徐渊和刘灵芝也下了车,刘灵芝把徐渊藏在身后,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这三个人。 为首的男人先去车上翻了一通,车上除了徐渊他们带的行李,就是车夫替别人拉的货物,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呸,这点东西还不够牙的呢,身上的银子掏出来!” 车夫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钱袋,里面只有几百文铜板,到了刘老汉这,他身上没装着钱,一文都拿不出来。那人不相信,伸手就要搜身。 刘灵芝见状马上捏着嗓子说:“钱都在我这呢,我爹身上没钱。” 刘老汉一听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次出门真是年不利,先是丢了钱袋,如今又遇上劫匪,出门拿的三十多两银子,爷仨没花多少,全都填了大坑了! “哎哟,这还有个小娘们!”灯光太暗,刚才三个人并没有发现刘灵芝是女装打扮。 “把钱出来吧,还是想爷亲自上手搜啊~”男人咪咪的走过来。 刘灵芝朝他抛了个媚眼:“要不您搜搜看啊~” “诶,嘿嘿嘿!哥几个听见没?她让我搜身!这小娘们够的,我喜!”说着把木夹在胳肢窝下面,双手伸向刘灵芝的口。 第28章 触不太对,这娘们的怎么这么平?劫匪惊讶的抬起头,看?见刘灵芝恻恻的出一口白牙,吓得?马上缩回手?。 就在他把?手?缩回去的一瞬间,刘灵芝猛地出他腋下夹着的木,狠狠的砸在男人的头上。 “唉呀!”男人疼的大喊一声扭头就要逃跑。 刘灵芝哪会给他跑的机会,伸手?拽住他的头发,狠狠的将人掼倒在地,骑在他身?上用木捶了起来。觉得?木打着不顺手?,扔掉木又?举起沙包大的拳砸了过去,拳拳到,打的那人很快就没了还手?之力。 旁边两个同伙都吓傻了,他们哪碰见过这么彪悍的女人啊!扔下木撒腿就跑! 被打的男人哭嚎着大喊:“好汉饶命,女侠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刘灵芝冷笑:“你不是厉害吗?” “我知错了,我们就是这附近的村民?,实在是家里过不下去才起了歪心思?,以?后再也不敢,求女侠饶小的这一次吧!” 刘灵芝不听他狡辩,一拳又?一拳的砸在这人身?上。 “哎哟……哎……啊……”男人呼叫的声音越来越弱。 不光劫匪吓住了,连车夫和刘老汉也吓得?够呛,见再打下去要出人命,刘老汉赶紧拽住儿子:“幺儿,不能再打了,人快打死了!” 刘灵芝眼睛都红了哪听得?进去,推开自己老爹还想再揍这小子,徐渊吓得?一把?抱住刘灵芝的脖子颤声说:“……算了吧。” 刘灵芝这才停下拳头,着气站起来。 地上的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头血包,双手?抱着头不住的求饶。 “以?后还敢劫路吗?” “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 男人卯足劲爬起来,夹着尾巴一瘸一拐的着跑进夜里。 刘灵芝拿衣服擦了擦手?:“都愣着干嘛,继续赶路啊。” “哦,哦,继续赶路!”车夫颤抖着捡起地上的鞭子,把?劫匪的货物摆好,等三人上了牛车,开始急匆匆的往回赶。 * 半夜三更,刘家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睡梦中的刘翠花被吓了一跳,连忙点着油灯,披着棉袄坐起来。 刘小丫也被惊醒,小胖手?眼睛“,咋了?” “没事,你接着睡吧。” “翠花,快开门!”刘老汉邦邦的敲着大门。 刘翠花听见是刘老汉的声音,心中一喜,连忙趿拉着鞋跑出去。打开大门,见爷仨个身?风霜的回来了! “娘!婶!”两个大小伙子扑过来,好悬把?刘翠花扑倒。 刘翠花拍着两人后背心疼道:“怎么大半夜的才到家,快进屋冻坏了吧!” 一进屋,三个人才终于有了回家的觉,刘灵芝把?行李扔在北炕上,伸手?去凉炕上装睡的小丫。 “啊,凉,凉。”刘小丫被他冰的直缩脖子,在被窝里打滚咯咯笑个不停。 徐渊伸手?把?两人拉开:“别欺负小丫。” “爹,娘亲,你们回来啦!” “嗯,你再睡一会,天还没亮呢。”徐渊了小丫的脸蛋。他俩名义上是刘小丫的爹娘,其实跟哥哥差不多?,平里都是刘翠花在照顾孩子。 小丫头哪里还睡得?着,像条小泥鳅似的,从被窝拱出来,坐在炕上看?着大人们忙活。 刘翠花点着火,和了点面给三人做了锅热腾腾的旮瘩汤。 偏房的张秀才听见声音,没一会也亮起了油灯,披上衣服拄着拐来到正房。 “幺儿大郎回来了。” 徐渊赶紧站起来,把?老爷子扶到炕边坐下。 “考的怎么样?题难不难?可有不会的?”老爷子大概是全?家里面最关心他成绩的人了。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临走前?老爷子拍着脯信誓旦旦的跟刘家夫保证徐渊肯定能考上,若这小子不争气没考好,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徐渊把?考试的题目跟张秀才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答案背了一遍。 张秀才年纪大记不住,摆摆手?说:“今太晚了,明天起来默给我看?。” “好。” “幺儿把?桌子搬过来,你们先把?饭吃了再唠。” “哎!”刘灵芝早就饿了,中午啃那半张饼子打人的时候就消化完了,这会前?贴后背闻着饭香味肚子咕咕直叫。 没一会热腾腾的旮瘩汤出锅了,里面切了碎白菜和咸丁,三人捧着碗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刘小丫见大人吃饭,瞅着眼馋,非让刘翠花也给她盛一小碗。晚上都吃饭了,这会哪有肚子,吃了没两口就不吃了,兴奋的在炕上跑来跑去。 “三叔你也吃一碗?” 张秀才摇头:“吃多?了积食。”年纪大了,这几年明显不如过去消化好。 刘老汉连喝两碗疙瘩汤才放下碗,打了个嗝:“还得?是自己家里得?劲,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刘翠花见他放下碗开始询问?:“这些子在县城怎么样?我听秦娘子说你们住了她家的房?” “哎,多?亏了秦老板,不然我们爷仨就得?宿街头了!你知道那县城的客栈住一要多?少钱?”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