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京城之后,裴斯远便吩咐车夫直接去了江月斋。 江月斋的掌柜和伙计许久没见两人,如今一见之下忙热情地 了上来。 裴斯远带着余舟去了楼上雅间,又随手点了余舟 吃的菜。 虽说他自己家的厨子比江月斋的厨子手艺还好,但这些 子因为顾忌着余舟的身体,厨房所有的饭菜都偏清淡,吃得余舟嘴里快淡出鸟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进城第一件事就迫不及待来江月斋。 今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吃一顿浓油赤酱的饭。 裴斯远点的菜都是斟酌过的,倒也没有不适宜他吃的。 余舟自从饭菜上了桌就埋头干饭,直到撑得打了个 嗝才放下筷子。 “先说好,明 可就不能这么吃了。”裴斯远抬手在他垂角擦了一下。 余舟点了点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尽是 足之意。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吗?”裴斯远眼底带着笑意问道。 余舟被他一提醒顿时便想了起来,当时他们和路之南一起来江月斋时,余舟一直天真地以为裴斯远没认出自己,却没想到对方一直在逗着自己玩儿。 那时距离他们寻 楼相识没隔多久,京城里茶楼酒肆都还议论着他那条挂在窗户上的 单。当时余舟被人当面提及,又窘又恼,裴斯远甚至还帮他说了话。 “寻 楼如今还空着呢。”裴斯远挑眉笑道:“要不要故地重游一下?” 余舟脸一红,闷声道:“有什么好看的。” “走吧,正好帮你消消食,免得一会儿你吐。”裴斯远说着拉住余舟手腕,带着人去了对面的寻 楼。 寻 楼门上贴了 军的封条,门却没上锁。 不过京城的百姓都忌惮 军,倒也没有哪个胆大包天地敢进去。 裴斯远扯了那封条,带着余舟进了门。 余舟跟在他身后探头往里一看,发觉这里竟没有想象中那般破败。 大概是因为正值夏季,再加上这里荒废的时间也不算太久,所以进门后里头也没有太多灰尘蛛网类的东西,反倒是角落镂空的地砖 里,因为许久没有人踩踏,竟生出了杂草。 那些杂草看着稀稀拉拉不成气候,但在这个夏季的午后,却仿佛染着一抹独有的生机。 “你说这地方将来用来做什么合适呢?”裴斯远站在天井里,仰头扫视了一圈。 余舟跟着他的动作也看了一遍,问道:“朝廷没有安排吗?” “暂时还没有。”裴斯远收回目光看向余舟,“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里……”余舟仰头看着空旷地天井,目光扫过楼上那一排排的房间,道:“这里这么多空房间,适合做医馆或者书院。”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用得着这么多房间了。 总不能抄了一座花楼,转手再搞一座花楼吧? 裴斯远顺着他这思路想了想,暗道书院肯定是不合适的。 且不说这花楼的前身是寻 楼,这里的结构也不适合书院的环境。 但是医馆…… 他倒是记得余舟上次提过,京郊的庄子可以用来继续蓄养那些试剖的牲畜,将来培养更多像仵作和章太医他们这样可以给病人动刀的大夫。 “我听小姜太医说过,京城大富大贵的人家,生了病都是将大夫请上门,或者府里有大夫。”余舟道:“但是寻常百姓生了病,就只能来医馆看。” 不过如今这个时代,因为只有中医没有手术之类的需求,所以大部分病人都是诊过脉取了药就回家,并没有住院一说。但是很多的病症,若是没有人专门看护照顾,很容易越拖越厉害。 余舟甚至怀疑,古代社会人均寿命低,跟这个不无关系。 毕竟,哪怕现代社会,一场 若是治疗不及时也可能要命,更别说这里了。 但是如果能住院的话,是不是很大程度上就能避免一些这样的问题? 余舟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异想天开,便收住了话头。 不过裴斯远却将他这番话听进去了,且还忍不住仔细琢磨了一番。 离开寻 楼后,两人便回了裴府。 余舟小睡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醒了。 “累吗?”裴斯远朝他问道:“不累的话陪我进 一趟,明天我再陪你回余府。” “进 ?”余舟闻言一怔,问道:“咱们还要进 ?” “余舍人,你如今可还拿着朝廷的俸禄呢?”裴斯远笑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去陛下面前点个卯?” 余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要进 ,当即有些无措。 他心想,他如今这样进 能干什么? “放心。”裴斯远命人取来了余舟的官服,亲手替他换上。 他这些 子看惯了余舟穿便服的样子,如今一见他换上官服,只觉得十分新鲜。 大渊朝官服的制式非常规整,穿在人身上的时候,会将人的气质称得比平时更端方几分。而这官服穿在余舟身上,则让他比平 里看着更 了几分乖顺,令人看了更想逗他。 裴斯远难得看人穿着官服,丝毫没穿出官架子,反倒穿得乖乖巧巧,便忍不住多看了余舟几眼。这么一看他便有些上瘾,目光落在余舟身上半晌都没舍得挪开。 “你穿官服也好看。”裴斯远突然开口道。 余舟闻言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视线,目光在裴斯远的武服上看了一眼,道:“你穿武服也好看。” 他这话倒也不是单纯的你来我往的奉承,而是心里话。 裴斯远穿着武服的时候,确实也 好看,比平 里更多了几分凌厉。 但如今他和对方已经 悉了,所以并不会因此而害怕对方。 “也不知道这么些 子没见,陛下有没有想我。” 两人一起进了 ,余舟看着有些紧张,裴斯远却还有心情揶揄对方。 到了御书房之外,两人便顿住了脚步。 门口守着的 人见状忙进去汇报给路知南。 路知南正握笔在纸上写着什么,闻言一怔,“他带了余舍人?” “是啊,裴副统领和余舍人还一个穿了武服,一个穿了官服。” 人忙道。 路知南挑了眉没再多说什么,让人将两人宣了进来。 进了御书房,两人一同朝路知南行了个礼。 余舟太久没见路知南了,今 竟稍稍有些不习惯,都不敢抬眼看对方。 “余舍人。”路知南目光不动声 地在余舟小腹上一扫而过,“你告假之后,这位子一直没让人顶了缺,你的小桌朕都给你留着呢。” 余舟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曾经坐过的地方,见那里果然没怎么变。 “多谢陛下。”余舟又朝他行了个礼。 “放松点。”路知南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拘束。 余舟见路知南没有别的吩咐,便又朝他行了一礼,老老实实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但是今天他什么都不用做,来的路上裴斯远便说过,今 只是让他陪着自己进 ,不用真的当值。 就在余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愣神的工夫,路知南将一份文书扔给了裴斯远。 裴斯远快速看了一遍那份文书,面上没什么表情。 “今 就先办这件事吧。”路知南道。 “是。”裴斯远朝他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临走前,裴斯远路过余舟身边,低声道:“晚些时候我过来接你回去。” 余舟点了点头,目送着裴斯远出了御书房。 对方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余舟的目光后眼底不由染上了一丝笑意。 余舟收回视线,面上也有些微微发热。 想起许久前他坐在这里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在编排裴斯远和路知南的关系,而如今不过数月,一切都已经变了。他和裴斯远成了很亲近的关系,还有了个未出世的孩子。 余舟坐在桌前愣神的工夫,路知南身边的来喜公公端了一盘点心放到了他面前。 “余舍人,这是御膳房这两 刚琢磨出来的点心,一 就只有这么一盘,您尝尝。”来喜笑着说道。 “多谢来喜公公。”余舟客气地朝他行了个礼,目光在那盘点心上停留了一瞬,却没吃。 大概是 斗剧看多了吧,他从前吃东西都不怎么注意的,但如今怀着身孕,便不敢背着裴斯远随便吃东西,生怕吃了不该吃的。 他倒也不是不信任路知南,只是出于一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谨慎。 要是裴斯远在旁边,他肯定就没有顾虑了。 想到对方,余舟忍不住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对方这才刚走,估计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回来。 路知南批了会儿折子,抬眼看到余舟坐在桌边愣神,不由有些失笑。 “余舍人,过来陪朕下棋吧。”路知南道。 他话音一落,余舟忙起身朝他恭恭敬敬地道:“回陛下,臣不大会下棋。” “无妨,就当打发时间吧。”路知南道。 余舟不敢再推辞,只能起身走到了他对面坐下。 余舟说自己不会下棋并不是谦虚,他是真的不会。 路知南陪着他走了几步棋,便忍不住有些想笑。 不过他很快发觉,余舟下棋虽然不行,但他那副捏着棋子一本正经琢磨该怎么走棋的样子看着特别有趣。就像是在做一件明知道丝毫意义都没有的事情,却还做得比谁都认真。 他心中暗道,这个余舍人还真是有趣。 “裴副统领会照顾人?”路知南一边随意在棋盘上下子,一边问道。 “嗯。”余舟认真地想了想,“他非常会照顾人。” “从前倒是没听说。”路知南又道。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