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蒙恬这才把那股火气下,问道:“不娶,总有个理由,你倒是说来听听,若有理从此我再不多舌!” 可蒙毅只是跪在堂下,脊背跪得笔直,不言不语。少年时的斯文清秀过了三十岁,已发酵成如今的沉静内敛,兄长为他的婚事已苦口婆心很多回,今次终于发了火。 可蒙毅不知道该如何告之因由,亦不愿将心底藏的那个人公之于众。 蒙毅始终缄默,蒙恬问不出什么只能无奈作罢,可叫蒙毅起来他却不起来。 无言姿态,向兄长道歉,跟父亲的在天之灵请罪。 蒙恬拿他没办法,只能由他。 忧得一夜没睡,凌晨时听仆人说弟弟已经回去,蒙恬松了口气,问子:“你觉着他是为何?莫非不女子?” 子茫然摇头,蒙恬长吁短叹。 · 咸扩大再修之后,蒙毅要做的事情比之从前更多,数十个副使聚在殿内显得十分拥挤。陛下曾拨给他一座宽敞的大殿充作他办公之所,可他只偏这座清凉殿。 他坐在桌案旁,手边摆了许多盘糕点和果子,可他很少吃。倒是扶苏有时来看他,会把那些一动不动的新鲜糕点吃几块。 曾有下属问他,是不是厨子做得不好。 那可是给陛下做御膳的厨子,如何会不好吃?他只是不吃甜腻之物,之所以摆在旁边,不过是因为…… “曾经有人喜吃这些。”蒙毅这样回答。 她曾经坐在他现在坐的这张桌前,吃得糕点干屑到处都是,每每从清凉殿送去的对牌,经常散发着糕饼的淡淡香味;若是上手去拿,有时手上还会沾上清浅的油。 想着,蒙毅便不自觉的发笑,笑了一阵他看到副使递上的对牌,又皱了眉:“长宁殿的供给怎么这么少?” 副使低声音:“珩夫人代的。” 蒙毅摇摇头,正要提笔一些东西,可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他嘱咐副使,偷偷给长宁殿玉夫人些东西,不要记在册子上。 “万一叫珩夫人知道……”副使心中有些不安,亦不明白长官为何去关照一个早早失宠的妃子,也未曾听说他们有过什么情。 蒙毅只道:“不必担心。” 这等小事,即便珩夫人告到陛下那里,陛下也不会为了此事责罚他。 忙完琐事,已是傍晚,蒙毅并没有急着出回家,而是先去了御马苑。老迈的红马悠闲的躺在干草堆上晃着尾巴,蒙毅过去,拿了一块糖喂它。 老马也不起来,躺着便把糖吃了,十分惬意。 “红红,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你曾经陪她走过那么多地方。”蒙毅抚摸着红红的鬃,低声轻喃:“你也很想她吧?” 那年千里马红红被燕国送回来,便一直养在这里,她也没有再问陛下询问这匹马的下落。 “她还会想起你吗?”不愿意同人说起的心事,蒙毅却愿意告诉一匹马:“应该不会吧,她身边那么多人,她怎么会记得你呢?” “不过没关系,我们记得她就好了。” 2 徐家村是个安宁平静的美丽乡野,是扶苏忘记一切烦恼的地方。 这他同子散步在乡野,忽听内侍传来惊呼,跑过去一瞧,才知儿子适才吃杏被噎住了。 内侍茫然无措的跑去叫医师,子在旁哭得梨花带雨。 扶苏立即勒住儿子的上腹,使劲颠几下,小儿一张嘴,把喉咙里卡着的东西吐了出来。 子婴哇的一下哭出来,子又喜又后怕,在儿子股上狠拍几下,教训他往后吃东西万不可跑动。 “夫君,幸好你会医术。”子擦着眼泪,止不住泣。 扶苏温柔的抚摸她的后背,道:“我不曾习过医术,这是我一位老师教我的。” 提起那位老师,扶苏忽然怅然若失的望着天边的晚霞。 子见状,问道:“夫君可是为去上郡的事忧虑?” “上郡有蒙恬将军,我去那里自有人照顾,我只忧心你们母子。”扶苏一手牵着子一手牵着儿子,慢慢往前走:“若是老师在便好了,她也许能替我说服父皇接纳你们。” 子听见他语气中的惆怅思念,忍不住问道:“是上次随你一起来看我们的那位先生吗?” 扶苏摇头:“不是纪先生,他是后来才教我的。是我小时的一位老师,她对我很好。” 可她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久得扶苏都有些记不清她的模样。 3 汉惠帝元年的冬天,侯府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项兰被老父亲着子打得府窜,备受宠的小公子,此时却无一人帮他,连最疼他的母亲也不闻不问。 谁叫他不小心把父亲准备的祭品吃了,但他当真不是故意,谁晓得那盆香辣爪子是祭品呐!半夜喝了酒回来饿的慌,糊糊就把那碗爪子吃完了。 因此一早上还没睡醒便被父亲打起来了。 “你个狗玩意儿!良心叫狗吃了,你表姐的祭品都吃,气死老子了!”项伯追了一圈,气吁吁。 项兰摸着股上刚刚挨的那一下,咕哝:“表姐要是活着,才不会跟我计较!” 一旁的项庄表哥便笑了:“姐姐重口腹之,你抢她的吃食不亚于虎口夺食。”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