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没能笑话宿枝,就倒在了山下。 一个黑 的影子正立在山门口,那影子问他们:“你们想去哪儿啊?” 越河尊黑着一张脸,但眉间隐隐闪着什么光。 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不清发生了什么,阿鱼他们看着对面的人,忽然想明白了越河尊为何不让他们下山。 “你是谁?你为何在我师父身体里?” “师父!” “你给我滚出去!” 不知是谁先拔出了刀。 也不知是谁先被打飞了。 当青藤女被拖回去刺中了心脏,当周围的师弟都倒下之后,被人砸烂了半个脸的阿鱼趴在地上,朝着师父在的地方伸出了手,瞧着还是想要去救他。 而顶着越河尊身体的人却抬起脚,踩在了阿鱼的手指上。 似乎觉得阿鱼的身体比越河尊的好。 占据了越河尊身体的人拉起了阿鱼的头发,离开了越河尊的身体,进入了阿鱼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被 制的越河尊心如死灰,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催动着功力,将自己封在了巨石之中。 黑影没瞧得起越河尊的动作,只觉得他是怕死,自己给自己寻了个保护。 之后黑影对着身体里被 制的阿鱼说:“本来想要留着你们,可你们偏要惹我生气,自己找死。既然这么想让人不快,那我也要让你们如我一般,永远地活在痛苦中。” 说罢,他转了一圈,把阿鱼身上的伤治好了。 然后远山的那扇门如阿鱼所愿的那般打开了,可之后出现的事却让阿鱼觉得,这扇门不如不开呢…… 阿鱼被 在自己的身体里,无声地注视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门后,为了救宁 ,宿枝披星戴月的赶来了。 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妹妹去死,正当他有意上前时,身后的山门被打开,他才刚刚转过头,就被顶着阿鱼皮囊的人一掌打到了。 这人像是很了解阿鱼平 的语气。 他皱着眉,装作阿鱼的样子,板着脸告诉宿枝—— “师父会收你为徒,就是为了防着你、控制你。” “我们本以为有我们在,你不会如单灵预言的那般行事,不承想你还是走上了歧途,真叫人失望。” 宿枝试着解释,可“阿鱼”却抬起手打断了他,做出不忍去听的表情:“不用说了。” 他轻轻的一句话,把宿枝推到了万丈深渊。 “我不信你。” “阿鱼”说:“师弟,为了这个天下,你还是去死吧……” 他一句死吧,灭了宿枝眼里所剩不多的光。 宿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想要逃避这句话一样,别开了脸,眼睛慌张地转了几次,最后又忍不住嘲讽地勾起了嘴角,收起了脸上仅剩的情绪。 他像是认了命,也像是被这件事折磨光了心气,语气淡漠到近乎诡异。 他说:“我不是怕死,而是我现在死了,就没人能封饲梦了。这事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你们放了我妹妹,我不反抗,你们可以把我封起来,或是废了我,再封了我。” 他的话说得 狠。 可有人见他不时就要握一下手腕,心生疑惑,拿鞭子 住了他的手。 他本来是想要挣开的,可不知是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还是想到了阿鱼的话,亦或者是因为周围人的目光,他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手。 卸下了一些 制饲梦的力气。 而看着他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其中有一个人心里不好受,咬了咬牙,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移到了宿枝妹妹的身边,一下子割断了绑着女子的绳子,带着女子就往外跑。 她是个女修,边跑边说:“宿枝,早前你在望楼救了我,这次就我当还你了,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 可周围的人怎么会让她离开。 宿枝的妹妹是宿枝的弱点,宿枝是业怀的弱点, 得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谁也不敢放宁 走。 众人围了上去, 着她把人放下,她不肯,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而刀剑无眼,不知是谁被这女修打了一下,下意识地反击,扔出了光剑。光剑穿过了女修的 口,却也穿过了她身后宁 的 口。 这时打人的人愣住了。 他们没想着杀宁 ,一脸错愕地看着女修,女修则咬着牙,抓住了这个时机跑了。 宿枝则在光剑穿过妹妹 口, 出一片血雾时傻了。 他像是脑袋转不过来,就呆呆地看着地上落了血的位置,刚刚站起身,又被身后的“阿鱼”打穿了一条腿,虚弱地摔倒在地。 而不远处的黑土之上还留着一摊血迹。 那是宁 的……宁 没有修为护身,这一下会怎么样? 宁 ……宁 ……还能活吗? 宁 是他妹妹,她姓宿,这天底下的人,会允许她活着吗? 有谁会救她吗? 她做错了什么呢? 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是犯了什么错,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忍受众人的指责,接受众人的迫害,甚至要忍受他们杀了他妹妹? 想到了这里,宿枝张开了嘴巴,却像是离了水的鱼,只能做着无用的挣扎。 清潭有些不忍,但并没有留情。他在宿枝死盯着宿宁 消失的地方时,伸出手绑住了宿枝,按着宿枝跪在地上。 宿枝这些天没有好好休息,加上身上有伤,不如之前那么整洁潇洒,整个人就像是被太 炙烤过的落叶,身上一点生气灵气都没有了。 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下眼眶泛红,身上的气势也从之前的沧桑疲倦变成了咄咄 人。 清潭害怕他那双好似覆了寒霜的眸子,也不敢对上那双黑得、充 了恨意的眸子,便依照着从单灵眼睛里看到的薄辉雷阵,在宿枝的脚下画了一个锁饲梦的阵…… 业怀这一夜睡得很好。 噩梦折磨了他许久,最后却梦到了前几 发生的事,多多少少缓和了他的疲倦不安。 前几 ,在他背着宿枝到处逃窜的时候,他与宿枝来到了一间破庙。 业怀坐在石阶上看着脚下经过的蚂蚁,不知它们在忙碌什么。 宿枝闭着眼睛靠在柱子上,哑着声再次赶他走。 “你走吧。” “往哪走?”业怀不以为意地 下了鞋子,看着自己走出水泡的脚,手指慢慢地按了上去,“我无法从你身边走出去,你也别赶我了。”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咬了咬 ,有些局促地说:“宿枝,如果我说……我可能喜 你,你会如何?” 他壮着胆子问出来了,之后心跳如鼓,不安地上下移动。 而宿枝喜 他,他向宿枝告白的事,他在梦里梦到了无数次,却也躲避了很多次……只怕宿枝会说什么伤人的话。 可宿枝什么都没说。 宿枝依旧靠在石柱上,那张脸在 光下泛着一层冷光,表情平和,看着不似厌恶,但没有回答他…… 他侧首等了许久,等不到宿枝回答,就转过了头,说:“我只是说着玩玩的。” 宿枝还是没有说话。 他想不出宿枝在想什么,就踹了一下脚旁的石子。石子顺着石砖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了他。他紧闭的眼睛微微地颤抖,睫 轻抚着下方的眼睑,投下了一小片 影。 这时,一束光滑入骨 中,落在他上半张脸上,罩着他的眉 ,覆盖了一层温柔的金 ,连带着没有血 的脸也变得柔和细腻起来。 而 着光,他缓缓地睁开了眼,那双浅 的眸子经过 光的洗礼,就像是清透的琉璃,而眼睛里含着的水汽也在此刻落了下来,留下了两道莹润的痕迹。而他扭头看向一旁,发现了宿枝躺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他此刻还没有从那个梦中走出去,脑袋昏沉,就在原地躺了很久,闷声说了一句:“宿枝。” 他小心地问着对方。 “我们在这里安家怎么样?” 他认真地说。 “我会想办法把你的妹妹接过来。” 他把他们在的位置说明。 “这里是琼海,是我原本的家。” “我们就把房子建在珠藤的骨骸中好不好?” “等着以后他们知道抓不到我们,我们就可以安心了。等以后我养好了身体,谁也不能为难你,到时就算你想要出去逛逛,我们也可以到处走走、看看。” “我听说人间的年节很热闹……而琼海多妖物,可能不如人间热闹安稳,但你别怕,年节时你若是想去城中,我也可以背着你去。到时我们悄悄去城中偷偷地看一眼,城里的人若是不 我们,我就带着你坐在城墙上,从上面往下看。等着年节过去,人间会静下来,到时就与琼海差不多了,你也不会觉得琼海和人间差距很大了……” “宿枝,我想薄辉说得对。”他说着说着,因为宿枝久久不应声,变得低落了很多,“我确实是喜 你的。” “而你有没有喜 过我……即便是奎没死的那时……也算?” 他问到这里,对面却还是没有人回答。他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劲,便猛地坐起身看向对面。而对面鼓起的人那里是什么宿枝,只是珠藤的藤蔓。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而比起躲在珠藤这里,他更想出去找对方。 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他顺着宿枝的气味寻了过去,然后去了远山。 他去的那时,“阿鱼”正拿着死水,灌进了宿枝的口中。 宿枝跪在一个阵中,身体被白 的铁链锁着,一 白刺穿过了他的胃部,以斜刺的角度将他定死在这里。一旁还站着被他咬伤的无牙。 无牙的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看到他飞了过来,无牙松开了手,放开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金 的罐子,打开之后先是一声龙鸣,然后一个白 的龙影出现在无牙头顶。 那白龙影是曾经的潜海战将。 不知是不是来自对天玄府的照顾,薄辉在走前分了一条龙魂给刘家人,而此刻龙影一出,结合着远山独有的浓重灵气,组成了一个想要击杀困尸的天雷阵。 看到这一幕,蛟龙的本能在告诉业怀,他要停下了,如果他继续上前,他肯定会死,而他的身体却不曾畏惧,笔直地朝着众人冲了过去。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