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按~ 第3章 相见 温宁被带到了憩园。 这是母亲曾经的住所,这么多年没人住,院落打理得还很好。听林嬷嬷说,知道她要来后,老太君特意着人翻新了一遍。 院中一颗高大的垂丝海棠正在盛开,温宁站在树下,仿佛能看见母亲像她这般年纪时,伸手去摘花的景象。 屋内的柜子里还留着一些书画和绣品,温宁一件一件地看,关于母亲的样子也渐渐鲜活起来。 她的母亲,真是个极温柔的人,做到一半的绣品,针尖上还 绕了一圈,以防扎到人。 她当年若是没丢,母亲便也不会抑郁,最后瘦成了一把枯骨,早早先去。 若母亲还在,温宁这十七年,也必定不会如此颠沛 离。 一想到这里,温宁终于忍不住贴在那副未完成的鸳鸯绣帕上,泪![](//www.iyiguo.net/ig/liu.png) 面。 听说当初那个拐走她的人是父亲的政敌,但温宁却隐约记得,带走她的是个涂着丹寇的女人,而且那人的后颈上似乎还有一道疤痕。 然而时间太过久远,温宁也不敢肯定,也许这女子后来买走她的人也说不定…… 总之三岁的她转手了好几道,最后被王妈妈买了去,养在深闺里教习。后来偶然碰上了那位世子大人,才免得零落成泥的命运。 银环正收拾着东西,眼看着姑娘越来越伤心,忍不住宽 了几句:“姑娘,一切都过去了。你看,老太君多疼 你,特地给你留了这样好的料子。” 温宁哭了一会儿,抬眼看到那匹暗夜里 光的布料,止住了声,忽而又生出错觉,这布料,怎么那么像那位世子当初救她时穿的那件? 一想到这里,温宁有些惊疑,立马坐直了身体,探出指尖一点点地抚摸那布匹。 微凉、丝滑,有种不显山不 水的华贵,和当 蒙着眼触摸到 觉竟如此相似! 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温宁立刻收回了指尖。 “怎么了姑娘?”银环见她忽然收回了手,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这布料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 温宁镇定下来,布料而已,天下哪有独一匹的?即便是贵重些,这些公子们也不难 几匹。 她一定是太过疑虑了。 * 第二 果然提到了寿礼的事,几个姑娘在园子里等着,准备向老太君请安。 明容昨 因料子的事失了脸,今 一提到寿礼,立马又来了 神:“我父亲驻守雁门关,前些 子刚打了胜仗,差人送回几箱子礼,倘若我献上那尊玉佛,祖母一定会很高兴!” 乐容顺着附和:“二叔屡建功勋,便是不送什么,明姐姐往那一站,祖母定然就会 喜。” 明容很是受用,又转向文容:“文姐姐,你打算送什么?听说三叔还住在翰林院呢,你也劝劝三婶,别总是跟三叔怄气。” 文容波澜不惊,她甚少出门,可也不像音容那样任人欺负:“明妹妹费心了,父亲和母亲的事,还轮不到我一个小辈 嘴。” 她这话既是在自贬,也是在反击。 三房的事,何时轮得到二房的小辈 嘴? “你……” 明容没想到,这个素来寡言少语的文容会当众驳她的话,刚想发作,乐容按下了她的手。 “文姐姐,父亲的脾气倔,你又不是不知道。幸亏我娘已经说动了他,说是不 就回,要不然在祖母寿诞的当口闹出休 的事,多不好听!” 听见她的话,文容面上没什么反应,可温宁却瞧见她手中的帕子越绞越紧。眼见着指甲都快嵌进 里了,于是不着痕迹地轻轻握了一下,文容这才缓缓松开,默默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温宁这时才认真打量起这个乐容小姐来,听说她和文容一样,都是三舅舅的女儿,只不过文容是嫡出,她是庶出。 一个庶出的女儿如此牙尖嘴利,竟当面讽刺嫡姐,看来传言中说的三舅舅和舅母不合无疑。但温宁也没想到,竟会闹到要休 的地步。 这么一比较,她们侯府虽然没有这么阔绰,但父亲只娶了母亲一人,母亲死后,便决意不再续弦,也是很难得了。 毕竟二舅舅和二舅母这对青梅竹马,都因为二舅舅常年驻守雁门关,而纳了一门妾室在身边。音容就是生下来后因为身体不好送来国公府里养着的。 同样是庶出,音容上面 着一个厉害的嫡母,又有个明容这样骄纵的嫡姐,因而不像乐容那样肆意,常常做个隐形人,显得有几分可怜。 思及此处,温宁又不 觉得自己管的太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外小姐罢了,她们这些嫡亲的孙女哪怕在府里有个高高低低,到了外面都是难得的贵女,何必多 心。 她不想管,但有人偏要把她扯进来。 明容方才瞧见了温宁的安抚,又把矛头指向她这边:“侯府远在凉州,宁妹妹又 落在外这么多年,怕是不清楚礼数,也不知道妹妹要送祖母什么礼物,我来替你掌掌眼,免得到时候冒犯了!” 说罢,和乐容一起看着她,眼角轻挑。 温宁确实是不知晓外祖母寿诞,眼下也的确没什么可拿出手的,但她们这么说话,未免也 人太甚。银环脾气燥,登时就要驳回去,却被温宁侧身挡了回去。 正当局面有些尴尬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问询。 “什么礼物?说来与我听听。” 温宁一抬头,是个穿着黑 劲装的男子。虎背熊 ,剑眉高竖,一看就像是练家子。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明容一看来人,小跑着过去,脸上尽是天真 喜,哪还有方才咄咄 人的气势。 “今 京畿军营无事,我便回府给祖母和母亲请个安,方才离得老远就听你在说什么礼物,是不是又耍脾气了!” 谢景越看起来严厉,但对嫡亲的妹妹,语气倒是很宽容。 “哪有!祖母的寿诞快到了,我不过是在商量送什么礼罢了。”明容扯了扯他的衣角,态度娇嗔。 “你们这些半大的姑娘有什么好送的,平 里多陪陪祖母便是最大的孝心了。”谢景越忍不住失笑,环视一圈,眼眸里忽然闯进个一袭鹅黄衣衫的姑娘。 那姑娘身量高挑,眉目如画,一把细 ,盈盈不足一握。 “这是?” 温宁虽不喜这般打量,但颇 谢他解了围,于是款款地行了一礼:“二表哥,我是温宁。” 她这么一叫,谢景越顿时就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大姑母的女儿。只是,不是说 落在外十几年么?没想到竟也出落得这样好。 “表妹多礼了。” 谢景越有些拘束,不敢多看, 了一句,“怎么不见大哥?我方才看见他的车驾了。” 说是大哥,实则也只比他大上一月,只是那人生来就是长子嫡孙,注定要承袭国公府的爵位,因此谢景越自小便老老实实地叫着。 “什么?大哥哥也回来了?”明容也摸不着头脑。 正当谢景越疑心自己看错了之时,“吱呀”一声,寿禧堂紧闭的门忽然开了。 林嬷嬷站在门口:“世子清早便到了,给老太君见了礼后在抱厦里休憩了一会儿。” 温宁看过去,林嬷嬷身后果然站着个一身月白衣衫的男子,男人背对着,束着紫金峨冠,只看得出长身玉立,四肢都极为修长。 这位,大概就是国公府的世子爷了。听说他年纪轻轻就领了刑部侍郎之职, 后简直难以估量。 “大哥哥果真回来了……” 明容缩在谢景越身后,声音越来越低。 温宁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摆着一座小树似的红珊瑚,没有一丝杂 ,想必这是这位世子的手笔。 他们一进来,老太君就咧开了嘴:“景辞给你们也带了礼,林嬷嬷,快把那东珠拿出来。” 林嬷嬷端着一个漆盘,上面摞着几个盒子,一一走过去,明容、乐容、文容、音容各个有份,可轮到温宁却有些尴尬了,许是世子不知道还有一位表妹,因此只包了四份。 明容可算捡到了机会,方才送礼之事被二哥哥打断了,现在正好借大哥哥的礼,让她难堪,于是特意装作关心的样子,关切地去拉温宁的手: “宁妹妹还没有礼物呢!你来自西地,怕是没见过这东西,要不,我这份儿给你吧!” 明容这么说了,乐容也跟着凑上来:“还是给我这份吧,宁姐姐人生地不 的,需得多多关心。” 温宁方才瞟到了一眼世子的紫金冠,总觉得有点 悉,心下正慌 ,却还被两个人一起![](//www.iyiguo.net/ig/yin.png) 怪气,顿时有些烦躁。 但也不好发作,只好一边觑着那人一边拒绝:“多谢明姐姐和乐妹妹好意,阿宁心领了。” “没事,阿宁你就拿着吧!” 明容这会儿执意要装大度,一个劲儿地递到她面前,这边动静不小,引得正与老太君喝茶的世子逐渐侧过了脸。 温宁看着那轮廓一点点清晰起来,脑子里顿时 做一团,推拒之间,明容手一翻,惊呼出声,那盒东珠散了一地。 温宁还没反应过来,东珠便滚到了她脚边,推搡之间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肢忽然被一只大手揽住,牢牢地将她护在了怀里。 一股清冽的松木香气袭来,温宁脑子里一片空白,许久,像木头人一样缓缓抬头,脑海里那荒谬的猜想一点点成真。 竟真是那张 悉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纠 先前的猜疑尽数被证实,临到关头,许是太过震惊,温宁反而说不出话来。 只是呆呆地抓着谢景辞的衣袖。 直到看见他眉心微微皱起,才发觉自己的指甲已经嵌进了他的手臂。于是慌忙松开,退了两步低低地一礼:“多谢!” “下次小心。” 谢景辞素来沉静,薄薄的嘴 微抿,仿佛真的不认识眼前人。 这么一来,温宁又忍不住疑心是自己的错觉,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然而,下一刻,素来端正严谨的谢景辞理了理方才被 皱的衣袖,温宁偶然瞥见他宽大的袖口下 出一角疤痕。 这下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了。 那道一指长的刀疤,没人比温宁更清楚来历,正是当初从江南离开时,为了救她划下的。 霎时,温宁脸 白如残烬,心底恍如 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 不过气来。 她知道,在这种场合,但凡谢景辞透 出一点她曾经做过外室的消息,往后余生不必说自己无人敢娶,连整个侯府都要抬不起头来。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