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跟踪,便衣队的人数不多,与游击队这个小队相当。如果排除其它因素,当然不用害怕。但在敌占区进行战斗,要快打快撤,不能耽误时间。而便衣队显然并没有实力,也没有打算要靠自己来解决游击小队。他们不知道跟了多长时间,但肯定有人回去报信儿,去招集大队人马了。 孟有田意识到游击小队的处境很危险,如果被便衣队 住,敌人的大队人马就会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他的脑筋急转,向着身旁的张小 等人低声 代了几句,布置了临时的应变计划。 秦怜芳带着队伍已经到了荒庙前,大家刚松了一口气,后面便跑来人报警,并把孟有田的打算说了一遍。 “何贵子,你带队伍马上转移,到第二个宿营地。”秦怜芳略一沉思,抬头对小队长何贵子命令道:“留下三杆长 ,我和孟大哥带人在小庙里阻击敌人,为你们争取时间。” “指导员,我来阻击,你带队转移。”何贵子哪能让一个女同志断后承担危险,上前抢着说道。 “服从命令。”秦怜芳少有地严厉,眼睛瞪得溜圆,放缓语气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不用担心,我们阻击一下就从地道撤走。快,快走。” 何贵子咬了咬嘴 ,一挥手,带着队伍越过小庙,急速奔向远方。 秦怜芳等着孟有田赶了上来,两个人迈步走进了荒庙,把屋檐下的鸟雀惊起,扑啦扑啦争先恐后飞离开。孟有田微眯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再睁开,看到神座上一排坐了三个姿势不同的残破泥胎。借着从破碎屋顶漏下来的月光,只能看清中间泥胎的脸膛是白的,两侧站立的泥胎缺胳膊断腿,托印举刀地相互对视着。 孟有田上了神桌,绕过当中的泥胎,接近了六角形的后窗户,架起了 ,紧盯着外面。 不一会儿,张小 等人跑着赶来会合,抓起留下的长 ,纷纷推弹上膛,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有的在庙门外隐身,有的在断壁后藏着,还有一个人和秦怜芳一起,把神桌下的地道口打开。 孟有田通过后窗户,朝远处望着。星光下,敌人慢慢摸了上来,三个象鬼魂似的家伙打头,身穿便衣、头箍手巾,手里提着盒子 。在他们身后,是三十来个同样身穿便衣,手拿武器的人。 要在这里守一会儿,拖住这伙紧跟不舍的便衣特务。孟有田将 瞄准了敌人,二百多米的距离,即便是在黑夜, 击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困难。 “轰!”一声爆炸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火光迸现,三个打头的特务被气浪和弹片击倒在地。 哼,张小 发出了一声冷哼,这是他设置的绊发手榴弹,在黑夜里让敌人难以发现,一下子中招了。 “啪勾!”孟有田的 响了,一个便衣特务倒了下去。 遭到袭击的便衣队知道被发现了,在头目的指挥下,唔呀唔呀地喊叫着分散开来,仨一团,两一伙,一边 击,一边蹿跳着向荒庙围了上来。 声 烈起来,便衣队也带着些长 ,还有一 歪把子。他们也没有过分 近,在一百多米外便各找位置向荒庙 击。目的很明显,他们要拖住游击队,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子弹啾啾 叫,打在墙上腾起一团团土尘,残破的屋顶不时掉下碎瓦烂木。孟有田等人则依托残墙断壁还击着,把仇恨的子弹 向敌人。 “啪勾!”孟有田在一个墙 里 出一 ,叫得正 的机关 戛然而停,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孟有田吐了吐嘴里的灰土,又从另一处裂 里伸出了 口, 声响过,敌人的机关 再次哑巴了。 “拿活的!” “不能叫他们出去!” “你们跑不了啦!” “缴 吧,卖命为什么?” “缴 投过来吧,皇军大大有赏,城里的娘们儿随便睡。” ………… 便衣特务队已经倒了下七八个人,机 手更是报销了两个。在与孟有田等人的对 中,他们虽然人多,打得也热闹,但在实际效果上却处于下风。眼见把小荒庙已经虚围了起来,特务们好象闻到 味的绿豆蝇,想飞来尝尝又怕被 沾住脚。 声疏落下来,特务们在周围助威壮胆似地嚎叫着。 孟有田等人的 击频率也降了下来,在黑夜里,虽然偶有月星之光,但还没人具有孟有田那样的好视力,也没有那样好的 法对付不时 出头的敌人。 “啪勾!”随着 响,一个特务第二次从原来的位置 头的时候被子弹掀掉了天灵盖,就象是自己主动向子弹上碰的一样。 孟有田冷冷一笑,推弹上膛,再次在敌人的喧嚣声中寻找着目标。 “啪勾!”又是一声 响,一个大汉在草丛中艰难地站直了身子,大睁着眼睛扑倒在地。 在这样的距离,孟有田几乎可以打碎一颗 蛋,再加上他的超常眼力,完全成了他一个人的 击表演。 别在一个地方连 两次头;别在一个地方连续 击;别 用驳壳 ,那有火光,会暴 目标。孟有田在荒庙内不断地移动,或从墙 ,或从裂 ,或从窗户,向包围荒庙的特务们 去 准的子弹,直到又打光了一个弹夹。 秦怜芳或许是第一次看见孟有田用他那如神的 法狙击敌人,猫眼忽闪忽闪地眨着,目光紧跟着孟有田的身影,心中既是羡慕,又钦佩。 便衣特务们害怕起来,把身体藏得严严实实,头也伏得很低,嚣张的嚎叫也渐渐停息了下来。 “是姓孟的朋友吧?”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了起来。 孟有田愣了一下,随即不声不响地往 里 着弹夹。停顿了半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孟朋友,你看看周围的阵势。想出去是不可能的,缴 投过来吧!” “皇军喜 你这样的英雄,过来有一万块钱的赏。” “让你当大队长!给你娶好多的媳妇儿,保定的?天津的?你看到哪个村的都行,只要你开口。” …………… 孟有田听得这金钱加美女的劝 ,有些好笑,一转头,正看见在一缕星光下,秦怜芳亮晶晶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嘿嘿,这家伙喊得 来劲儿呢!”张小 掩在泥像后啐了一口,“把俺孟大哥看成啥人了,又是升官,又是发财,又是女人的,俺孟大哥才不稀罕呢!让俺骂他几句吧?” 孟有田赶忙摇头,说道:“别答理他们。他们也拿不准是不是我,瞎咋唬去吧!”说着,他通过墙 向外继续窥视。 “敌人的大部队好象来了。”一个队员趴在庙门的墙后,突然用微弱的声音提醒道。 嗯,孟有田应了一声,他也看见了远处火把电筒的光亮,听见了人马的喧闹。四周炮楼、据点的敌人,或接到命令,或听到 声,都先后跑出,往这里来集中。有穿军服的,有穿便衣的,有骑马的,有骑自行车的,有步行的。手 、步 、机关 ,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本亲自指挥着部队赶了过来,听说把游击队给困在荒庙里了,乐得小胡子噘了多高,命令人喊话,他要抓活的。 “太君,您离远点,小心黑 。”一个特务头目赶忙上前溜须舔腚。 “黑 ?” 本愣了一下,心中又是一喜,猜测道:“敌人的神 手在里面?” “是啊,这家伙的 法又黑又狠,一 一个,咱们的人死伤惨重啊!”特务头目哭丧着脸叫苦不喋,象条癞皮狗似的想得到主人的奖赏。 本已经没有耐心听他的啰嗦,摆了摆手,刚想下达新的命令。荒庙里又响起了清脆的 声,接着,前面的队伍一阵 ,有人喊着:“太君被打死了,永山太君被打死了。” 好多的人哪,孟有田示意张小 等人下地道。他寻找着敌人援兵中的有价值目标,左一 右一 , 出死亡的子弹。 几个军官相继毙命,使荒庙周围的几股敌人陷了一阵小小的混 。 本眯起了眼睛,打消了生擒活捉的念头。敌人如此顽固,如此凶狠,存着侥幸心理只能带来更大的伤亡,他凝眉瞪目吼了一声:“吹号!” 随着凄厉的号音,四周的步 、机关 骤然响了起来。密集的子弹,都朝荒庙里飞去。中间,还不断地响起掷弹筒的爆炸声。 见敌人的火被惹上来,孟有田在地上滚了两下,来到神桌下面,先把 往地道里一伸,被里面的人接过后,他翻身钻了进去,举起手,将盖子盖好。 “快走吧,孟大哥。”秦怜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一只手电被按亮,她出于对孟有田的关心 护,特意留在最后。 孟有田点了点头,拿过自己的大 ,跟着秦怜芳向前爬去。一死一伤,这场规模不大的战斗还是付出了代价。但是五个人,阻击了几十名便衣特务,牵制了大批的敌人,不仅给敌人造成了相当的伤亡,还使游击小队 离了险境。 头顶不断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震得大地颤抖,头顶的泥土簌簌地直往下掉。爬过这一段横 ,就宽敞了,前进的速度就能加快了。秦怜芳刚想说句话告诉身后的孟有田,便听到一声剧烈的震响,身后地道的顶土和壁土崩 ,埋住了她的两条腿。 秦怜芳奋力挣扎出来,捡起掉落的手电向身后一照,孟有田被一堆土砸住了,只 出一截 管。 “孟大哥,孟大哥……”秦怜芳失声叫着,疯了似的扑上去,拚命用两手刨土。指甲裂了,血 出来了,她却 觉不到疼痛,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视线在手电筒的光亮下模糊起来。 衣服,头发,秦怜芳越发加快了速度,把孟有田的头先刨了出来,侧过来,让鼻孔和嘴能扫触到空气。然后把孟有田身上的土向两边扒, 太窄了,有些施展不开,但把孟有田砸倒的就是头顶这一块大土,身上的并不多。 呼哧呼哧 着气,秦怜芳半蹲着,咬紧了牙,抓着孟有田的后衣领,使出吃 的力气慢慢拖动了孟有田,一点一点地向后退,终于把孟有田拉出了横 ,来到了地方稍稍宽敞的地方。 孟有田紧闭着双眼, 头 脸都是土,呼 极微弱,几乎 觉不到。 秦怜芳太过紧张和在意了,她试不到孟有田的呼 ,脉搏也似有似无。她是学过医护的,赶忙给孟有田做着急救。 …………… 疯狂的 击和轰炸之后,小荒庙几乎成了一堆瓦砾废墟,硝烟弥漫,尘灰飞扬,好半天才慢慢散去。 敌人端起刺刀,猫着 ,“呀呀呀”地嚎叫着冲了上去,冲进了瓦砾废墟之中。搜索良久,却没有发现敌人的尸体。 本昂头阔步地跟了进去,在手电筒和火把的照耀下,又审查了一遍,依然是一无所有。 “嗯!他们地遁了?!”一个特务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本拧眉望着天上的残月,心中充 了疑惑和茫然。但地遁这个词猛然间提醒了他,他猛地一跺脚,吼叫道:“来人,给我挖,敌人藏到了地 里,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 …………… 孟有田突然哼了一声,手指动了动,呼 重起来。秦怜芳忙从他的脸上抬起身子,抹了下嘴,喜出望外地看着孟有田。活了,活了,虽然孟有田还在昏 中,但脉搏跳得有力起来,呼 也基本正常。 不远处叮叮咚咚地又敲又砸,秦怜芳意识到敌人正在 挖地道口,时间很紧,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必须赶紧撤离了。她弯 背起孟有田,地道还不够高,她没法站直身子,只能半拖着孟有田,跪着用膝盖当腿,向前爬行。 张小 和一个伤员已经来到了出口,那是一条深沟,沟两旁杂草密布,很好地掩护了 口的存在。等了半天,也不见秦怜芳和孟有田过来,他心急难耐,顺着地道又钻了回去,与秦怜芳碰了个对头。 “咋啦?孟大哥咋啦?”张小 见秦怜芳正半背着孟有田向前爬行,孟有田的脑袋耷拉在她的肩头上,心中一翻个,焦急地问道。 “他受了伤,赶紧走,敌人在刨地道。”秦怜芳脸上被汗水冲得灰一道,泥一道,头发也散 着,嘴里催促道。 地道狭窄,两个人 本抹不开身,张小 转身趴在了地上,说道:“指导员,你从俺身上爬过去,俺来背孟大哥,咱们赶紧撤。” 秦怜芳犹豫了一下,轻轻把孟有田放下,从张小 后背上爬了过去,猫着 向前行进。张小 把孟有田背上,也用膝盖挪步,但比秦怜芳要快了许多。 三个人到了出口,与伤员会合。与孟有田相比,这个伤员的伤要更重一些,右 被子弹击中,躺在 的地上,额头直冒豆粒大的汗珠。 张小 放下孟有田,瞅了瞅躺在地上的伤员,有些犯愁。这个伤员身体壮实,比孟有田还要沉上不少,他背一个没问题,这两个可就难办了。 秦怜芳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敌人说不准什么时候挖开地道就顺着追上来了,时间是一点也耽搁不得。她一指孟有田,说道:“我来背孟大哥,小何就由你来背。” 张小 点了点头,掏出两颗手榴弹,把弦拉出,绑在了出口的草丛里。这下子敌人就是顺着地道追上来,手榴弹一炸, 口也得埋个半死。 秦怜芳已经背起了孟有田,出了 口,顺着斜坡走了一段,下到沟底,向东面走去。张小 背着姓何的伤员在后面跟了上来,一会儿就超过了秦怜芳。他随手摘下孟有田身上的大 ,扛在自己身上,一手提着架盒子,在前面开路,叮嘱秦怜芳和他拉开点距离。 孟有田还是昏 不醒,但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他的呼 在秦怜芳的脖子耳际,暖暖的;他的些许头发蹭拂着秦怜芳的脸庞, 的;这些,都让秦怜芳稍微能放下心来。平时的疏离或许能隔开屏蔽自己的 情,但在面临失去孟有田的时候,秦怜芳的真情才 无遗。在地道里,当看到孟有田被土埋住的时候,她的不顾一切,她涌出的眼泪,她的焦急心痛,都是长期 抑 情的释放。 现在,孟有田就在她的背上,近得能触到他的体温, 到他的呼 和心跳,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她喜 这样,这种亲近不违反她的原则,隐藏在战友之情中,却又能 籍她的心灵。就象孟有田中毒后她尽心尽力地照顾,那是出于同样的心理。 孟有田的手耷拉着,时不时地触碰到秦怜芳的 脯,未婚少女的 让秦怜芳有种异样的 觉。羞怯、惬意……她的心脏跳得有力,能 觉到撞击 膛的力量,她的汗珠从额头沁出、汇聚,又滴落下来。 月光时隐时现,一前一后两对重叠的身影在山野间行进,似乎有着模糊的 彩,象一幅油画,隐藏了它的细致之处,保守着各人的秘密。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 这部作品, 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