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陈子夜心里觉得温暖,她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夹在手心里的文件袋,很 地说:“杨叔,真的很谢谢您,我明天给您买酥饼吃……这些钱我会还给余樵。” 杨叔笑着冲她摆摆手,让她进去,“别站着了,快回去吧,多冷的天啊。” — 陈子夜回去睡得很早,前几天没有睡好,像是想用一晚上昏沉补回来。 第二天去戏院路上,经过院里,大老远就能看见一个 悉的身影。 他正在移植一株腊梅,弯着 脚踩在,没有耐 地用力,并不深重到直接将土松开。这是一株已经绽放的腊梅,白多赤少,梅似雪,雪似人,四处沾尘。 陈子夜的脚步不是没有迟疑,但只几秒她就知道不是她预想的人。 避无可避,陈子夜走过去,轻声问好,站的距离并不近,“陈老师早。” 她不太习惯喊人某老板、某总,总觉得有些别扭。 陈池羽一回头,见到来人是她,“是陈子夜啊!哦,我特意选了个良辰吉 来种树。” “哦……” 他站起来,额间有一点点汗珠,双手搭在铁锹上,看了她很久,才故作神秘地说:“这棵树可不一般啊,是我从青籍寺跟住持大师特意求来的,说是跟唐玄宗有关,可灵了!” 说到《长生殿》里的选段,陈子夜多接几句话,“嗯,唐玄宗夜宿翠华西阁,差人千里外踏雪寻梅。” 陈池羽朝种好的梅花挑了下眉, 引陈子夜的注意,略有为难的样子,“这样吗?那我不清楚啊,不过这不重要,住持大师跟我说,说白腊梅可是唐玄宗亲手种在青籍寺里的……” 陈子夜眉间微拢,想起戏文里是有这么一段。 与杨贵妃盛宠不同,梅妃与唐玄宗之间除了旧 余 的 情,更有几分生死与共的义气。 梅妃自幼才华卓绝,不止 通琴棋书画,更是对天下格局颇有一番见地。早在安禄山来犯之前,就无数次像唐玄宗谏言,只是碍于杨贵妃从中阻碍,最终以死殉国。 世人皆知,一骑红尘妃子笑,唐玄宗拿岭南荔枝哄杨贵妃高兴,却没有人记得风吹一夜 关山的白腊梅。 送荔枝不过是跑死千里马,这个品种的白腊梅,可是关山外千万里雪地也找不到一两株。 传闻唐玄宗并没有借此博梅妃一笑,反而是听将军说道如何珍贵之时,想到梅妃的孤高清傲,念及她心思纯净,传闻当夜亲手种在了青籍寺,用来警戒他自己。 陈子夜眉间微拢,盯着腊梅,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枝干,“既是唐玄宗的悔意,也是心意。” “当然不是这株啊!”陈池羽无所谓地指了指,“不过这株是今年第一个开花的!好彩头啊!” “嗯……那我不打扰您了。” “行,你忙去吧。树毕竟是从青籍寺求来的,许过愿,劳烦你们多照顾啊!” “会的。” 陈子夜临走还不忘冲他微微点头说再见。 “哦对了!” 陈子夜闻声,转过身拿眼神问他怎么了。 陈池羽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库,她顺着看过去,只见门前多了一个帐篷形状的狗屋。 “……这是?” 陈池羽又开始胡 刨土,非得亲手种,“哦,是只大黄狗,朋友的。” 她记起,最近一次想到大黄狗,还是吃饺子那晚。 她和梁季禾聊过小时候的趣事,她讲过她心 的大黄狗。 陈子夜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去想,趁他的目光也投在猫屋上。 陈池羽说,“这个你们也帮忙养一下吧。” “……好。”陈子夜想了想,陈池羽的朋友想必也是非富即贵,担心跟她以前不挑食喂养的方法不同,认真问了下,“那狗粮什么的……你朋友之前有固定的品牌要求吗?” “没吧,随便养,你就当是你的狗。” “……行。” “去忙吧,加油啊!”陈池羽突然想起来她进了终面,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我看你已经进终面了!‘旧梦新颜’我们还是准备投资不少钱的,你加把劲,还是非常大量的年轻人对国 兴趣的。” “好,谢谢您。” 陈子夜微微点头,礼貌地冲他笑笑。 片刻的寂静之中,她在想,梁季禾是不是也知道她进终面了。 她想问……终面你们会来跟师父一起评审吗。 但她抿了抿 ,最终还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看文快乐一点,只是故事,有问题就是我笔力不够。我马上要去尽调了xd社畜码字好难,佩服多年兼职做很多事情的朋友们!推荐一首歌,今天码字听到的《目前》,文里也出现过,是很早的粤语歌,偶然又听到,有点太好听了一点,一下子像回到读书那会儿,想念冷气和超速wifi和当年一起写论文、看小说的大余。 第22章、合照 当天晚上, 陈子夜没留在剧院加练,而是回了戏院旧练功房。 刚好碰到陈惊蛰找她。 她背靠着墙边坐好,手边翻着陈惊蛰拿给她看的舞台剧《盐梅》的剧本。这是陈惊蛰主演的第一部 舞台剧, 也算是多栖发展的新尝试,讲一个前世城楼一跃、今生殉情高台的凄凉 情故事。 她拿给陈子夜看,单纯是看中她的外形条件和清晰的吐字能力。 舞台剧不同影视剧, 现场收声效果也更多依赖演员自身能力。 演话剧、戏剧出身的演员比较占优势。 陈惊蛰替她拆解好这个角 ,“这个角 的成长经历和情 层次都不复杂, 只有几个镜头,前世扮演男主角的青梅竹马, 年幼离开江南入 选秀,上 轿时才需掀帘 脸,惊鸿一瞥。” “今生形同陌路。” 虽说也不是敲定了想的事情,但陈子夜还是仔细阅读剧本,拿红笔标注自己的戏份。 陈惊蛰兴致颇高,“是!今生就是人海之中的一眼万年,重在男主角的反应, 转世而来,你已经不记得这一切了, 只需要在礼貌温柔的对视中,最终慢慢 出一丝疏远就好。” “好。”陈子夜认真记下,写完抬头冲陈惊蛰吐了下舌, “陈老师, 我还不一定适合演。” “合适啊,我看你再合适不过。”陈惊蛰丝毫不遮掩对她的欣赏, 坐到她旁边, 捏了捏她细 的胳膊, 慨说,“你可比陈池羽之前推荐给我的女演员好多了,她试戏一塌糊涂,后脚还曝出当街热吻的花边视频,我躲都来不及,我排戏不说为名为利,至少图个高兴。” 陈子夜不太关注影视圈的娱乐八卦,只是听梅汀说起过几句,不敢 评价。 “你师父那边我来说,陈总那边,你也不用 心,虽说是梁氏制片,但我自己也投了本钱的。” 言下之意,她算是能把这件事敲定下来,至少八九不离十。 “……嗯,谢谢陈老师,我一定会尽力。” 陈惊蛰看了下时间,给她传递一个鼓励含义的笑容,说不早了,准备起身离开。 陈子夜送她到门口,身上还穿着练功服不方便出去,恭敬地等在门边。 “别送了,外面冷。”陈惊蛰想着待会儿就要上车,暖气熏得人头疼,衣服就拿在手上懒得再穿,走出去两步才想起来似的,回头问她,“对了,这周五晚上你有空吗?” “有的。” “那跟你师父说一声,《盐梅》有个小型的内部开机宴,都是行业人士,到时候你也来一下。” 陈子夜没有立即答应,“……这个我得问一下师父。” “你怎么这么乖啊。”陈惊蛰走近几步,拿掌心轻轻碰了碰陈子夜的脸,替她决定,“不用你开口,我跟你师父说一声,到时候让司机接你,你有合适的衣服吧?” 陈子夜想了想,问她,“那普通的纯 长裙可以吗?” “也不用太长。”陈惊蛰扫了一眼她的 身,“你披个麻袋应该都好看的,简单点就行了。” “好……” — 陈惊蛰走后,陈子夜也没立刻回练功房,站在门边目送她的车出戏院。 她顺带往收发室那边探了一眼,想看清楚替陈惊蛰开门的是谁,好把杨叔和余樵凑的几千块钱还回去。送和还心境完全不同,赠人玫瑰忌讳太急,还人礼数唯恐太迟。 过了好几天了,陈子夜自己加练完都会绕去收发室看看,一直没等到余樵。 趁今天他在,陈子夜赶紧随意裹上大衣,往宿舍楼顶着风一路小跑,准备把那笔现金拿过来。 她走到收发室前时,墙面的挂钟正好敲响12点的钟声。 杨叔的打鼾声从收发室里屋传出来,余樵正在外面清点一些零散的现金,陈子夜几乎是下意识地走进去,把门带上,隐约觉得不对劲,“……你最近怎么这么晚回来。” “马上要高考了,晚自习延长,我也有点私事。”余樵说话时,已经把桌面清理干净,重新从书包里拿出几张试卷,抬起眼语气随和地问她,“你怎么也这么晚?” “我在加练,准备终面。” “都忘了恭喜你了!”余樵手伸进口袋里,本来还想翻一翻书包,想不到有什么合适送的,有点不好意思地摊开掌心,空空如也,“只能欠你一顿庆祝饭了。” 陈子夜也跟着笑了一下,轻松说:“谢谢,也恭喜你通过保送考试。” 末了还不忘指了指里屋,补充一句:“杨叔说的,在公示期了。” “杨叔也太 到处说了,难怪巷子里那家店的阿姨都在恭喜我,喊了我一声,还 不好意思的。” 巷子口那家喜 外放粤语歌的计生品店? 余樵无奈地挠了下头,陈子夜轻轻笑他一声,“大家都是替你高兴,能考上慕城大学多不容易啊。” “还早呢,高三还有小半年,珍惜倒计时的每一张物理卷子。” 陈子夜羡慕又不理解地说,“你怎么好像很享受高三……” 转而一想,对他可能确实如此。 “小时候努力读书,是因为承载了很多家里人的期望,可能他们看不懂题目,但是看到 分就会高兴,会给他们难熬的 子里增加一些希望。” 余樵认真说,“长大了努力读书,是发现自己能掌握的事情极少,可能读书算一件吧,学会了就是自己的,我现在有的疑惑,前人也都走过了,书里有大部分事情的答案。” “嗯。”陈子夜也这样想,也这样做。 闲聊至此。 余樵随口说:“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国外读书,毕竟很多物理定律都是外国人发现的。” “哦对……”说到这个,陈子夜想起钱的事情。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