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之玠不 他们争论,“揽天书院的任务固然重要,弟子自然也不能放任不管,先分头找找,倘若午时之前找不到便回木屋,许公子你看如何?” 许扶清手指扯下一块树皮,看着他,面上挂着清浅的笑,从树上下来,笑 道:“一切听卫公子的。” 沈墨玉一向敬重卫之玠,听言并没有再说什么。 * 后山是下葬之地,这里的人死后一般会葬到那里,但要去后山就必须得经过这条路,老妇人见到许扶清,行了个礼。 “许公子安好。” 唢呐声停了一下。 老妇人给他们使了个眼 ,唢呐又立即响起,在棺材里被摇得浑浑噩噩的谢宁隐约地听见了那声许公子,脑子迅速地清醒了。 是许扶清。 砰砰砰,谢宁使劲地用脚踢棺材,可惜唢呐声太大了,吹唢呐的六人围在棺材旁边,将那不是很大的踢棺材声给掩盖下去。 许扶清仿佛忘记了他们之间产生过不愉快,点了点头并对老妇人微微一笑,眼神慵懒地扫了一下棺材,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谢宁指甲嵌入掌 ,心一横,脖子微抬,改为用头撞棺材。 豁出去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鲜血透过棺材 慢慢地滴下去。 老妇人眼睛犀利,瞧见蔓延下来的血,念及那人的吩咐, 下心慌,忙侧了侧微胖的身子挡住,摆了摆手,示意继续朝前走。 少年走了几步,回头看那口棺材,眼珠子定在那缓缓往下 血的木 , 角诡谲地扯了扯,浮上一个怪异的弧度。 扛棺材的人忽然不走了,老妇人发觉不妥,忙回头。 唢呐声也跟着停了。 没停的只有那砰砰砰的撞棺材声,一声又一声,在突然安静的山林里显得尤为响亮和恐怖,老妇人险些站不稳。 只见红衣少年瞳孔似乎微微涣散地凝视着那口棺材,漂亮的手指一寸一寸地度量着棺木,笑容璀璨, 出森白的牙齿。 “你们听,尸体会动的。” 撞棺材的声音终于停了。 他长指往棺材底下探,接了几滴血。 许扶清抬眸看着呆若木 的人, 角弧度越掀越高,像是遇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死了这么久的尸体 出来的血还是热的,哈哈哈。”老妇人失控地颤栗。 哐地一声,棺材盖被推开。 少年旁若无人地跨进去,抱起谢宁,扯下她口中的布,指尖轻缓地拭过她额头的伤口,笑声不止,口吻无辜地问老妇人。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儿子跟谢宁长得一模一样。” 谢宁其实还好,因为撞到一半听见许扶清的声音知道他察觉到便停下了,就是额头 血有些多,看着很严重罢了。 “小夫子,我...” “嘘。”许扶清沾了血的手指挡到谢宁 上。 他又把谢宁温柔地放下,自己则跨坐在她身上,红 的衣摆堆滞叠成莲花,再慢慢地弯 ,低下头,似羽 般轻轻地吻过她撞出血的额头,却古怪地笑着。 “他们真是...”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配骨九 谢宁 受着许扶清的动作, 浑身一僵,觉得他状态有些不对, 瓣颤动了下,不是很舒服, “我, 我想离开这儿。” 躺在棺材里面怪怪的,而且他们两人的姿势不用看都知道很别扭。 贴得太紧了, 谢宁即便蒙着眼, 都是发软的, 不过是生理 地发软,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无关动情二字。 还有, 许扶清居然当着众人的面亲她的伤口?谢宁刚刚的大脑空白了几秒, 心脏也跟着快速地跳动了三、四下。 快把她吓死了。 尔后慢慢平静下来,他的行为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所以,也许在许扶清的眼里,这不是亲,而是......谢宁也不知道是什么, 反正与情 无关就是了。 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到应如婉等人的声音, 谢宁想,他们大概是分开了,不然应如婉一旦看到自己躺在棺材里,一定会过来关心几句的。 只是谢宁也庆幸他们三人不在, 不然看到这一幕简直说不清。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如何安全地离开这儿。 一开始谢宁是以为自己被装在了柜子或箱子, 直到被抬出来, 又听到老妇人吩咐族人的嗓音和 悉的唢呐声, 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踏马的哪里是柜子或箱子啊,分明是棺材! 那些人是要把她给活埋了,就装在棺材里面,谢宁实在忍不住骂人了,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偏偏正巧砸中了自己。 不过直觉告诉谢宁,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貌似不是老妇人。 而是那位给自己笛子后面又 走的女子,谢宁总觉得对方给她的 觉很 悉,十分像她看过的记忆里的秦姝,一言一行。 尽管女子对她说话很温柔,称呼她为乖女儿,却莫名给人古怪 。 尤其是女子 走笛子的那一刻,谢宁差点以为她想杀自己,力气忽然变得那么大,宛若看见了什么仇人。 但不可能啊。 据谢宁所知,秦姝早就死了,在许府遭灭府的那一天,跟许正卿双双地死在了一场大火中,原著小说前半卷就是这样描写的。 额头的触 忽然消失了,她松一口气的同时心漏了一拍,“小夫子?” 说来也怪,自从许扶清打开棺材盖后,周遭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谢宁都怀疑其他人是不是全跑了,可又没听见凌 的脚步声。 所以他们还在,就是不出声,干看着? 未免过于奇怪。 就在她不理解的时候,沉默了良久的老妇人终于开口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还望许公子明察,老妇不知道谢姑娘为何会在老妇儿子的棺材里。” “是吗?” 脸异常红润的少年眨了眨眼,舌尖舔了下染血的 ,“那还真是怪呢。” 随后他笑了笑,却看不出什么情绪,语调缓缓地,仿佛是真的听信了她的话一样,态度温和到极致。 “既然你不知情,那跪着作甚,还不快些起来,许是她睡糊涂了,自个儿跑进棺材里躺着的,嬷嬷何必自责。” 还躺在棺材里的谢宁尽管知道许扶清这是话中有话,却还是免不了在心里犯嘀咕。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自己为嬷嬷,老妇人垂低着脑袋,仍然跪着。 她活了几十年怎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许扶清泛着怪异凉意的手指碰上了谢宁被绑在身后的手,纤细的手腕被 绳磨出一道红,斑斑红痕,视线又落到她的脚踝。 那块外踝也被磨掉了一层皮。 丑。 丑死了。 “你等我一会儿。”许扶清敛回手,站了起来, 叠在一起的衣摆分开了,从容不迫地越过棺材,落到地面上。 他既没有给她摘下红 发带,也没有解开双手双脚的绳索,抬眼看着似泥塑木雕的所有人,轻轻地笑出声,重复一遍道:“只需要一会儿就好了。” 那些人似乎才回过神来。 他们面面相觑,慌张不已,目光落到许扶清随身携带的剑,默契地异口同声道:“许公子,我们也并不知道此事。” 天上还飘着几张纸钱,一圈一圈地旋转着掉下来。 有一张落到跪在地上的老妇人面前。 谢宁在某一方面还算了解许扶清,大概猜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不是的,不是她,绑我进棺材里的另有其人,好像是一名女子。” 她并不是圣母心泛滥地想要救老妇人。 而是想把实话说出来。 此话一出,老妇人猛地抬头,急道:“绝无此事,老妇认了,是老妇一时鬼 心窍,记恨谢姑娘搞砸了儿子的大婚,这才绑了她。” 许扶清幽幽地转头看向她,眼里带笑,却一言不发。 触及他的视线,老妇人又低下了头。 谢宁皱了皱眉,前不久老妇人还在推卸责任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棺材里,一听她提及到一名女子,立马改口。 这是为了维护那名女子,连自己的 命都不要了? 只是这样更加让谢宁好奇那名女子是谁了,更何况,她手中有一支玉笛,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一支,以前秦玉用过的玉笛。 毕竟揽天书院的任务也得完成,况且谢宁很想离开山林了。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要疯了。 一双黑 靴子撞入老妇人的眼帘,她撑在地上的手紧了紧,肩膀颤抖着,却还是咬紧牙关,其他人看见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扶清曲腿半蹲下来,捡起安安静静地躺在泥上面的纸钱,一点一点地撕掉,再撒向四周,“嬷嬷,你儿子的尸体如今在何处?” 老妇人抬起眼,牢牢地盯着他,“您,想干什么?” 儿子是她的底线,老妇人在冥婚时之所以哀求着对方留自己一条命,就是因为希望能够亲自好好地安葬完儿子。 “我想......把他烧成灰。”许扶清说得很慢。 他笑得灿烂,又回到棺材边,细细地打量着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谢宁,眸 转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指骨轻敲着棺材。 “嬷嬷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会找到的。”少年像是改变了主意,弯 伸手进棺材里,解开绑住谢宁双手的绳索。 绝对是明晃晃的威胁,谢宁听出来了。 古代人 信得很。 大多认为人死后必须得尸骨齐全且入土为安,不然便会坠入地狱,来世投不到好胎,老妇人近乎溺 自己的儿子,就更加不用说。 谢宁手腕的绳索一松开,她立即想摘下蒙住眼的发带。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