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齐这会儿在?气头上,手底下也没个?轻重,乔月只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你有病吧, 我说什?么了。”挣扎了几次没挣开?, 乔月疼急,直接伸手去挠他的手背。 古代没有指甲刀,剪指甲就只能靠磨,这几应着忙沈青书的事儿, 乔月也有阵子没管自己的指甲了。 锋利的指甲在?赵天齐手背留下三道血痕, 赵天齐吃痛, 猛的缩了手,乔月这才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 “我们?不是你, 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卑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心里?有鬼,就觉得?人人都是鬼。我们?没那么闲管你那些破事儿。” “神经病。”乔月着手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她不和煞笔一般见识。 赵天齐望着乔月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血痕,良久,他忽然笑了。 卑鄙吗?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卑鄙一点又如何呢? 赵天齐轻嗤一声,觉得?乔月还是想的太天真了。在?这个?金钱与权势至上的世道,你高尚给谁看?呢?最终受苦的不还是自己? 赵天齐要顺着这条路回家,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了一小段,然后乔月从一个?岔路口拐下去,打算去找沈青书母子。 方才赵天齐使的力气极大,到现在?了她的手腕都还是疼的,而且那一片整个?都红了,都不知道等会儿怎么跟沈青书解释。 在?心里?又是对赵天齐一顿输出,乔月动?了动?手腕,抬眼?就看?见了前来寻她的沈青书。 扛着锄头,踏着骄而来。 “要回去了吗?” “你手腕怎么了?” 两人同时开?口。 乔月没想到沈青书居然这么眼?尖,下意识就要把手腕藏起来,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沈青书攥住了她的胳膊,虽然没怎么用力,却叫她挣不开?。 “怎么回事儿?”沈青书看?着乔月的手腕,红肿一片,有些地方都泛青了,一条一条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手捏的。 乔月被他看?得?发,也是第一次痛恨自己这么白,但凡她黑一点,这痕迹也就不会这么明显了。 “碰上赵天齐那个?傻……了?” 到底是在?沈青书面前,乔月还是要淑女一点的,下意识地就把那句国粹给咽了下去。 沈青书也不在?乎她没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只是又从上而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眉头紧锁,“他对你动?了?” “也不算,就是不小心被他抓了一下。不过?我把他给挠了,都渗血了,估计是挠破了。” 乔月见他臭着脸,嬉笑着去哄他,“哎呀,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别生气了啊,为那种人不值得?。” “是我没保护好你。”沈青书有些内疚。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乔月在?保护他保护这个?家,自己从未为她做过?什?么。 “这人家发疯跟你有什?么关系。”乔月看?他着低着头自责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别把别人的错误往自己身上揽,大不了下次看?到他,我跑开?就行了。” “不过?话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乔月问。 地上的活这么快就干完了? “我来寻你回家。”沈青书说。 “回家?活都干完了?” “没有,白婶子刚才过?来,说我家有马车来了。”沈青书说。 “马车?谁啊,是舅舅吗?”乔月问。 “不知道,白婶儿说从车上下来的是个?年轻人。”沈青书说。 年轻人? 这可就难住了乔月了,他们?家认识的会驾马车来的,就没有年轻的。唯一的年轻人柳溪宁,但白婶儿昨天还跟人家聊天的,不至于说不认识。 “那娘呢?”乔月往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沈母的影子。 “娘先回去开?门了,叫我过?来寻你。”沈青书说:“走吧,回去看?看?。” 两人抄了近道儿,很快就到了村子。远远的,乔月果然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很气派,但也很陌生。 显然是第一次来。 马车上已经没人了,只有马儿在?一旁吃草。大门开?着,沈青书走近,一眼?就认出了院子里?站着的那个?身影。 “萧兄?” 沈青书有些惊讶,来人竟然是萧子规。 萧子规正站在?柴垛跟前不知道巴望着什?么呢,听见沈青书的声音,也笑着回头打招呼,“沈兄,别来无” 待看?清沈青书的这身打扮后,萧子规那个?“恙”字都给惊讶没了。 他虽然知道沈青书是上地干活去了,但没想到他竟会是这样的打扮。 上身穿着薄薄的,洗的已经发白了的灰汗衫,下身是一件黑的麻布子,脚上一双草鞋,扛着锄头,拎着一小捆草,平常总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糟糟的,脸上的汗水也还没干,总之与平常在?书院看?到的那个?不苟言笑的沈青书,完全是连个?样儿。 要不是那张脸,他还真不敢认。 沈青书倒是没在?意他的惊讶,进?门先放下锄头,又把给兔子找的草递给乔月。 萧子规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他忽然觉得?,沈青书是个?妙人,干什?么像什?么。 在?书院时穿着书生袍,在?课堂上舌战众学子,那一身气度,谁能想到他其实出身农家。可此时他这幅样子,又与寻常的农夫无二区别,实实在?在?,一点儿作假的成分都没有,可问题是人家刚通过?了府试,而且还是榜首。 “青书回来了。”沈母刚好从屋里?泡了茶出来,“这位萧公子说是你的同学,有点儿事要找你商量。” 见沈青书一身汗,实在?不宜面客,沈母又说:“你和月儿先去换身衣裳,萧公子等了那么久想来也渴了,先喝口茶歇歇脚。” “有劳伯母。”萧子规在?沈母的带领下,去廊下凉的地方坐着歇脚。 不久,沈青书换了衣服出来,依旧是一身短打,但却比刚才那套新,也更合身。 “你倒是实在?。”萧子规忍不住笑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这会儿怎么着也得?换身和他一样的书生袍出来,这才不会在?别人面前显得?跌份儿。 “这有什?么。”沈青书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笑,坐下后问他,“你怎么找来了?” 虽说他和萧子规在?书院关系是不错的,但是两人从来没有谈论?过?自己的家庭,萧子规何以知道他家住哪儿? “我问了醉香阁的朱伯父。”萧子规说:“其实我这次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弟妹的。” “找我?”乔月也刚从屋里?换了衣服出来,听到他的话,惊讶的挑了挑眉。 “对,”萧子规抬眼?看?向?他,“之前我跟沈兄提过?,说想要你买你们?花水和蚊香的方子,这次特?地登门拜访,也还是为了这事儿。” “哦,这事儿啊!”乔月了然。这事儿之前沈青书也跟她提过?,只是当?时她忙着找鲜花供应商,久而久之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事儿青书跟我提过?,只是这阵子忙,就给忘了。” “那弟妹觉得?,我这提议如何?”萧子规开?门见山的问。 说实话,乔月之前会想起做这个?,完全就是为了沈青书府试时能舒适一点,至于自己出售,她还真没这个?想法,她现在?还是一门心思?的想找到鲜花供应商把美妆店开?起来。 所以萧子规这个?提议,对她来说自然是极好的。有机会赚一笔,这样的好事儿干嘛不应允。 “若萧公子是真心想要这方子,那我也就只能忍痛割了,只是不知道萧公子打算用多少钱买下这方子。” 乔月也索开?门见山的问,谈生意吗,遮遮掩掩算怎么回事儿。 萧子规因她这直白的问话一愣,随即温声笑了起来,“我来之前也和父亲商量过?了,两张方子,八十两。” 这花水和蚊香的效用他已经见识过?了,确实不错。而且如今正值盛夏,店里?防虫驱蚊的药包卖得?正好,这两样东西推出去,销量肯定也差不了。 而且他家的产业可不止清水县这一处,所以八十两银子,回本很快的。 他给的也是个?公道价格,乔月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其他不说,关是这蚊香的做法就极其简单,所以这价格怎么着都高了。 当?然了,谈生意吗,哪怕人家真给高了你心里?偷着笑,但面上却不能显出来。 萧子规见乔月不说话,一时也有些拿不准了。其实他来时准备好了的是一百两,之所以叫到八十两,也是想着有个?还价的余地。 乔月佯装思?考了片刻,然后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好,那就八十两。” 她粲然一笑,“我这就去拿纸笔给你写方子。” “……啊?”萧子规都已经做好准备等乔月还价了,谁成想她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而且看?她这表情,明显不是吃亏的模样。 莫不是他喊价喊高了? 萧子规转头看?向?沈青书,就见他一脸痴,全然不在?乎乔月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我答应了这事儿。 萧子规忽然想起沈青书在?贡院时说的那番话。不由得?赞叹,看?来他还真是身体力行啊! 如今家里?富裕了,乔月用纸也就不用在?扣扣搜搜了,去自己房里?拿了纸张,又找了一节儿炭笔,乔月回到廊下,当?着萧子规的面儿,写下了花水和蚊香的方子。 这花水看?着做工还复杂些,但这蚊香——晒干的艾草和木炭研磨成粉,按她给的比例混合,加水搅拌,然后成条晒干。 “居然这么简单?”萧子规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木炭,艾草,都是常见的东西,至于这个?比例,多试几次也能试出来。 他忽然觉得?,这个?方子完全不值四十两,难怪乔月刚才一脸的高兴。 萧子规到底是个?读书人,虽然出身商贾世家,但商场上这些事,他懂得?还不是很多,尤其是谈生意时的技巧,他是一窍不通的。 果然,他就应该听他爹的话,让乔月开?口要价,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真诚,自己先报价。 他又看?了看?一旁的花水方子,这个?确实是稍稍有些复杂,用到的东西也多,不过?这上面的清酒…… 萧子规指着方子问乔月,“这清酒是何物,就是酒吗?” “这……也不能算吧!”乔月皱着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时下的酒都是酿造酒,过?滤的不彻底,颜自然算不得?清澈。 “这是用另一种方法酿的酒,颜比寻常的酒更清澈,度数也更高。” “度数?” “就是……喝了这个?就特?别容易醉的意思?,或者说比较烈。”越解释越说不明白,乔月索让沈青书去厨房搬了个?小酒坛过?来,给萧子规倒了一碗,进?行实物展示。 清澈的酒水在?碗中打漩,萧子规离得?远,但已经闻到了酒的香气。 馥郁而醇厚,一闻就是好酒。 “萧兄请。”沈青书端了酒碗给他,两人还碰了个?杯(其实是碗)。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