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缓缓点头,嘴角上扬少许,面皮是绷着的,仿佛持重地问:“爸爸帅不帅?” 林小鸢:“……” 本来是帅的,都被你问得瞬间失去绝世大帅哥的氛围了。 坐在她另一边的谛听笑得 出半口茶,差点呛着。 烛龙以为他在偷听自己,不悦皱眉,戒备的敌视他:“不要妨碍我们做亲子 !” 谛听不点破:“你高兴就好。” 林小鸢忙爬到爸爸腿上,昂起脸打量他的脸,“爸爸你好——帅啊!比戴面具的那个爸爸还要厉害!” 烛龙心 意足,摸着女儿的脑袋,说:“这就是气场。” 嗯,你高兴就好…… 林小鸢没办法当着大伯的面就着爸爸的气场吹违心的彩虹 ,只好转移话题了:“爸爸你看,九凤姨姨给我做的包包,好看吗?” 她 的蹦起来,向器宇轩昂的老林展示自己的新宝物! 烛龙早就注意到了,眸光一敛,啧了声:“真好看,让爸爸看看,哎哟,还有口令呢。” 林小鸢侧身避了一下:“爸爸你怎么知道?” “不然怎么当你爸爸?”烛龙不仅看出这串 包有口令,还都劈出了空间,里面残留着西西的灵力。 其实他早就给女儿准备好这些东西,觉得她现在还小,没拿出来,结果被亲友抢了表现…… 他又问:“都在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 林小鸢便显摆起来:“这个是伯伯和姨姨们给的见面礼,这里面是通行证,这个里面有吃的喝的,是我的零嘴包包,还有这个装我的衣服、雨伞、鞋……以后出门就不用爸爸帮我装行李啦!” 唯独没说锦囊袋里是什么。 烛龙长眉轻挑,“这个包包里装着小风筝的秘密?” 林小鸢不敢接话。 我要是点头,您老人家下一句是不是要问开包口诀了啊? 烛龙没给女儿太多时间思考,遗憾道:“小风筝到底是长大了,都有不能告诉爸爸的秘密了……” 好的嘛,还打上 情牌了。 既然你跟我攻心计…… 林小鸢表情轻微变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正 问:“爸爸,你的公文处理完了吗?” “……” “昨天我跟大伯他们去瀑布玩,可有意思了,是十猪都来了,只有爸爸不在。” “……” “九凤姨姨说,山上的庆典有好多天呢!每天都有好玩的,庙会啊,灯会啊……我想和爸爸一起玩。” 好了,烛龙彻底失语。 钟山的公务那么多,怎么可能处理得完呢? 不可能的…… 这次书记官们只带来了不能再拖的那部分,剩下的一大堆,给他三年时间,不眠不休都批不完。 所以他老早就打好主意,九凤的婚宴一结束,他就带着小风筝连夜回人界。 就算书记官追过去,他也能找到合适的借口搪 推 。 可眼下,女儿对婚宴之后那一系列的庆祝活动来了兴趣,走是走不了了,他最多请一天半天的假作陪,其他时间只能和成堆的公文作伴。 就,太苦了! 烛龙陷在不想上班的情绪里,并开始认真思量合理翘班的理由若干。 林小鸢成功蒙混过关,带着些微愧疚与大伯对上视线,前者复杂苦笑,没想伤害爸爸的,全是形势所迫……后者却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有太多消极想法,这是女儿奴的福报。 一声极其悠扬、极其悦耳的鸟鸣声划破长空,数只仙鹤从远处浮云中夺出,拉出了尊贵的黄金轿辇,里面却是空的? 席间包括林小鸢在内,大部分宾客都后知后觉,刚才那声长鸣并非来自仙鹤。 “爸爸,新娘子不见了。”她比 殿台阶上的新郎还紧张呢! 烛龙笑着提醒:“在的,你仔细听,是你九凤姨姨的声音,就要来了。” 第77章 飞鸟长鸣, 悠远动人。 宴席上的宾客无谁言语,不由自主的抬首找寻。 安寂的夜空有风涌动,极轻、极柔, 极其美妙,那些漂浮的红灯笼也随之 漾雀跃起来, 清风是温柔的抚 , 夜 是醉人的佳酿。 神鸟的叫声越来越近,是空旷的、华美的、气势非凡的、沁人心脾的…… 你仿佛看到了一切的伊始,又仿佛一眼望到全部的终末。 不知不觉,林小鸢沉浸忘我,然后想起了许多许多。 林鸢的孤独、委屈, 倔强和不服输的努力。 林小鸢的幸运、顽皮、无忧无虑和备受宠 。 她忽然想起慈蔼的外婆,在每一个孤寂难眠的夜晚将年幼的她抱在怀里, 一遍遍的轻声哼唱童谣。 简陋的老屋,破旧的窗户, 房间的角落堆 整理好的纸壳和 扁的空瓶。 煤油灯的灯光昏黄微弱,说不定下一刻就会熄灭。 祖孙两依偎在狭窄的单人 上,林鸢忍不住的想,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自己? 她听着外婆的哼唱, 垂覆的视线里映入一片褪了 的、打着补丁的大花 单。 这画面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直到亲身确定父母的无视, 直到外婆去世,直到拿着清大通知书走进名校,直到被最后念及的一点亲情背叛, 她重获新生…… 此一时, 林小鸢忽然又想起了那画面。 它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展现在眼前, 简陋得令她自卑的同时又温暖得无可替代,过往被沉淀下来的情绪再一次搅动了起来,化作对外婆强烈的思念,从她的心间爆发,在五脏六腑里不住翻涌。 林小鸢无从控住,热泪蓦地涌出,痛得哭不出丁点儿声响。 又在这时,耳边响起外婆哼唱的童谣,沙哑的调调,轻轻缓缓的,带着点家乡口音,算不上多连贯,偶尔还会在中途卡壳儿似的停下来,却总能神奇的抚平她内心所有的不安。 “天蓝蓝,白云朵朵飘,风吹来啦,吹来啦,小小的风筝也飞起来啦,飞到蓝天上,飞进白云里,飞啊飞,飞啊飞……” …… 回过神时,泪 面。 神鸟的鸣叫越来越近,林小鸢也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过程中品尝了悲和喜,痛过之后,彻底释然了。 她抬起小手,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和眼里的 润,茫茫然的扭头向身旁,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男人早就在望着她了,目光包容有 。 “爸爸……”林小鸢又想哭了。 “九凤的叫声会让人想起过去最美最痛的经历,从中得到新的领悟。”烛龙伸手安抚的摸女儿的头,“不怕,都过去了。” 林小鸢 了 鼻子,瓮声瓮气地:“嗯!” 烛龙宠溺的笑笑,忽而叹道:“我们小风筝哭得伤心伤意,唤都唤不回神来,要不是爸爸亲眼见到,都不知道我女儿曾经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末尾这句话,他是望着谛听说的。 只差没明说了:我不知道是什么经历,但你一定知道。 林小鸢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杆儿! 谛听淡淡然给自己倒酒,金樽凑到嘴边,喝之前,嗤笑了声:“不就是一口吃的,小的没出息就算了,大的还跟着瞎起哄。” 烛龙信了,好气又好笑的扭头看回女儿,忍不住捏她 嘟嘟的小脸:“相信爸爸,只要爸爸在,一定饿不着你!” 林小鸢抓住机会,握紧拳头:“信爸爸!” 对话间,黄金轿辇近至眼前,一道白 的 光从它正后方蓦地夺出,来到莲台之上盘旋。 九凤神鸟,一身纯白的羽翼,尾羽尤其的长。 它的身体都完全展现在众人眼前了,那如同光带的、丰富的长尾绕过了红灯笼,还有大半隐没在夜空里,点亮了云层。 神鸟倨傲的昂着玲珑的头颅,长眸之中 淌出金芒。 当它飞入黄金轿辇,比眨眼还快的瞬间,新娘身着金红嫁衣,成为金车里璀然的灯芯,光芒万丈! 人界的婚礼充 热腾腾的烟火气,山海界的婚礼则是一场顶级的视听盛宴。 林小鸢都看呆了! 原来‘一千里的头纱’指的是九凤姨姨本形的尾羽。 她又听大伯和爸爸轮番解说,对于鸟族,尤其凤凰而言,尾巴上最长的几 羽 一直都有特殊的意义。 行礼时,九凤就赠了一 给秦关,给他 动得当场眼 ,差点哭出来。 礼毕,吃吃喝喝,谈天说地,宾主尽 。 按照北极柜的婚嫁传统,婚礼开始前,女官们便在 殿各处藏了许多东西。 仙山特产 饯,上古传下来的妙趣术法,拥有特别效用的奇花异草,绝版的古籍,市面上买不到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林小鸢自然不能放过丰富 包的大好机会,吃 喝足,拉上云琅一起去寻宝。 他两是有战略的,沿着外墙里侧找起,不去花园、阁楼那些显眼的建筑凑热闹,果然小有收获,走个几十一百米就能发现带喜字的红 锦带。 不到半小时,已经找到好几样。 绣着锦鲤的团扇,长得像铃兰但夜里会发光的花朵,可以装下一百立方水的琉璃瓶,疑为上古某位帝君写的游记复刻本,还有吃一颗三天不饿的浆果…… 林小鸢不独 ,溜达到九凤姨姨和秦关姨父的喜殿,那就是终点了,不管得了多少好东西,她和云琅对半分。 北极柜还有个传统,类似人界的闹新房。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