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一愣:“这倒是奇了。在旁人面前不疼,只有她面前疼,难道她给你下了咒不成?” “咒?”风昭然,“世间当真有咒术吗?” “瞧殿下问的,殿下当初把贫道拐到——不是,招揽到这里来,不就是冲着贫道一身 深的修为吗?” 道长一脸傲然,“道法 深,咒术亦是无穷,上古传承,个中玄妙,难与凡人言说。” 风昭然:“说人话。” “……就是贫道也没搞太懂。那些东西毕竟玄之又玄,试一百次也未必有一次准的,可你要说它全是假的吧,能传上几千年?” 道长想了想,“咒者上达鬼神之听,据说人只要能付出足够的代价,鬼神便能替他实现心中所愿。可能你的太子妃着实是恨你,不知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要让你见她一次便痛苦一次。” 风昭然之前见姜宛卿的次数不多,印象中她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乖巧听话,偶尔的几次对视,视线一触之下,她便是低下头,羞得耳尖都发红。 她应该是不讨厌他的吧。 因此那 他走进厢房发现 上的人是她时,便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但从那一 近距离接触之后,风昭然便发现姜宛卿其实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事事与众不同,出乎他的意料。 并且,再也没有为他脸红过。 所以,应该也没有喜 他吧。 那么……她当真会对他使咒术吗? * 姜宛卿回 之后,直奔之前被她从仓库里清出来的东西。 说是“杂物”,其实是历年来年节下的各种长辈的赏赐以及臣子、使节等送的节礼。 能送到太子手里的——哪怕是个不得宠的太子——也不会是寻常货 。 是的,姜宛卿决定以权谋私,中 私囊。 反正这些东西风昭然 本不会过问,礼单还夹在锦匣上纹丝不动,上一世就一直这么着躺在角落盛灰。 里的东西不好变卖,帝后的赏赐是不好碰的,姜宛卿专挑臣子们送的。 有整块的浑圆白玉璧、成对的深红珊瑚、泛着铜绿的古鼎……在姜宛卿眼里全部金光闪闪。 她 挑细选了一番,先拿一些小件的、好带出 的东西,拿装点心的椿箱装好,再将被她翻箱倒柜的地方一一复原。 做好这一切, 已偏西。 姜宛卿心 意足地拎着椿箱离开库房,然后就见风昭然站在庭中,身上的斗篷被风吹得微微鼓 ,冰冷玉冠在风中闪着寒光。 他的视线一如既往无喜无怒,慢慢地从她的脸上落到她手里的椿箱上。 姜宛卿:“!!!” 作者有话说: 谢在2022-06-11 00:50:53~2022-06-12 03:5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 的小天使哦~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黑龙江富婆重金 猫 1个; 谢灌溉营养 的小天使:扬鞭策马寻野花 1瓶; 非常 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九章 (结尾小改) 五妹妹,听话 “太子妃在做什么?” 姜宛卿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自然些:“回殿下,妾身想给殿下做些点心,小厨房才设立,到处 糟糟的,东西都不齐全,妾身特意来寻个像点些的椿箱。” “做点心?”风昭然慢慢地问,“太子妃会做什么点心?” “红豆汤。” “太子妃有心了。”风昭然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物递过来,“孤路过一家道观,顺路为太子妃求了一道符。” 那是一张纸符,朱砂符文在黄表纸上纵横飘逸,鲜红触目。 姜宛卿赶紧谢恩。 心里头却是疑惑极了,这世上还有比风昭然更巴不得她出事的人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鼠 给 拜年? “据说此符甚是灵验,太子妃记得贴身收藏。” 姜宛卿悚然一惊,面上越发恭顺:“是。” 风昭然走近一步,看着姜宛卿。 他的眸子总是格外黑沉沉,像幽深的潭水,永远望不到底,被他望着的时候,姜宛卿总有一种站在悬崖边马上就要坠落的 觉。 而且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没有薰香的味道,有淡得几乎闻不见的药香,以及太 曝晒过的皂角香。 悉的气息宛如有形之物,扑面而来,姜宛卿觉得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那些早就沉寂的心动好像要死灰复燃。 姜宛卿下意识按住心口。 风昭然的眼神微微变了:“太子妃可是心口不适?” “没、没有。”姜宛卿低头,“殿下请稍候,妾身这就去做红豆汤。” 她略一行礼便离开,虽不能说是落荒而逃,但步子亦是又急又快,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着她。 她上一世很喜 风昭然身上的味道——准确地说姜宛卿喜 风昭然的一切。 喜 到什么程度?只要能离他近一步,她绝不会站在两步外。 她无法形容那种 觉,那好像已经不单纯是喜 ,而是 恋。 呼 到他的气息, 觉到他的存在,她心里就会觉得很安然很幸福,做什么都愿意。 姜宛卿赶紧让自己清醒清醒。 别犯蠢了。 蠢死过一回还不够吗? 她拎着椿箱回到偏殿,把东西拿出来藏严实了,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还好,风昭然没有发现。 大概是因为,谁也想不到太子妃会偷自家的东西去当吧。 至于那张符……怎么看都像是要害她的样子。 姜宛卿把它 给了张嬷嬷:“请尊菩萨,备上香烛,供起来。再去御膳房要些赤小豆和红糖来。” 半个时辰后,姜宛卿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 口而出的红豆汤。 红豆首先要浸泡数个时辰,然后再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熬,熬到后面还要一直搅动,因为红豆颗颗消解,与汤水 融成红豆沙,稍不留意便会糊底。 在被贬谪之前,姜宛卿从没下过厨。 被贬谪之后,姜宛卿下厨也只是为了尽快地填 肚子,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费事的东西。 她对红豆汤的所有记忆都来自于周小婉。 周小婉生病之前是姜家最受宠 的妾室,时常要在姜述身边侍奉,姜宛卿多半是跟着 娘与嬷嬷,一天里难得见到周小婉。 后来周小婉生了一场风寒身体渐弱,留在小院养病,母女两个倒是多出大把的光 可以聚在一起。 周小婉 神好些的时候,就会亲手给姜宛卿做点好吃的。 第一次做的便是红豆汤。 薄铫支在屋檐下, 光暖融融的,香气混着暖意飘散在风中,整个小院都变得香香的,暖暖的。 小小的姜宛卿靠在周小婉的膝上。 周小婉病中也是不薰香的,不施脂粉,衣上只有一点皂角香。 她深深地嗅着这个味道,觉得 子过得像天上一样。 光如同碎金,而空气如同 糖。 姜宛卿就这么怔怔地出了会儿神,手搅得略慢了些,锅里已然有了一股糊味。 罢了,反正她送过去风昭然也不会吃。 上一世她打听得风昭然 吃桂花糕,仔仔细细在屋子里学了好几天,做废了不知几屉,最后终于能挑出一笼 意的,便献宝一样送到风昭然的面前。 “太子妃定是听岔了,孤从不吃这些。” 风昭然只抬眼望了一下,视线便回到了奏章上,“太子妃嫁入东 是当太子妃的,不是当厨子的,以后莫要再 此 役,自贬身份。” 当时姜宛卿回去抱着枕头悄悄抹了半天眼泪。 抹眼泪的时候碰着手指上烫出来的水泡,疼得眼泪更多了。 这会儿想了想,姜宛卿干脆不搅了,且等这焦糊味道更浓一些,再将这红豆汤盛起来。 熬得太干了,无妨,加点水就成。 等到一碗红豆汤从椿箱里端出来放在风昭然面前,已是稀汤寡水、颜 晦暗浑浊且气味十分耐人寻味的物什。 “……”风昭然,“这是红豆汤?” “正是。”姜宛卿十分恭顺地答,“妾身的小娘在世时,时常给妾身做,妾身可以说是吃着它长大的,便想做给殿下尝尝。” 风昭然脸上似乎有了一点同情之 :“你自小便吃这个?” 姜宛卿卖力推荐:“殿下别看它貌不惊人,其实味道很是不坏。” 风昭然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姜宛卿努力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端倪,但失败了,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搁下勺子,他道:“太子妃一路顺利长成,也是不易。” 姜宛卿:“哪里哪里,妾身很好养活,随随便便就长大了。” 风昭然点头。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