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琴声……实在难听得要命,偏她自己听不出来,府上也没有人敢说她弹得不好听。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张良实在忍不住了,叫了她一声。 她一看到自己,笑容便绽开,问他:“我今天有没有进步一点点?” 这模样,像儿子。 张良走过去把她牵起来,温柔的笑道:“夫人琴技一千里,叫人陶醉其中,三月不知味。” 这么高的评价几乎让怀瑾受宠若惊,她觉得自己脸都红了。夫俩漫步走在回廊上,她就趁机把打猎的事说了,张良欣然应允:“这些时忙得都没空陪你,都是我的不是,明我们便去城外打猎。” 没想到张良说去就去,怀瑾一下没反应过来。 呆了一下她便喜上眉梢,然后雀跃的去准备骑装和靴子了。张良在后面看到她快的脚步,一天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已是秋末,正是丰收的季节,也是山花在这一年中最后绚丽的时刻。 吃饭时,怀瑾和儿子的开心都快溢出来了。快乐总是能影响人的,因为主母和公子心情极佳,侍女们也个个面带笑意。 这怀瑾早早就睡下,等待着明天的出游。 可第二天,从定陶传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炸开——武信君项梁战死定陶。 不管项梁对当今局势如何影响,怀瑾只知,自己的舅舅死了。 项梁的死,恰如丢进湖中的巨大石头,起万层巨浪。 怀瑾不知道赵国齐国燕国那边是什么情况,但韩成等人是瞬间紧张起来,张良连着三天都没有回家,被留在了韩王里急议。 没几天又传来项羽和刘邦的消息,两人都已退兵,一个驻扎在彭城,一个驻扎在砀地。 项庄听闻父亲战死,大男儿在怀瑾面前落了泪,然后便是转兵权要赶回彭城。 张良本阻止他,可怎么拦都拦不住,项庄在深夜带着自己一百多心腹骑快马回了彭城。 怀瑾心情沉重,张良也是思虑重重,在家中闭目沉思许久,他说:“我也要去一趟彭城。” “那韩国这边怎么办?”怀瑾惊讶。 张良道:“这边局势已稳,只需守住都城即可,有原伏韩念在这里,不必忧心。可此次武信君去世,彭城那边必然会起来。” “那……你自己去吗?”怀瑾忧心忡忡的问道,可转瞬间她就有了答案:“我跟你一起去。” 可马上又迟疑了,她和张良都走了,不疑怎么办?她哪里放心孩子一个人在这里。 张良在她肩上按了一下:“你留在这里,我年前必然会回来。” 怀瑾心如擂鼓,看张良立即就要换衣服,她突然问:“你去彭城,是为了项家还是为了刘邦?” 张良一顿,随即直言不讳:“为了沛公。” 他没有看怀瑾的眼睛。 “那是我舅舅!”怀瑾说,项家的覆灭,她曾经预想过很多次,可事到临头,她听到项梁去世的那一刻,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哀恸。 她很坚决的站在张良这边,包括他与刘邦的会面她都全力支持,可…… 两人都没有说话,片刻后,怀瑾问:“彭城那边会发生什么?” 她相信张良这几天绝对预想过彭城那边的情形,他是聪明人,不可能什么都猜不到。 张良静静的直视着她,说了几个字:“盱眙,楚怀王。” 楚国势力集团名义上的总裁是楚怀王熊心,但实际上的老大却是项梁,员工也多是项家人。 现在项梁死了,对熊心而言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可以把项梁留下的队伍收编,成为名副其实的王。那得到实权的熊心,会如何对待项家呢?这个是她没法想到的事情。 “项家下一代中,有项声、项羽、项庄,项家宗亲里,有项襄、项冠、项婴、项悍。这些人凝聚在一起与熊心抗衡,楚国的势力便平均了,但也不会再是诸国中的佼佼者。”张良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按到榻上坐下,耐心道:“于项家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熊心是没有办法撼动项氏基的,而项家也不再是众矢之的。最有号召力的武信君一死,秦国便不会死盯着楚国,这一次定陶兵败也能让楚国得到息。” 怀瑾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忽悠自己,张良见她目光疑惑,又道:“夫人若不信,便再等几,章邯必然会退兵。” 沉默半晌,她问:“那你去彭城是做什么?” “为了吕臣。”张良说:“吕臣必然不会归顺熊心,与其让别人争取到他,不如我替沛公将他劝服。” 现在刘邦集团和项羽集团还没有矛盾,怀瑾也相信张良必然不会此刻就为了刘邦而对项家出手。 思绪了一拍,她还是说:“我跟你一起去彭城,我去……吊唁舅父。” 凝视她半晌,张良点头:“好,那我把不疑送进。” 半夜将不疑送进了,第二天一亮,张良和怀瑾就带上越照等一众随从上了路。 疾行一,他们追上了项庄的队伍,翌到达彭城。 城中各处都挂了白幡,哀音不断。 城门守将见到项庄,立即将他们放进去,他们径直到了一座宅邸前。大家都穿着丧服进进出出,怀瑾看到项伯和项羽从里面走出来。 “父亲——”项庄从马上翻了下来,眼泪就掉了出来。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