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赛是 签赛制。 总共分为四组,每组的第一名出线,进入总决赛,竞争一二三名。 实力之外,这个 签也很看运气。 因为每一个小组只有一个第一,出不了线代表你连争夺第二第三的机会都没有。 签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公列于众人之前。 大家都凝神去看放出来的榜面,莫名地将紧张的气氛推上了高点。 “一组,临王府,礼部尚书柳府,忠勇侯府,太常寺卿魏府。”一身 服的公公一边把代表各家的牌子挂上去,一边出声道。 陆君庭所在的宸安王府则在二组,其他的对手并不十分厉害。 这一二组看这模样,没什么悬念。 苏向晚的手心出了些汗,黏腻腻的。 三组的名单随之公布出来,掌事太监念到“豫王府”之时,苏向晚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 她回头看第三组前面 到的两个队伍,一个是兵部尚书程府,另外一个是鸿卢寺卿家何府,这两个都不是如何强劲的对手,才是稍落下了些心,就听掌事的太监又高声道:“蒋国公府。” 全场哗然。 她的眼皮也跳了一下,总带着些许不详的预 。 众人瞬间就议论起来。 豫王府往年虽不参与,但谁也不敢小看低估了。 但蒋国公府的实力有目共睹,两个队伍分在一个小组,只有一个能出线的情况下,必然是一场恶战。 “也不知道豫王府和国公府,哪边会更胜一筹。”苏远黛从船舱走了出来,她站在苏向晚的旁边,目光落在河面上。 “国公府。”苏向晚毫不犹豫地出声。 苏远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如何见得?” “豫王殿下约莫是来走个过场,他若是计较着输赢,往年也就不会不参加了。”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平息 言,争夺一二三名反倒不是那么重要。 真的出线,还要进入决赛,再比试一场,冒险一回也就够了,没什么理由冒险第二回。 苏向晚想了想,又道:“不过那是我的想法。” 赵容显的作为,她永远看不透,他的思维逻辑往往异于常人,善于出其不意的制胜,就好像这次龙舟赛一样,谁能料到他突然改了规则,亲自下场。 苏远黛不对豫王府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道:“顺昌侯府在第四组,同吏部尚书温府一块,温府的公子是去年的新科状元,正是朝廷新贵,往年龙舟赛风头不弱,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这个第一会落在谁手上,还真的说不定。 河面上鼓声阵阵,在大家议论着这次 签结果的当儿,第一组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四个颜 蓄势待发,以绛紫 的临王府最为惹眼,毫无疑问,赵昌陵坐落在颜 服饰一致的划手之中,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周围的人仿若都成了他的衬托,更显现出他天之骄子的气质来。 苏向晚管这种东西叫主角光环,自带滤镜打光,跟周围的人不在一个档次上。 带着主角光环的天之骄子,承载着众望所归的美好期许,拥有着众人的喝彩和鼓励,不知道为什么,苏向晚觉得有些讽刺。 她想起寥寥无几,豫王府只有两票赌注的那个榜面。 负责开赛敲锣的人,乃是当朝国公,蒋禄。 他笑得依旧和蔼可亲,站在那高台上神态从容,那锣鼓的 子包着红布包,看起来沉甸甸的,他拿在手上,定在锣鼓之前,扬了起来。 大家秉着气息,目不转睛的看着。 随着一声锣响,划开的水花仿若一下子弹出去的弦,瞬间飞溅起来,四艘龙舟在同一时间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有赵昌陵在场的比赛,连女眷们都忍不住站到岸边去看。 虽然是没什么悬念了,但人气这种东西,历来都是锦上 花,那些喝彩声和鼓励声音,夹杂着龙舟的鼓声,几乎都要将场面掀沸了。 苏向晚晒得有些口干舌燥,便打算回船舱里去喝口茶。 冰壶的凉意降去了她些许的焦躁,却挥之不去心头上莫名其妙的急切。 她想起赵容显在午宴时候找过她,想起他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鼓声渐渐远去,只落下几条长长划开的水痕,船行极快,长长一叶划在水面上,如破开的刀刃。 苏远黛还在船舱上留意着赵昌陵的比赛,她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重新走了出去。 “大姐,我去找下雅宁表姐。”她 下鼓动着的不安,出声说道。 第一组的比赛有魏家的龙舟队伍参与,苏远黛自是毫不怀疑地让她去了。 苏向晚急急地下了船,恍惚之间没有找到方向,赛事嘈杂,一片混 之中,她的神智越发宁静。 有个清楚的想法在她脑子里跳动,喧嚣。 她想她大概知道赵容显要冒怎样的险了。 怕是引人侧目,苏向晚领红玉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跟她 换了衣裳。 出去了沉重的首饰,繁复的外袍落下,她连呼 都顺畅了不少。 “你在此处等着,第三组比赛开始之前,我一定回来。”苏向晚吩咐道。 红玉从不怀疑苏向晚所有的决定,只是免不了有些担忧。 她好久不曾见过自家小姐这么严肃的一面了,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苏向晚没有半分犹豫地走了。 此刻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龙舟比赛之上,并没有人会注意一个不起眼的丫鬟,苏向晚一路通行无阻,凭着印象走到了河道一处拐角。 这里是当 她跟顾婉游河之时就留意到的地方。 龙舟行到这处远离中心,是众人的视线盲区,哪怕到了夜晚河面上灯火通亮,这里也有天然的林荫遮挡物,大片的垂柳落下来,几乎难以分清哪里是岸上,哪里是水下。 她扯了扯柳条,心有余悸。 上一回在山谷里,她要去割柳条,结果让一只毒蜘蛛咬了一口,差点连命都没了,这回她学聪明了,拿衣裳包住了手,这才放心地去折柳枝。 柳条的柔韧度极好,并不容易扯,她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折够足够的柳条,将柳条 着了捆,苏向晚找了个地上牢牢地固定,而后扔回水面之上。 随着河水的晃动,那捆柳条漂浮游 ,而后隐没林荫之中。 做完了这一切,她出了一身的汗,都厚重的妆都花了,苏向晚索 就着河水洗干净了脸,拖着被水濡 的裙摆,战战兢兢地往回走。 太 足够烈,夏 的衣裳胜在轻薄,苏向晚一路往回赶的时候, 掉的裙摆也差不多干了,这么一冷一热,又 又干反而是最难受的,她找回红玉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连脸都火烫了起来,要多 狈有多 狈。 红玉似乎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开了口:“小姐,你的脸……” 苏向晚这才后知后觉地摸自己的脸,被她多 心养着细腻平滑的皮肤上,凭空多了一个小伤口,手碰上去,依稀能 觉到轻微的刺痛 。 约莫是被细碎的柳叶割出来的。 真闹心。 “先不管了,我眼下这模样且得收拾收拾。”伤口是顾不上了,至少要把这身汗臭去了,还有这 七八糟的头发,至少要干净整洁。 妄想洗个澡是不能够,简单梳洗还是可以的。 至于那些繁复的头面首饰,她是不打算戴了,太折磨人。 该笑话就笑话吧,横竖她也不会少块 。 苏向晚梳洗完毕回到游船上的时候,第二组的比赛也已经结束了,此下正准备进入第三组的比赛。 若说她原先足够的隆重和华贵,眼下回来的模样,就是要多素净有多素净。 她原先还在想要如何跟苏远黛解释,回了游船却发现不见了她的人影。 船上的婢女只说是方才有人来请,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什么什么吩咐之类的,苏向晚便也不再追问下去。 此次龙舟比赛一概布防都是陆君庭在负责,他既然答应了要帮忙护着苏远黛,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 她站在甲板上,看向挂出来的榜面,第一组和第二组的第一名已经有结果了,同最初猜测的一样,第一组的第一名是临王府,第二组的第一名是宸安王府。 决赛的那一行,前面两个木牌已经挂上去,就等第三组和第四组的结果。 她看向河面,四艘船整装待发,划手正在陆续上船。 赵容显是第一个上船的。 苏向晚一动不动地盯着,心跳得飞快。IyIGuo.NEt |