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森认为自己这辈子就毁在了叶太太身上，因为自从经过了叶太太之后，他就再也没能 过。他心里清清楚楚的，什么道理都懂，可他活到如今三十多岁了，还是忘不了叶太太。叶太太是把他的心咬下一口和血 ，他那心直到现在，依然疼着， 不住让少爷再咬一口了！ 回家上 闷头睡了一觉，林子森做了长长一串大梦，梦里不是叶太太就是叶雪山，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喜怒无常的全冲着他来。末了他 头大汗的猛然惊醒，一颗心还在腔子里怦怦的跳。 家里连大黄狗都没了，除了他再无其它活物。他坐在上发了会儿呆，然后下地出门，站在院子里吹冷风。院子角落里隐隐冒出了一点绿意，可见 天真是来了。林子森饶有耐心的把自己晾得个透心凉，知道自己是 动了。为什么会动？可能是有点想叶太太了，也可能是对叶雪山有点动 情了。 叶雪山万没料到自己随便一句“你别 我”，会把林子森狠狠的折磨了一场。 吴碧城既然是杳无音信，他渐渐也就灰了心，把 力又全放回了生意上面。如今他有了钱，又结识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体面人物，眼界变得开阔许多。除了不得见人的烟土生意之外，他开始琢磨着再干些别的买卖，横竖钱不咬手，越多越好么！ 在这一点上，金鹤亭和他志同道合，倒真是一对好兄弟。两人本来就拜了把子，这回越发亲近起来。金鹤亭觉得叶雪山 随和洒 ，叶雪山则是认为金鹤亭有本事有担当，双方既是互相欣赏，办起事来没有隔阂，自然更加容易。 林子森也知道他在忙着拓宽财路，所以等闲不来打扰。这天晚上实在是想念他了，才贸然登门，然而他又不在。 林子森轻车 路的上楼进了卧室，上铺的整整齐齐，毫无坐卧痕迹。深深的弯下 去，他轻轻一嗅枕头，嗅到了叶雪山的气息。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他仿佛看到了上两具 的 体，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谁？叶太太？叶雪山？ 直起向外走去，他不想任凭心神继续混 下去。哪知楼梯刚下了一半，叶雪山却是回来了。他停了脚步，就见叶雪山穿着一身藏蓝长袍，一只手抬起来捂在胃部，衣袖略略缩上去， 出里面一圈雪白的小褂袖口。 林子森快步走了下去：“少爷今晚回来得早。” 叶雪山面无血 的向他惨笑了一下：“唉，子森，我忽然闹起了胃疼。” 叶雪山吃得太杂了，见了什么都往嘴里 ，不分早晚也不分冷热，以至于今天躺在金鹤亭的烟榻上，他毫无预兆的觉出了不适。 不适渐渐转化成了疼痛，疼痛又渐渐剧烈成了锐痛。叶雪山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对林子森说道：“后来我实在是支持不住了，老金就给我 了几口烟。我躺了一会儿，觉好一点了，赶紧起身去了医院。” 林子森连忙问道：“医生怎么说？” 叶雪山懒洋洋的答道：“说我这一阵子应该忌生冷。” 林子森也觉得他那个吃法很有问题，正要劝他两句，不料他忽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不但两只手一起按到胃部，两条腿也跟着蜷了起来。林子森蹲下来一瞧，就见他紧紧闭着眼睛，额头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显然是又疼起来了，林子森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找出两只小小的玻璃药瓶。仔细一瞧，正是对症的胃药。 端来温水喂着叶雪山吃了药，林子森也有些手足无措。叶雪山不吵不闹的侧躺在沙发上，身体缩成了一团，仿佛还是痛苦。于是他俯身说道：“少爷，沙发太窄，还是上楼回房歇着吧。” 不等对方回答，他伸手把叶雪山拦抱了起来。叶雪山不言不动的忍着疼痛，由着林子森把自己送到卧室上。 林子森坐在边守了片刻，发现叶雪山冷汗涔涔的佝偻着身体，一味只是害疼，不暗暗着急。而叶雪山断断续续的疼了小半天，熬的神昏力危，这时忍无可忍，便 糊糊的开口说道：“子森，你也去 点鸦片膏子回来……那东西能镇痛……” 林子森得了命令，立刻照办，风风火火的出门把烟膏烟具全找了来。然而手里捏上签子了，他才傻了眼——他不会烧烟。 他不会，叶家也没人会，没奈何，只得挑了一点膏子凑到烟灯上，自己揣摩着烧一通。叶雪山很不喜 鸦片烟气，然而疼的动不得，只好抬手堵了鼻子。可是刚堵了不一会儿，他的手就被林子森拉开了。 嘴 上面起了坚硬的触，他知道那是烟 送了过来。烟带着霉味，又混合了烟油子的臭气，叶雪山一阵嫌恶，抬手要推；林子森见他任 ，连忙攥住他的双手手腕：“少爷，烟不脏，我擦过了。你忍着 两口，两口就不疼了。” 叶雪山挣扎着翻过身去，还是想躲；两只手汗津津的，则是不得自由。林子森可以为他预备一切，但是不能替他 烟解痛。情急之下抬腿上，他跪伏在了叶雪山的上方，把对方那不安分的双手分开按在了枕头旁边。探头凑上烟匆匆了一口，他略一犹豫，随即向下堵住了叶雪山的嘴。 短暂的停顿过后，他抬起头，就见叶雪山双目紧闭，睫   ，浅淡的烟雾缓缓的从口鼻之中缭绕出来，烟雾是白的，嘴是红的。 35、毒蛇 林子森送着叶雪山离了公司，转身回到办公室时，发现叶雪山把胃药忘在办公桌上了。 胃药的玻璃瓶子很好看，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胶囊，是从外国药房里新买来的，据说效果很好。林子森拧开盖子倒了一粒胶囊出来，捏住两端轻轻一扯，胶囊外壳分成两半，药粉散落出来，腾起小小一片白雾。 不动声的找来笤帚扫净地面，林子森揣着胃药回家了。 林子森把胃药胶囊全部拆解开来，将里面的药末换成了细砂糖。这实在是件细致活计，耗费了他大半天的光 ，而且累得他头昏眼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做，他和叶雪山并没有仇，但他就是不愿让叶雪山恢复健康。看到叶雪山绵病榻的样子，他有一种心痛的快。 傍晚时分，他带着胃药去了叶公馆。几天的工夫，叶雪山瘦了一圈，虽然是照常的到处走，可因为什么都不敢吃，生活没了乐趣，便总是怏怏的打不起神。林子森掏出药瓶放在茶几上，口中笑道：“少爷 心，中午把它落在公司了。” 叶雪山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哈欠：“药都没用，下午吃了个李子，差点没疼晕了我，现在胃里还不舒服。”说到这里他拧开药瓶倒出一粒，仰头往嘴里一拍。喝下一口凉开水，他继续正说道：“到底是外国药，一分钱一分货，吃着都甜丝丝的。哪像前两天买的药片，比黄连还苦，吃了又吐，苦死我了。” 林子森强忍着不笑，转而问道：“少爷晚上吃点什么？” 叶雪山一听这话，立刻叹气：“唉，我现在还能吃什么？小米粥吧！” 叶雪山的嘴是闲不住的，不是说就是吃，如今吃不成了，林子森又跑去了厨房煮粥，他独自盘腿坐在沙发上，自己咂了咂嘴，因为手边没有口香糖，就退而求其次的点了一 香烟。没滋没味的了一口，他翻着眼睛向上吐了个完美的烟圈。烟卷在他头上越散越大，他垂下眼帘，忽然一笑，觉自己像个天使。 正是自得其乐之际，他的笑容一僵，是胃又疼起来了！ 林子森刚刚把小米放进锅里，忽然听说叶雪山胃疼，就让仆人过来看着火候，自己扶了叶雪山上楼烧烟。叶雪山总说鸦片烟的气味像是“烧麻绳子”，都疼出头脸的冷汗了，还有闲心指着烟告诉林子森：“这玩意儿拆开了……里面甭提多么脏了……” 林子森手巧，已经能够烧出匀称蓬松的烟泡：“那是烟油，有的穷人买不起烟土，还要把它刮下来吃呢。” 叶雪山倚着头半躺半坐，听了这话，就厌恶的一皱眉：“恶心。” 林子森紧挨着他坐在边，此刻自作主张的俯下身去，扶着烟深深的了一口。直起一把搂住叶雪山，他察觉到对方仿佛蓄势要躲，所以干脆收紧手臂，低头强行吻了下来。烟雾缓缓的渡了出去，他抬起一只手托住了叶雪山的后脑勺，让对方避无可避。 喂完了这一口烟，他松开手臂放了叶雪山。叶雪山显然是有点别扭，颇为窘迫的嘀咕道：“你就不能学着烟？” 林子森微笑着扭头看他：“你是怕我，还是嫌我？” 叶雪山软绵绵的抬手在他头上胡噜了一把：“子森，你伺候我的吃，伺候我的喝，我能嫌你吗？” 林子森望着他笑道：“那就是怕我。” 叶雪山啼笑皆非：“我怕你什么？” 林子森一边弯，一边平淡的答道：“怕我耍 氓吧。” 然后他深一口鸦片烟，起身把叶雪山又搂进了怀中。 叶雪山这时要是再躲，便坐实了林子森的猜测，不躲又不大得劲。幸而林子森这人素来干净，怎么近看都是不讨人厌；于是他把眼一闭，也就含糊过去了。 鸦片烟一进肚，也无须多，三五口便能止痛。叶雪山方才疼的难熬，如今骤然舒适了，身体便是随之放松下来，偎在林子森的怀中一动都不想动。林子森心旷神怡的抱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舒舒服服的歇了一阵子，叶雪山坐起来，就觉心中有一种懒洋洋的愉快，躺着惬意，起立也神，至于亲嘴喂烟的事情，也仿佛是无所谓，本不值一提了。 下地站着抻了个懒，他开始张罗着要吃晚饭。热气腾腾的喝了一碗小米粥，他天喜地的换了身笔西装，高高兴兴的出门玩去了。 林子森目送他坐上蓝新汽车，抢着嘱咐了一句：“少爷，玩归玩，别往大了赌。” 叶雪山不耐烦的一挥手：“管得着吗？碎嘴！”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是语气快，像个无法无天的野小子，林子森听着就不生气。待到汽车开的远了，他顺手端出剩饭，喂了大黄狗。大黄狗见了一盆小米粥，并不去吃，眼巴巴的仰头看着林子森摇尾巴。林子森莫名其妙，正要不理它，可是转身刚走一步，他忽然反应了过来。IｙＩｇuo.ＮＥＴ |
过。他心里清清楚楚的，什么道理都懂，可他活到如今三十多岁了，还是忘不了叶太太。叶太太是把他的心咬下一口和血
，他那心直到现在，依然疼着，
不住让少爷再咬一口了！ 回家上
闷头睡了一觉，林子森做了长长一串大梦，梦里不是叶太太就是叶雪山，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喜怒无常的全冲着他来。末了他
头大汗的猛然惊醒，一颗心还在腔子里怦怦的跳。 家里连大黄狗都没了，除了他再无其它活物。他坐在
天真是来了。林子森饶有耐心的把自己晾得个透心凉，知道自己是
动了。为什么会
情了。 叶雪山万没料到自己随便一句“你别
我”，会把林子森狠狠的折磨了一场。 吴碧城既然是杳无音信，他渐渐也就灰了心，把
力又全放回了生意上面。如今他有了钱，又结识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体面人物，眼界变得开阔许多。除了不得见人的烟土生意之外，他开始琢磨着再干些别的买卖，横竖钱不咬手，越多越好么！ 在这一点上，金鹤亭和他志同道合，倒真是一对好兄弟。两人本来就拜了把子，这回越发亲近起来。金鹤亭觉得叶雪山
随和
，叶雪山则是认为金鹤亭有本事有担当，双方既是互相欣赏，办起事来没有隔阂，自然更加容易。 林子森也知道他在忙着拓宽财路，所以等闲不来打扰。这天晚上实在是想念他了，才贸然登门，然而他又不在。 林子森轻车
路的上楼进了卧室，
去，他轻轻一嗅枕头，嗅到了叶雪山的气息。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他仿佛看到了
体，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谁？叶太太？叶雪山？ 直起
下去。哪知楼梯刚下了一半，叶雪山却是回来了。他停了脚步，就见叶雪山穿着一身藏蓝长袍，一只手抬起来捂在胃部，衣袖略略缩上去，
出里面一圈雪白的小褂袖口。 林子森快步走了下去：“少爷今晚回来得早。” 叶雪山面无血
的向他惨笑了一下：“唉，子森，我忽然闹起了胃疼。” 叶雪山吃得太杂了，见了什么都往嘴里
，不分早晚也不分冷热，以至于今天躺在金鹤亭的烟榻上，他毫无预兆的觉出了不适。 不适渐渐转化成了疼痛，疼痛又渐渐剧烈成了锐痛。叶雪山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对林子森说道：“后来我实在是支持不住了，老金就给我
了几口烟。我躺了一会儿，
点鸦片膏子回来……那东西能镇痛……” 林子森得了命令，立刻照办，风风火火的出门把烟膏烟具全找了来。然而手里捏上签子了，他才傻了眼——他不会烧烟。 他不会，叶家也没人会，没奈何，只得挑了一点膏子凑到烟灯上，自己揣摩着
鸦片烟气，然而疼的动不得，只好抬手堵了鼻子。可是刚堵了不一会儿，他的手就被林子森拉开了。 嘴
上面起了坚硬的触
送了过来。烟
，连忙攥住他的双手手腕：“少爷，烟
两口，
烟解痛。情急之下抬腿上
，浅淡的烟雾缓缓的从口鼻之中缭绕出来，烟雾是白的，嘴
，而且累得他头昏眼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做，他和叶雪山并没有仇，但他就是不愿让叶雪山恢复健康。看到叶雪山
心，中午把它落在公司了。” 叶雪山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哈欠：“药都没用，下午吃了个李子，差点没疼晕了我，现在胃里还不舒服。”说到这里他拧开药瓶倒出一粒，仰头往嘴里一拍。喝下一口凉开水，他继续正
香烟。没滋没味的
氓吧。” 然后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