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个书生模样的俊俏郎君,偏偏手段比谁都狠,法子比谁都毒。 只要是被那人整治过的人,就没有不怕的。 原本已经是一副慷慨赴死模样的红梢这会儿 出了绝望神 ,嘴里模模糊糊的叫着,可没人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楚王则是点点头,冷声道:“ 卿安排便是,务必把幕后指使之人揪出来。” 魏临应了一声,侧过头看了红梢一眼。 红梢笃定,自己看到了这人眼中的厌恶和憎恨。 可刚才,自己差点伤到他时,魏临都不曾有丝毫波动,怎么现在变化如此之大? 红梢想不通,罗荣轩却是明白的。 等楚王离开,罗荣轩便用手肘顶了顶魏临,低声道:“你这是给你家娘子出气?” 魏临没说话,便是默认了。 罗荣轩倒也不奇怪,易地而处,要是当时有人敢伤窦氏,只怕他能扑上去生撕了对方。 同为 重娘子的男人,自然有份心有灵犀在。 随后,便是对殿上的人逐一排查。 不过这些事并非一 之功,而且楚王也不想把恐慌传递到都城百姓的耳朵里,故而被请来参加夜宴的众人都要暂时在 里安置。 幸好 内空闲着的 殿多,也不至于安排不开。 魏临则是做完了分内事后便想要离开。 罗荣轩赶忙上前,道:“三郎,怎这般急。” 魏临看他一眼:“你不急?”分明从刚才就想要早早离开的人就是他。 罗荣轩则是把手揣在袖子里,半点没有人前的端方样,也没有刻意掉书袋,而是直接道:“我前面有哥哥顶着,事情让他去做便是,罗家有一个顶梁柱就够了,我再出头难免惹人侧目。可你不一样,三郎素来得王上青眼,又是这次救驾的头号功臣,现在就算不邀功,也要往前凑凑才好。” 魏临却比他更明白楚王心思,人人都往前时,退后一步才是上上之策,做好自己的事,没必要贪图功劳。 只是这事解释起来要耗费不少时候,魏临却不愿多做耽搁,便想着明 再同罗荣轩细说,这会儿只道:“我娘子最是娇弱胆小,今晚发生这么多事,若我不在,怕是她要睡不着的。” 罗荣轩:…… 娇弱,胆小? 这话要是放在两个时辰前说,罗荣轩或许是信的。 在罗荣轩看来,自己这位好友的娘子可是难得的温润如水,每次罗荣轩去将军府接窦氏,都能瞧见霍云岚和魏临站在一处。 一英武一温柔,当真是一对璧人。 加上魏临时不时就要炫耀自己身上穿的是娘子 的,玉佩是娘子挂的,就连用的丝帕上都有霍云岚绣的 巧花样,更是让罗荣轩觉得霍云岚就是个贤淑的温柔妇人。 可是刚才在殿上,罗荣轩亲眼见到霍云岚一钗子扎穿了 娥后,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大错而特错。 或许霍娘子真的温柔如水,人淡如菊,可是骨子里分明和自己这位好友一般无二。 该下手的时候,绝不手软。 这魏三郎怎么还能说出娇弱胆小这种词儿? 这要是娇弱胆小,那这世间就没有胆大的女子了! 偏偏魏临一脸笃定,摆明了深信不疑,眉目间还有些化不去的思念和心疼,看的罗荣轩一脸无奈,最终只能点头认下:“行,你说是就是吧。” 魏临脸上有笑意一闪而过,很快收敛,与罗荣轩告辞后便速速离了大殿。 他半点不耽搁的朝着霍云岚所在的偏殿而去,恨不得脚下生风。 因着这次 中要安置的人多,魏临官位不过三品,分到的厢房也不算宽敞,比起将军府的卧房要小了一半。 不过魏临也不挑剔,打量了一下门前站着的侍卫,挥手免了他们的行礼,便推门进去。 而后便瞧见了正坐在桌前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霍云岚。 他要开口说话,霍云岚却是直接站起身来,提着裙摆小跑过去,张开手臂扑到了男人怀里。 魏临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管回抱住她,把脸埋在了女人颈窝。 郑四安原本跟着进来,见状,很有眼 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了门。 不过关门的声音还是让霍云岚听到了,她回了神,耳尖微红的松开了魏临,对魏临低声道:“环儿睡了,我们进去再说。” 魏将军也看到了正在软榻上安睡的徐环儿,便点点头,同霍云岚一同进了内室。 关了门,霍云岚便拉着他到 边坐下,眼睛瞧着魏临,轻声问道:“没事儿了?” 魏临点点头:“差不多,这次多半是齐国派人混到了成国使者里头,刺杀为虚,挑拨为实,只是究竟有没有里应外合还要细细调查,王上有意把此事 给我办,怕是要忙上一阵子的。” 霍云岚并不在意其他,听了这话便知楚王对魏临深信不疑,只管松了口气:“你无事便好。” 魏临脸上有了笑,点点头。 内室里并未点蜡,有些黑,今晚是腊月三十,没有月光,只有外面的灯笼映进来的些许光亮。 不过很快, 室静谧就被外面冲天而起的声音打破。 霍云岚惊讶的转过头,就看到窗子上有忽明忽暗的光亮。 魏临则是拢了拢自家娘子的肩膀,在她耳边道:“到了放烟火的时候了。”他刚才急着离开大殿,就是在心里计算着时辰,要赶在烟火燃放前赶来同表妹一起看。 霍云岚目 惊讶,而后便是一片喜 ,拉着魏临道:“怎么还会燃烟花?” 照她所想, 中除了这种事儿,总没心思再去放烟火了才是。 魏临则是道:“就因为刚才 了一遭,才越发要装作一切如常。” 想来这会儿都城里依然是繁华热闹。 中出了事,却不愿传到 外,不单单是为了王室脸面,更是不愿惊扰百姓过年,若是真的 风声,便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言蜚语最害人,就算一开始是芝麻绿豆的事儿,被口口相传之后,也能变成天大的是非。 故而所有人都被封了口,留在 中,只做无事发生。 烟火也要按时燃放,甚至要比以往更加盛大才好。 魏临扶着霍云岚起身,一同走到窗前,拉起竹帘,打开窗子,入目便是空中骤然亮起的烟火璀璨。 确实是比老家看到的盛大,当真是灿若 天星。 霍云岚不由得道:“天花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 魏临虽不常读诗文,但霍云岚这次念得诗比较直白,他也听得懂的。 不过魏临没有接口,也没有点评,只是拥着自家娘子,轻声道:“刚才,怕不怕?” 霍云岚靠着他,回道:“你在,我不怕。” 魏临先是点头,而后笑道:“是啊,我娘子顶有本事,一 钗都能舞出花儿来,自然是不怕。” 这话引得霍云岚一阵脸热,半点不见之前的决绝模样,抓着男人的衣襟,抬手就要打他。 魏临慢悠悠的握了她的腕子,放到嘴边碰了碰,还是那句话:“娘子,仔细手疼。” 霍云岚被他抓住了手,便换了法子,想咬他的脸。 可很快就发现,男人身量高,她是比不上的,踮了踮脚够不着,霍云岚又站回去,只瞪着他看。 魏临赶忙俯下身子想把脸递过去。 他从不怕被娘子折腾,反倒乐在其中。 可因着魏临动作太快,不小心蹭到了霍云岚发间卧兔,细软绒 从他脸上扫过,引得魏临侧身捂脸打了个 嚏。 霍云岚看得直笑,刚才的那一点点的羞恼也散了个干净。 而后两人便重新依偎到一起,昂头看着烟火,偶尔会有朵格外漂亮的,霍云岚便 喜的指给魏临瞧,开心的像是个孩子。 魏临对烟火兴趣不大,可他知道娘子喜 ,就陪着霍云岚一起瞧。 觉夜里风寒,索 敞开了披风,将霍云岚裹到怀里。 霍云岚由着他把自己裹住,只 出了被狐嗉领子围着的脸在外面。 不过没等烟花燃尽,魏临便觉得胳膊一沉。 低头,就看到霍云岚已经沉沉睡去。 魏将军见状,生怕夜风让自家表妹染了寒气,赶忙拢住了她,用另一只手关好窗子,而后抱着霍云岚走向 榻。 轻手轻脚的帮他除了外衣,又 了鞋袜,魏临拿着布巾沁了热水,帮她细细的擦拭了脸面后这才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矮身进了 帐。 可他没有立刻安睡,而是伸手轻轻地拽下了女子的里衣, 出了她光洁的肩膀。 霍云岚生的白,臂膀莹白如玉,越发显得那处青紫格外刺眼。 魏临很清楚,软甲能挡住利刃,却不能免去伤痛,或许他这种皮糙 厚的不碍事,可自家表妹是个女子,身娇 贵,不可能全无 觉。 这处怕是很疼的,可是霍云岚忍了下来,便是不乐意让自己分心。 可魏临瞧着,哪怕只是淤伤,却比自己挨上一刀更难受。 男人侧身躺着,指尖挑出药膏,轻轻地在自家表妹肩上 捏。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霍云岚,只要她稍微吭声,就立刻止住动作,等霍云岚重新神 安然才继续。 动作轻缓,又要时不时的用力让药力浸入。 几个来回后,霍云岚倒是没醒,魏临却是累得很, 觉比打一趟拳还来得疲乏。 待把药膏放好,他躺下来,帮霍云岚细细掩了被子,又用锦被把自己裹住,伸手勾住了娘子的指尖,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等到了第二天醒来,霍云岚因为用过药,肩膀不疼,睡得也足,自然是一身清 。 反倒是魏将军怕碰到了娘子伤处,睡都睡不踏实, 得眼下乌黑。 这般模样 得徐环儿多看了他好几眼,回去头件事就是给霍云岚备水,引得霍云岚一阵 惑。 而回府之后,霍云岚就闭门不出。 不单单是因为要养好肩上的淤伤,还因为霍云岚清楚这次的事情只怕牵连不会小,虽然看起来是齐国使坏,可深究起来,他们是如何能进 的,又是如何通过层层盘查,一桩桩一件件,牵扯的人不会少。 纵然都与魏临和霍云岚无关,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出去招惹是非的好。 加上这次调查的差使虽然明面上是郡王担着,可实际上却是自家表哥调查,想要从霍云岚这里探听消息的人不少,霍云岚有不好说,索 称病不出。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