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意味不明的回头看了一眼浑身僵硬的包正弘,轻声而笑。 “包大善人,你说是吗?” 若说在场之人对官府的人是不信任。 那么对直接害得他们如此的包正弘,则是说不尽的愤恨。 苏沅话音刚落,瞬时包正弘的身上就汇聚了无数道锐利的目光。 包正弘不自觉的想要后撤。 却被苏沅死死地抓住了肩膀。 苏沅用力将他往前头一拽,直接将包正弘砸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 地上起尘无数。 包正弘灰头土脸之际,苏沅轻飘飘地说:“按理说,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包老爷这样的人物,到了此情此景,理应被众人踩踏而死,才算是对得起他的诸多善举。” “只是在下斗胆向诸位求个情,打一打就罢了,这条命还是暂且给他留着吧,毕竟……” “除了在场的诸位,还有无数冤魂等着从他身上找报应呢。” 苏沅收起折扇微微拱手,语调含笑。 “想打就打,记得别打死了就行。” 说完,苏沅步履从容的往侧一退。 直接就将包正弘和他那一挡子同伙暴在了众人身前。 工人们一开始还有些许迟疑。 可见苏沅和她带来的人都不似作伪,有胆儿大的试探着往包正弘的身上踢了一脚。 包正弘吃痛之下哎呦出声,却完全没有闪躲的动作。 苏沅展开折扇遮住了半边脸,慢条斯理地说:“对了,包大善人这会儿身上没力气,大约是躲不开的,诸位可以慢慢打。” 有了第一个动手的。 就会有第二个动手的。 苏沅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就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包正弘和同伙挨打。 来福在一旁见了,为包正弘的惨状叫了一声好的同时,忍不住道:“公子,一会儿人就到了,这要是被人看见……” 苏沅冷冷一笑,不以为意地说:“看见又如何?” “不就是打了他一顿吗?又没直接把他死,这有什么?” “没听过恶人的命比草都吗?放心,他死不了的。” 再说了,这里受迫的百姓对他们并非全然信任。 要不让人先动手撒气。 想让这些人配合自己,只怕是不容易。 来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打一顿的确是不碍事的。 反正到了审讯堂上,只要包正弘还有一口气在,他们总能找到东西把他抬上去。 不等苏沅说,来福就自发的上前组织起了纪律。 打人可以。 但是不能上武器。 因等待动手的人数众多,一人最多只能打三下。 省得万一真在上堂审问之前,就把人死了。 巴掌脚白眼唾沫,不拘于形式,怎么打都可以。 不管男女,只要上去了就咣咣咣三个大嘴巴子。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包正弘的脸就被成了猪头。 倒在地上只见手脚在动。 半点声响也无。 苏沅见了,嫌弃似的啧了啧,直接扭头就不看了。 打过愤了的,就到一旁登记自己的信息。 苏沅见忙不过来了,索一挽袖子,就坐在了用木板搭起的简陋台子前帮忙。 苏沅手中笔耕不缀。 城外的深山老林中,一场更为凶险的厮杀也在无声进行中。 林明晰一抹侧脸上的血迹,咬牙正要往外走的时候,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手。 “站住。” 林明晰脚步微顿。 微微侧目,就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匕。 林明晰倒了一口凉气,面上却看不出什么。 他神如常的扭头,就跟没看到脖子上多出来的威胁似的,意外道:“吴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老三不知在哪儿受了伤,身上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原本憨厚的脸上多了些许说不出的狠辣,目光也冷得惊人。 他呸了一声,冷笑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林明晰目光无辜的一摊手,好笑道:“林,林明晰。” “我不是已经与你说过了吗?” 吴老三目光狠狠一冷,手中短匕往下重重一,咬牙道:“你真叫林明晰?” 林明晰无奈叹气。 “那是自然。”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怎会拿这样的事儿与三哥说笑?” 吴老三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林明晰一眼,冷声说:“我从未听说过,外边哪家出了个姓林的能人,你倒是个本事的,竟然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将地图偷走,还成功送出去了。” “今晚进山的那些人,是你引来的吧?” 林明晰闻言抿不语。 吴老三步步近。 “林明晰,我倒真是小瞧你了。” 当时虽察觉到林明晰的身上有蹊跷之处。 可吴老三也只当这是个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少爷给领了回来。 想着收留他几也无妨。 就当做是结个善缘了。 可谁能想到,就是他的一时大意,竟然酿成了今大祸。 想到山中之,吴老三的不由自主的开始咬牙。 “你是谁的人?谁派你来的?!” “外边究竟来了多少人?快说!” “不然我就现在就宰了你!” 林明晰没有因为吴老三的话变,角笑意甚至比先前更浓了几分。 他微微眯眼看着吴老三,似笑非笑。 “三哥不过是个农家汉,与林中叛贼无半点干系,家中怎会有布防地图这种东西?” “你都没有,我不过是个借住的旅人,何处去偷?” “再说了,我就是个无辜路过的读书人,不是谁派来的,也不是为谁而来,实在是听不懂三哥话中深意。” “你拿这个问题问我,实在为难了。” 吴老三被这话气笑了。 磨牙道:“你当真是不肯说了?” 林明晰叹息似的一摇头,苦笑道:“我无话可说,从何说起?” “林明晰,你……” “三哥。” “话说到这个份上,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问你。” 林明晰微笑着看向吴老三,轻声道:“你真是个寻常猎户吗?” 吴老三额角青筋暴起,静默不言。 林明晰轻声失笑,淡淡道:“我之前听说过一桩怪谈,说是多年前宁安一带,有个为患的大山匪,姓吴名川,作恶乡里,被官府抓住后,本应送往刑场砍头,可在行刑之前,这人就猝死在了死牢之中,草草结案。” “好巧不巧,我正好见过那副曾经被官府张贴出来的画像。” “初见三哥时,我就觉得颇为相似。” “如今见了三哥身手不凡,更是觉得蹊跷了。” 林明晰叹息似的唉了一声,幽幽道:“只是我实在好奇,一个早该死了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又为何改头换面川化了三,在这深山老林中甘为叛军走狗?” “吴川?”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